矮鼠短暂的思考过后,立即想出了可用的筹码,道∶“虽然眼下小人手里确实没什么值钱物件,可那齐府里有啊!公子只要放我一马,我便可以替公子去取几件宝贝出来,齐府家的珍宝在何处,我都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保证可以让公子满意!”
“八九不离十?”酌卿道∶“知道得这么清楚,可见觊觎已久了吧?”
矮鼠听罢自知失言,只得无奈咬牙干笑几声。
“况且就算我答应你,谁知道放了你回齐府,你会不会就此溜之大吉?不合理。”
矮鼠一咬牙,狠下心道∶“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以让我吃下有时效的毒药再去取!以防我一去不回!”
“那你要是被齐家逮住了呢?”酌卿再问。
“这……”矮鼠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也没能给出答复。
诚然矮鼠急中生智提出换命筹码,但临时起意的想法终究有许多漏洞。
正踌躇间,又听酌卿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矮鼠眼看出现转机,赶忙道∶“公子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今日我在集市上看到齐羽和另一个做派夸张的纨绔在一起,丹凤眼,剑眉,有种说不出的……娘?”
矮鼠想了想道∶“公子说的应该是齐羽的结拜兄弟,蔡淳。此人和齐羽是一丘之貉,名声早就烂透了,只是仗着家大业大,所以才无人敢去招惹。”
“齐羽昨天啊,好像半路让人给打了一闷棍,虽然没受什么大伤,不过也能看出手上动作有些不便,你可知他有什么仇家?”
“仇家?”矮鼠鄙夷笑了笑,道∶“齐羽这厮,仇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公子不妨听我细说!”
随后矮鼠便一股脑说了许多旧事,便是酌卿自诩算是见过不少恶人,此时也对齐羽此人感到十分惊骇。
齐羽和蔡淳,并非储云郡本地人,而是来自南国一处大城之中,齐、蔡两家,另还有其他两个城中大家族,四家家主非富即贵,官商勾结,在城中呼风唤雨,堪称土皇帝一般。老子们狼狈为奸,底下几个纨绔自然也是蛇鼠一窝,一来二去四人结拜为异性兄弟,嚣张跋扈,四人又极为臭味相投,整日沉迷于勾栏女色之上。
只是后来,几人不知搞出了什么大乱子,真相实在太丑,用钱根本压不住,上头来人追查此事,迫于压力,四家只得将几个纨绔送出城,到地方上躲几年,避避风头。这便是齐羽和蔡淳为何会出现在这储云郡之中的原因。
“至于到底是什么乱子……”矮鼠顿了顿,接着道∶“应该是……”
酌卿怎会没点猜测,径直道∶“几个登徒子,还能干出什么人事?随便想想就知道了。”
“多半便如公子所说……”矮鼠点点头,道∶“虽然小人也并非清楚其中细节,不过这几年呆在齐家府上,一来二去,也听得了些眉目……据说这四人,一起糟蹋了一个清白女子……虽然这几人之前肯定也做过此勾当,可之所以这次闹出大风波,是因为……”
酌卿眯了眯眼,道∶“有什么说什么,你难道还怕吓着我?”
“是、是!”矮鼠便继续说了下去。
说那被糟蹋的女子,乃是名门闺秀,精通诗书音律,才色双绝,甚至读书读出了个“女夫子”的雅称,在城里是无人不知了。此女之父,亦是高风亮节之士,虽是商人出身,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品极佳,还曾多次仗义疏财,修筑河堤。
这样的人和齐蔡几家的那几个老狐狸怎么可能合得来?不过因为此人极得人心,齐蔡几家也不好与此人交恶,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几个老狐狸能审时度势,几个小杂种却不安生。觊觎“女夫子”的姿容身段,早已垂涎三尺。哪怕几个老的都曾数次责骂过自己的儿子,不要去招惹此女子。几个杂碎还是当做耳边风,终于是酿成大祸。
“女夫子”怎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日便悬梁自尽。其父悲怒交加,誓要讨回公道。
城中仰慕此人的百姓群情激愤,合力反抗四家族。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无法收场,四家族一不做二不休,于几日后夜中偷袭了“女夫子”的父亲,使其人间蒸发。
可谁又会不明白真相是怎样的?
原以为可以借此杀人立威,反正人也消失了,你们一帮虾兵蟹将再闹又能如何?
哪知那“女夫子”的父亲竟与一个颇有势力的列国——“周”国国君曾是同窗好友。
消息传到周君耳中,周君愤恨之中昭告天下,他日必报此仇!
南国之地,列国割据。
虽然四家族所在的贺国势力并不逊色于周国,但显然贺国国君是不可能为了几个“钱袋子”与周国交恶的,况且南国之地本就是偏向于“生死自负”的世道。如“女夫子”和其父亲一样受整个城池爱戴,以至于全城百姓为其出头的人物,终究少之又少。
祸是自己惹出来的,你四家族加入了我贺国又如何?没人会为了维护几个恶人买单。
遭受贺君冷落的四家族彻底没了法子,只得偷偷将几个小杂碎送出了城。
“女夫子”受辱自尽的那一年,才不过十七岁。
忽忽已过四年。
这四年间,虽然四家族的几个纨绔在外东躲西藏,周国国君难以找到此四人踪迹,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因此此四人是绝不敢贸然回到城内的,以免暴露行踪,兴许没等进城就会被周君抓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