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任何一块璞玉都需要在一番的精雕细琢之后才能够发掘出它的价值,方求正仿佛就像是一块正在被拂拭的美玉,逐渐在一点一点的散发出光芒。
在郭某这个案件的胜利中方求正和赵柏涛赢得了律所主任的赞誉,那是极为深刻而少有的,已在律所多年的赵柏涛告诉方求正说:我在所里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受到主任的赞誉,我很少看到他主动会因一件事情而表扬一个人,可见我们这个案子做对了,也为所里赢得了声誉。自此之后,齐主任陆续会将一些律所的案子交给方求正来做,方求正自然也是不负众望,每次都能够让当事人获得满意的结果,随着日复一日,方求正逐渐也察觉出了在自己周边的一些变化,那就是刚进所里的那会律所里的其他人员看见他基本都是忽略而过,不过现在好了,遇到了都会说句“方律师好!”之类的话。律师的声誉从来都是通过一个个胜诉判决得来的,尤其是像他这样远从异乡奔赴而来的,没有任何的背景与人脉,只能实打实的靠抓住每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己的能力,所幸这一点方求正毫无疑问是早已具备的,就像当初在学校时李维新教授对他所讲的那句话“你就像是为法律而生的”。随着逐步累积的胜诉率,慕名而来的客户专门来到所里找方求正代理,不论案件的大小与否,经方求正代理的案件截至目前,他的胜诉率是100%,这其中有交通事故赔偿案、建设工程合同纠纷、土地权属纠纷、财产继承纠纷以及各类刑事案件;凡所种种,都令人不得不佩服方求正所专研法律知识的广泛性,各类不同类型的案件都在一遍遍地检验着他的水平与能力,也在将他推向更远、更高的位置。
当然由此伴随而来的是下班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但无论多晚,每次回到家的方求正总是能够看到白芷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这应该算是在这座孤独的城市里唯一给自己疲惫身躯的一丝慰藉啦。白芷该是上帝赐予自己的礼物吧,或许是看着方求正的童年过于悲苦,想着派一个天使来撒一丝丝温柔。总而言之,内心世界里的七分喜色七分来自白芷,方求正想着自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去为白芷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他要将一切美好的事物统统给眼前的这个女生。
忙碌的工作占据了方求正整个的时间,今早起来又是一天开庭的安排,刚进黄浦区法院的门口,大门岗亭的执勤人员就笑着问到“方律师,又来开庭啦!”,“是啊,最近的案子都在你们黄浦区”。方求正熟门熟路的来到三楼的第五审判庭,这是一个高空抛物致人损害案,案件情况也比较简单,就是小区楼上掉下来的一个烟灰缸把当时正在楼下经过的受害人宋某砸伤,当即宋某被送往医院治疗,方求正作为受害人原告宋某的代理律师出庭,事后去小区的安保室调取摄像资料,发现当时小区虽然有安置摄像头,但却是坏的,并没有打开,于是方求正就依据《侵权责任法》第八十七条将当时可能存在加害行为的所有小区业主告上法庭。其实这类的案件在国内是逐渐越来越变得普遍,各地都相继发生过类似高空抛物致人受伤的案件,如若确实无法查明真正的行为加害人,法院往往会是判决由全体潜在加害的小区业主承担责任;方求正的这个案件情况也是如此,最终经过法院的审理,法官当庭支持了原告的全部诉讼请求。临走的时候受害人宋某还一个劲的握着方求正的手说着感谢之类的话,激动道“要不是方律师您帮忙,我还以为找不到仍烟灰缸的人就无法获得赔偿呢,而且法官判决的金额还远比我预想的要高得多呢,真的非常感谢!”,方求正说“并非全是我的功劳,这是你该得的,法律规定你能够获得赔偿那么你最应该感谢的其实是法律了”,案子或许简单,但是这种能够给予他人帮助的行为却让方求正感到非常满足。
作为从中部地区来沪的俩人,起初对于沪上的早餐都不太习惯,但渐渐地白芷算是适应了早上吃小笼包之类的食物,可方求正却是一直难以适应,他怀念的还是早上能够来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拌粉和一个热腾腾的瓦罐汤。于是距离律所不到一百米的一条巷子里的一家米粉早餐店就成为了方求正最爱去的地方,早上方求正都会在这里吃个拌粉再走到律所,这家店所处的位置其实比较难发现,第一次还是赵柏涛带自己来的,知道自己爱吃粉所以介绍了这么一个地方。粉店的老板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妻,和方求正来自同一个地方,由于经常光顾这家店的缘故,偶尔还会进行短暂的攀谈,方求正与这店铺老板也算是熟络,每次进门老板都会问候句,“方律师来了”,而方求正每次都是“吴师傅,来一碗粉、一个汤”,这已经是老规矩啦,这天方求正如往常一样要了碗粉,吃完付账的时候见往日总是笑容满面的老板两口子今天却显得有些愁容,于是方求正问到“吴师傅,你今天怎么了?”,吴师傅支支吾吾的说到“我们住的那个房子打算退租,因为觉着离我这店有点远而且也快到期了,就在近处寻了个便宜点的房子,我提前跟房东说了退租的事情,但是对方扣着两个月的押金不肯给,我们俩口子正为这个事情头疼呢。”方求正听完寻思这吴师傅两口子本就厚道,就想帮助他们解决眼前的这个麻烦,便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教你个办法,你找个人冒充租客给房东打个电话,让那人给房东讲,就说自己在网上看到他有房子要出租,打算租下来,并且愿意出很高的价格租这个房子,但是必须尽快安排入住。这样的话房东一定会和你解除合同跟这个人签。”两口子半信半疑地看着方求正,问“这样就行了吗,方律师”,方求正回答“是的,就这样,届时房东一定会主动赶你走”。
上班的电梯总是很拥挤,好不容易挤进电梯的方求正,也着实又感受了一回什么叫做摩肩接踵,或许是由于电梯里的人太多,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方求正不知被谁莫名挤了下,手肘不小心碰到旁边一女生的胸部,不知是由于羞愧尴尬的缘故,方求正的脸变得涨红,由于本能反应女生立马回过头看了下方求正,这一看却又让方求正的脸变得更红了,这就更加让这个女生觉得方求正是故意占便宜,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方求正说到“你个变态,你是没碰过女生的胸吗?”这句话说的很大声,电梯里的其他人都立刻安静下来,全部看着方求正,方求正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群人用眼神杀死,方求正忙解释说“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盯着我,电梯里的人太多,我也是被别人挤的,你着眼神让我觉得你是在把我当作罪犯”,女生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道“怎么着,敢做不敢当呀,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你怎么如此不讲理呀,方求正无力反驳道。电梯到了22层,那女生拦着不让方求正出去,硬是拉着方求正来到安保室,保安问方求正坐电梯是要上几楼,干什么的?方求正回答“22楼,海容律师事务所律师”,保安其实一听方求正说22楼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方求正是干嘛的了,因为22楼整个一层都是海容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区域,通过在安保室调取录像,发现当时确实是被其他人碰撞了下导致方求正无意碰到了这个女生的胸部。事情到了这,情况都已经清楚了,这女生也自知不好意思,眼神不在像之前那么凌厉,转而细声细语的对方求正说“抱歉啊,刚才是我没弄清楚情况”,这一误会虽然解除,但是却让方求正浪费了半个上午,本来约好了当事人在律所见面的,这下估计是要黄啦。
方求正急匆匆的赶到办公室,刚进门就听前台的女行政说,“方律师,您怎么来这么晚啊,今天上午和您约好的当事人十分前刚被赵律师送走”,“赵律师,哪个赵律师?”,行政补充道“就是赵柏涛,赵律师呀”,方求正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嘀咕道,老赵怎么会把自己的当事人送走。在办公室刚坐下,赵柏涛就径直走进来说,“阿正,上午有个客户说和你约好了,我看你不在所里,就帮你招待了,并且替你把合同签下来了,你说,要怎么感谢我”;这是一家建筑公司的法律顾问合同,合同一年期为25万,如果服务满意,第二年都是会续签。方求正看着赵柏涛笑了,说“晚上想吃什么,你选”,赵柏涛想了想,说“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下班海底捞走起”,其实从来沪上起,赵柏涛给予了方求正很大的帮助,将自家的房子租给方求正住,虽然说是租,但是租金什么的赵柏涛并不在意,引荐方求正进入海容律所,这些其实都是这两位昔日的同窗室友感情的体现。下午忙完手头上的工作,给客户回复了几份邮件,赵柏涛说肚子饿催着方求正赶紧下班,俩人来到附近的海底捞店,刚进店坐下,赵柏涛就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跟服务员讲“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点了一通,方求正说“待会看你吃了,可千万别说吃不下”,赵柏涛回答道“阿正,听说你最近的案子都做的不错,案源也越来越多了,照这样下去你都快要成为咱门律所的大律师了,怎么着,还舍不得让我多点些呀”,方求正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口,慢慢的说“可别说我了,你最近不也很不错吗,听说代理了一个大案子,帮开发商状告国土局,最后法院让国土局判赔了1000多万”,“那是,不过也不是很多了,但准确的来讲是赔了1285万”,语气间看似随意,但表情上颇有点想要方求正夸赞一番的意味,但方求正故意不接话,将话锋一转说这菜怎么上的这么慢了,赵柏涛见方求正没有要接着夸赞自己的意思,就又说到“这1285万,我也就拿10%的提成罢了,早知道就把合同开价到30%的”,方求正笑了笑,说“拿这么多,我没钱了,我不管,这顿饭你来请”,赵柏涛顿时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说好让方求正请客的,最后却成了自己买单,这顿饭好像没有那么香了。两人也聊到了当年的另外两名室友,朱侯和刘少功,朱侯由于从事公务的原因,与他们的联系和交流比较少,但听说早已经从基层调上来了,现在是某县的副县长,而刘少功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又继续着自己博士的追求。其实如果当初方求正没有放弃李教授给他的保研资格的话,或许现在的方求正应该走着一条和刘少功一样的道路。
凭借着代理的那起贩毒案件的无罪辩护成功,方求正由此已经陆续给自己带来了比较充足的案源,也通过每一个办过的案件的成功为自己树立了不败的招牌,当前他需要的是通过一场具有轰动性的案件来为自己营造在业内的一种广泛性的认同,方求正正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他肯定这样的机会就距离自己不远。
白芷和方求正两个人除了晚上能够见面,基本上一周里其他的时间都是错开的,因为律师是没有周末一说的,整天忙于案件工作,不是开庭、准备材料,就是在去顾问单位的路上,给客户回复邮件,解答客户上门的咨询问题,这些都让律师成为了压力巨大的一个职业。虽然白芷早已适应了方求正这样的工作模式,两人在一起的娱乐似乎总是很少,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开心,但每个女生所期望的浪漫或是幸福大抵是相似的,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能够在生活中给予自己更多的开心与满足。
傍晚街上的路灯昏黄,无精打采的树叶经风一吹如翩落的蝴蝶左右翻转旋即又落下,每一个行色匆匆的陌生人都像是在心底揣着一个秘密,神情严肃地赶赴着各自的目的地。今天的工作结束的比往常都要早,以至于从律所出门的时候前台的行政还问到“方律师,您今天下班有点早哦!”,于是今天看到的街景让方求正觉得五六点钟的傍晚比十点之后的夜晚多了一丝烟火气。看着匆忙的行人,方求正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他想尽快的赶回家,跟白芷坐下一起吃顿饭,因为他忽然觉得和白芷在一起坐下吃饭的次数好像并不多,多数情况由于两人的工作时间不同基本都是白芷下班后自己一个人吃饭。或许是由于方求正突然回来的这么早让白芷有些欣喜,进门的瞬间看着方求正白芷干净的脸上挂着笑。白芷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呀”,方求正回答“所里今天的事情不多,早点忙完就回来啦。怎么这么香,是在做饭吗,我帮你吧”,“就剩最后一道菜了,待会就可以开饭啦。”白芷笑着说。
于是方求正走进厨房帮白芷洗菜打下手,其实在白芷眼里,方求正给她的形象是无所不能,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的法律人,但唯独不会做菜,这是白芷唯一觉得能够在方求正面前骄傲的地方。在厨房里,方求正就是自己的助手;出了厨房,白芷遇到任何问题求助的就是方求正了。
饭桌上,白芷显得有些沉默,心不在焉的夹着桌上的饭菜,像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却又欲言又止。平静了片刻,白芷试探性的说“这个周末我们培训班没有课,小朋友们都组织去郊游啦”,“你呢?”白芷看着方求正问到。其实周末方求正约了两个当事人谈案件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深刻洞察语言艺术的律师,尤其是对每一字句都仔细斟酌的优秀律师,方求正自然是明白白芷这句话的背后意思,于是回答“周末应该没什么事情,基本上所有的案件材料都在这周处理完啦”白芷一听开始面露喜色,说道“听说新区那边的迪士尼周末很多人去玩,我们公司的女生有去过哎,他们说有好多好玩的项目”,果然这才是真正的背后意思,方求正自知自己陪白芷待一起的时间太少,所以前面才会故意说自己有时间为的是让白芷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因为白芷是一个很会照顾到方求正情绪的女生,多数情况之下见方求正工作忙碌白芷都不会去刁蛮的打扰或是撒娇让他陪自己逛街;接着白芷的话方求正主动说“我也想玩他们的水上项目,要不我们周末去迪士尼吧”白芷一听完方求正的回答,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简单,方求正竟然主动提出来,亏得自己刚才还在思索再三想着如何开口。
周末的迪士尼仿若欢乐的海洋,原来好玩并不是每个小朋友的专属,或许每个不同年龄女生的心底都住着一个迪士尼公主的梦,有可爱的、有甜美的,但白芷是纯净、清冷的存在。从上午进园开始,基本一天的时间方求正带着白芷把许多项目都玩了一遍,雷鸣山漂流,创极速光轮,七个小矮人矿山车,奇幻童话城堡,加勒比海盗,玩具总动员酒店等,想来一个人真正进入欢乐的时刻是不知疲倦的,白芷的活力确是比方求正充溢的多,每当方求正喊累的时候,白芷就拉着他走,虽说是方求正带着白芷来的,但此刻方求正觉得自己反倒是成了不愿动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