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妃只好说“我自己受苦不算什么,只盼两国就此和睦,不要再有冲突了!”
西伯则说“联姻其实是不能保证绝对没有冲突的,大商若是再挑起与周围封国的纷争,我大周不得不征伐,”他又缓和说“你若是觉得焦虑苦闷,不如这就留在故土了吧!”
莘妃呆了半晌,不好回答,良久才坚持说“大王待我不薄,我不能离他而去的!”
西伯心想:果然,女子,特别是不会仙法的女子,嫁出去三五年开外就会忘掉父族或亲族的荣誉,看来姬商以后也难逃背叛我周邦的时候啊!
迎亲仪式开始,王子庚肃然的走向迎亲队伍,接走新妇。姜尚在路旁看了,对申妃说“这位王子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知道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心中似乎有些苦闷哩!”
申妃则说“王族的婚姻,只有在愿意与一地首领以下的大户婚的时候才是为了情欲,”她抚摸着姜尚的脸,笑着细长的眼睛说“就像我俩一样!”她多年来都没能像以前刚招姜尚入赘一样抚摸他了,因此心中感怀不已。
姜尚也有些怀念,但却嬉笑着说“你那哪里是情欲呀,就是征服欲嘛,当时不但不帮我赢得在邰地的声誉,还设计让我去郊野小邑,老想着让我脱离大商,归附你申戎!”
申妃想起那时的刁蛮,又听得姜尚这话满满的情意,心满意足的靠在他怀里。姜尚见她不再像以前一样跟他打闹了,便转移话题说“你说商周的这场联姻能维持多久?”
申妃这时正沉浸在感怀中,随口回答“不知道,今年预示没有就是好了嘛!”
“你还相信预示?去年西伯祭祀后稷说是土肥气稀薄,有灾荒,结果根本没有发生灾荒,只是他因探查到地力不足而要扩张土地的借口而已。而且,就算年祀真的预测了灾荒,也可通过扩张土地而减少灾荒损失,伊耆氏之后,可以不用再完全相信年祀的预示了哩!”
申妃听了认真的问“怎么说呢?”
“伊耆氏能制造火光和寒气,由此衍生出有着四时变化的火光团,既然四时都可以由人制造了,祭祀的预示就只是参考,更应该做的是以法力的威望说服众人,让他们不必过于相信凶兆了!”
“其实就是提升法力、壮大族群嘛!”申妃用力靠着他,撇嘴说“现在姬旦的十二璧不就是伊耆氏一样,制造这样一个能蓄积、调节万物之气的循环,你有办法破解吗?”
“我这不是怕你老是只限于迷信崇拜你们马祖神嘛!”
申妃嫌他死心眼,催促说“你就说有法子破解没!”
“当然可以破解啦!”姜尚自信的说,“十二璧之间是通过互补来蓄气或调和的,既然有互补就有相克,所以只要在其攻击前引导相克之气冲撞就行了。”
“嗯,但不知这十二璧是怎样互通的,万一是多块玉璧互相连接补充,我们最多就只能削弱,没法摧毁了。”
姜尚点头说“那就要我俩一起,使双手配合了!”
“可惜姬旦很少出手,我们都不知其法,据说就连吕桃也没有学到其仙法,自东夷回来之后,吕桃便被姬旦赶回吕氏国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了仙法上的争执哦?”
“很有可能,吕桃这人看上去很宁静,其实内心很固执要强,他们北土之人都是以彪悍著称的,与姬旦的少姒女这类贤惠女子相去甚远呢!”
申妃点头说“西伯以后在向东扩张中如果有乱,可能会是祸起于兄弟相争,或是亲族背叛吧!”
姬旦虽然在虞国驻扎,却也回来丰邑为小妹送别了,他比姬商大很多,因此与之关系一般,而其实是来看望少姒妃的。因为有吕桃在姬旦身边,少姒妃一直没有跟随他去虞国,而是留在丰邑,现在既然吕桃被赶回吕氏国,他便有意把少姒妃接到虞国,并让她出面劝说她的兄弟、有莘伯之子柞氏去虞国帮他督军。姬旦一说,少姒妃便赌气说“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吗,你在虞国一年都不肯顾我!”
姬旦只好说“我好不容易独立获得封地人口,开头一年忙嘛,但你若是劝得你哥哥来帮我的话,留给我俩相处的时间不就多了吗?”
少姒妃赌了一会气才噘着嘴说“只要夫君别再召呼那个吕桃氏回来,我就答应帮你劝说我哥!”
姬旦连说带哄的应承了。谁知一天后,柞氏明白的坚持说要学十二璧的仙法,才肯答应去虞国帮忙,姬旦无奈只得含糊答应。他回去问少姒妃,只见她在屋内穿着露胸的亵衣迎接他,而原本清秀厌俗的脸上却多了娇艳的妆容,欢快的问“你们谈好了吗?”
姬旦生气的说“你是怎么跟你哥说的,为何他坚持要以学我法力为条件?”
少姒妃惶恐的说“我一说让他帮你,他便说莘氏与周氏两家是一家人,飞快的答应了…我自然就欢欢喜喜的来告诉你了。”
姬旦气恼的说“之前我用十二璧对抗妲己,保你父伯和你家兄弟性命,现在你兄弟不但不回报,还想趁机要挟学我法力,这跟吕桃氏有什么区别?”
少姒妃听了拉下脸来说“你怎么能把我莘族与吕桃氏相比,我莘族有你母亲、你嫂子嫁到这里多年,是她吕氏一个刚联姻的北地蛮族能比的吗?我族人即使学了法力也只会壮大你周族,看我父伯在妲己严刑要挟下仍然选择参加祭天就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姬旦看她说的有理,只得默然说“好吧,但我只教山、水藻双璧,其余的与你有莘氏的木植仙法无关,即使学了,你哥原本的仙法也不会有进益。”
少姒妃听了便伏在他怀里,仍然不高兴的说“你别老是把我家仙人当外人,他们学了法力以后一定会对你有所助力的,甚至会帮你孤立姬鲜、姜尚他们。”
姬旦看她不但思路清晰,还有为将来的考量,完全不像是对柞氏提出学仙法的要求毫不知情的,便不悦的拉开她肃然说“我当然放心你兄弟的,毕竟他最美的妹妹在我这!”
少姒妃听了,虽然身子猛地一震,表情却仍然平静,接着姬旦的话,摇着他撒娇说“你知道我是渭水最美的就好了,我听说你居然还对那个妲己留手了,你快说到底是她美还是我更美!”
姬旦听了这话便有些缓和,说“当然是你更美,她在外征战久了肤色肯定不如你的!”
少姒妃这会撒娇更起劲了“你这不是在贬低我不会仙法嘛,我就看你这会仙法的有多大能耐!”说着就开始脱姬旦外衣。姬旦看着此时的妻子与平日里的秀丽脱俗不同,却变得娇艳放荡,也心中大动,随即把她抱上床。
两天后,王子庚便把姬商送上车,要往大邑商而去,莘妃临走前望了送行的姬发一眼,姬发转过头去不看她。莘妃觉得心内失落,她想这两天姬发一直在故意回避与她说话,看上去似乎不只是因为他有了妻子而躲避的,他现在驻军镐邑,已经是雄踞一方的侯伯了,麾下军队又是大商劲敌,自然要避嫌,不会跟大商王妃有接触。想到这里,她只叹总角之情到现在居然变得连碰一碰都不能,默默上车而去。姬发望着远去的马车,却在为另一件事发愁:如果大商与周邦和解,长久不战,他何时才能在赫赫武功上树立威望,以至于孤立姬邑,甚至获得父王承认?
在迎亲队回去的路上,王子庚与姬商很少交谈,他们二人都身负着商周两国对彼此的猜忌,而只能言辞谨慎,完全不愿意向彼此透露些什么。王子庚想到这次迎亲没能完成父王交代的刺探法力的任务,而虽然莘妃不懂法术,他却跟着自己的王母苦学过祭祀和星次法力,便趁在密林中小憩时对姬商说“此去一路经过黎国,凶险异常,不知王女是否有护身法衣或玉璧法宝呢?”
姬商一听便知他在试探姬旦的在祭天中炼制的护身法衣,她谨遵西伯嘱咐,微笑着说“小女不懂法力,即使佩戴法宝也不能发动,而我父王知道黎国与大商交好,不会行刺我的。”
“但黎国与你周人仇恨甚深,不知王女是否参加祭天、祭社,可否说一下预示情况?”
“父王临行前卜卦,无往不利,至于祭祀的预示,也显示我族人没有凶兆,所以我此去应该吉利。”
王子庚看她言辞的意思集中,不肯多透露半点多余情报,只好拐弯说“但既然要进入黎国国界,预示可能不准,愿闻年祀的奏乐、服饰、牺牲等礼节,好让我知道后稷之祀与黎国供奉神农氏的差别?”
姬商虽然不懂法力,却也知道姬旦的大部分玉璧,以及农阵的号令法器都是在各种祭祀中炼制,而说出预示详情则可能暴露南宫利的魂法,她只能装天真说“我只知吉凶,不知详情,虽然参加祭祀也不太注意人事,夫君既然知道黎人祭祀礼节,可否让我知晓,好为我修炼法术做基础?”
王子庚当然不知道黎人祭祀细节,他也知道姬商是在故意撞破自己的试探,他脸色有些发青,不快的说“女子不该多修炼法力的。”
姬商看他明确拒绝,便借故不搭理他,以保守自己族人的修炼秘密和将领的动向。王子庚也不好再多试探,想既然问不出什么,以后只把她悬置一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