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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练兵实际上是姜尚为了杜绝各国偷看申戎战阵的暗谍,索性借姬奭参观来宣扬其战力的精心布置,这样就可以夸大战力,搅浑各种传闻。此时,姬奭在共地与阮伯一同防备犬戎劫掠,而每过一段时间,姜尚麾下的网诲氏、兹舆期等人都会带兵前去共地协防。但是,此次原本由网诲氏带兵前去就可以了,他却亲自前来督促,自然是打听到了申戎的万人骑兵军队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想劝说姜尚改派申戎骑兵去布防。

邑姜只带了几个亲信仙人出城迎接,他们都是姜尚怕她说错话给她安置在身旁的,但她远远看到车马借农阵飞驰过来,便不顾身后的亲信,自己飞身过去了。姬奭在车上看到,急忙飞身到半空去迎她。邑姜看到他上来,满意的笑着说“你来啦!”

姬奭却没有多大喜悦,沉沉的说“是吕叔舅特地派你出城迎接我的吗?”

“是啊!”邑姜没有注意他的沉闷,爽朗的说。

姬奭似有隐忧说“其实我这次来恐怕有不好的消息要带给你。”

邑姜这才收起笑容,狐疑的看着他,姬奭正要继续,突然看到下面飞驰而过的车马里飞身上来一人,正是偃女,他便没有再多说。等偃女上来,邑姜吃了一惊说“你怎么没跟我提起就来了?”她们俩虽然从十岁就开始认识,这些年常常去犬戎地界捉弄仙人,但后来姬奭的加入另她们俩有些隔阂,只是,每次偃女从共地过来吕国,或邑姜去往共地,她们都会提前派罗罗鸟传信的。偃女有些尴尬的说“我听说姬奭哥哥要亲自来这里调兵,我便顺便陪他过来了。”她知道姬奭偏爱邑姜些,所以有些畏缩。

邑姜禁不住没好气的说“那你也该让风使传个信嘛,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她突然想起姬奭的话,转向他说“观看练兵可是需要受邀的,你答应她陪你来的?”

姬奭有些不自然,偃女忙说“是我央求他的,我不会偷看练兵的!”

邑姜想你既不是来看练兵,又没提前告诉我,自然又不是来找我玩的,那就真的只是陪他来的啰。她想起父母交代的事情,又看到姬奭沉沉的表情,预感到事情会很不顺利,也就没有再多问。姬奭只好打圆场说“好啦好啦,我们三人来往两地也是常事了,先进城再说吧!”他又转向邑姜说“邑儿,我们安顿好侃儿之后,你即刻引我去见吕叔舅吧!”

邑姜爽然答应,但偃女听这话是要把她放在一旁的意思,不是很自在。

一路上姬奭只跟邑姜说笑,而且只提起自己学法力的童年往事,连他们在犬戎的偷袭活动都不肯提及。在驿馆留下偃女之后,邑姜便让亲信们先去禀报姜尚,留下他们俩慢行朝大宫而去。路上,邑姜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你把此行的目的告诉她了?”

姬奭反问说“你父侯派你来是透露我们两家联姻的事情吗?”

邑姜看他直言不讳,有些羞涩的点头。

“如果我们两家结盟,你父侯就要联合我父伯一起出兵犬戎吗?”

“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你现在共地防御犬戎多年,也一直想根除这个祸患吧?”

“我实话跟你说吧,对于申戎练兵接近成熟,西伯与各个侯伯都似乎并不赞许,他们应该还是会与义渠戎和彭卢戎结盟,以维持渭西沃野的均势。”

“你怎么听说的?”

“这段时候西伯对我的命令都是联合义渠戎和彭卢戎,而且合作越来越深入,我就猜到了七八分了,而且我父伯传信来说似乎是丰侯石玄、姬邑、姬旦、姬鲜等人都对申戎崛起很不高兴,只有姬发没有表明态度。这样来看,一旦你父侯出兵犬戎,压制彭卢戎等国,阻挠的可能就是他们了。”

“那如果我父侯强行出兵呢?”

“这个后果会怎样不好说,其实这次我既然是来劝你父侯改派申戎骑兵布防的,就是得到了西伯的暗示,要使申戎战阵暴露在犬戎面前。但我想一旦强行出兵的话,西伯不好说,姬邑和马步为了他们在渭西的威望,可能会出兵阻扰也说不定。”

邑姜叹了口气,低头说“那你说这会不会对我们两家联姻有妨碍哦?”

姬奭停下来,扶着她说“尽量拖到我们婚后吧,你可尽力劝说你父侯,这次我虽说是来劝说吕侯改派申戎骑兵的,但你放心,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只怕我父侯,尤其是我母亲,称霸渭西沃野之心坚定,一定会用我做条件,尽量逼迫你父伯劝说其他侯伯不要干涉的。这样的话,是拖不到我们婚后的。”

姬奭仰着脸良久,突然抓住邑姜的双手,眼睛发亮的说“如果我们有夫妻之实呢?”

邑姜顿时羞红了脸,还觉得从被握住的双手开始,到全身都闷热的发烫,身上穿着皮袄还好说,但裸露的双手竟然也似乎包裹着一般,闷的难受。她不禁问“这就是你父伯最近创制的天时节律之法?”

“嗯,我父伯的此法可更快的凝聚四时之气,而不至于像四时区分那样粗略,而使蓄气抵消流失。所以现在虽是冬日,凝聚的热气也比一般的宝玉蓄积冬气要多得多。”

邑姜看他诚恳透露法力,心醉的婴宁一声便倒在他怀里。姬奭有些颤抖的打算抱着她从空中返回驿馆,突然看一位姜尚亲信出现在半空中,弯腰对他说“世子这是去哪里?吕侯已经在等候了。”

邑姜急忙下来,姬奭镇定的说“好,邑儿有些不舒服,我本想送她回驿馆,但既然吕侯已经在等候了,我就送她一起去吧。”

亲信走后,姬奭松了口气对邑姜说“看来你父侯早就在防备我们俩在婚前行事了!”

邑姜没有说话,她还沉浸在没能合欢的不知是慌乱还是遗憾之中。他们到了宫厅,却不见姜尚夫妇出来,亲信只说姜尚还在内室修炼,让他们稍等。他们俩互看了一眼,都想:看来是这亲信自作主张了,因为根本还没来得及通报姜尚,这也说明邑姜一直会处在亲信的监视下,想到这里,他们俩都不由得为联姻的事担忧。

姜尚夫妇入宫来,这时亲信已经告知姬奭入宫前的举动,他俩阴沉着吩咐让座。姬奭惶恐,哪里还敢再提及改派兵马之事,直接说邰伯会在近期来访,以向吕侯纳采,聘娶邑姜。姜尚夫妇都一愣,看邑姜先摇头叹气,然后又使劲点头,就知道事情不顺,但他们却不知详情,便不愿答应。姜尚说“我虽然曾有过两家联姻之念头,但因为申戎骑兵最近已经有所成就,我欲举事于犬戎,所以此事只能推后。”

姬奭便委婉的说“吕侯申夫人的骑兵,大世子他们也有所风闻,但他们现在都专注于如何进军河洛之地,因此对于西征犬戎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姜尚看邑姜使劲点头,与申妃互望,都想这女儿一长大就向外人倒戈,真是一点都不中用啊!申妃便认为只要女儿在手上,就一定会有回旋的余地,因为按这种情况来看,无论自己是否嫁女,至少姬奭会力劝自己父伯出兵的,到时候如果姬邑等人干涉,必然导致周人两方内讧,而自己直到那时都可有条件可讲,她这时便坚持说“世子们支持还是反对我不管,申戎骑兵下个月就出兵犬戎,到时候还望你父伯能够支持。”

姬奭知道这位夫人一向决断利落,只好委屈说“吕侯与我父伯相交多年,应该知道他是个实诚人,如果没有联姻之实,他是不会出兵相助的,而犬戎虽然不难攻伐,但一旦有临时变故,只凭申吕两国之力,怕是难以应付。”说着他望向邑姜。

邑姜立即接着说“是啊,母亲,联姻之后,不但邰伯父可以出兵,他劝二世子出兵也都顺理成章了!”

申妃看女儿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交代,反帮外人说话就不舒服,且一旦有了联姻之实,他邰伯哪里会真的出兵,搞不好还会借婚姻之名,趁诸姬对我申戎施加压力,从中牟利呢!

由于申妃姜尚坚持出兵犬戎,姬奭也没有办法,便起身告辞。邑姜待送他出门,申妃喝住说“邑儿,你不必送了,从今天开始,你也加紧修炼,为出征犬戎做准备!”

邑姜听了不知所措,只站着不动,姬奭也不肯走,呆呆的站在案几后。姜尚看他们俩都呆呆站着,心中感怀到爱意,便怜悯说“邑儿,你还是去送一下你姬奭哥哥吧,但回来之后,切不可再将外事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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