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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申妃和猫虎氏闻声过来,先看到邑姜脸上淌着泪,“这是怎么了?”她一伸手,为她挥去脸上残泪,但邑姜却一手遮住延伸过来的水气,以手遮住时自己已经把泪水聚积在手中扔掉了。姜尚便向申妃说了情况,她倒是没有恼怒,反而疑惑,“姬奭应该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是姬发的主意?”

“怎么不会?”猫虎氏直直的说,“一定是他们有邰氏跟姬发有什么交易了,姬发这次能不顾谣言,顺利继承宗子,不是他们交易是什么!”

“那就可惜了姬奭这个人了,”申妃叹息说,“原本一个实在、重情的少子就这么被宗族利益给裹胁了!”

“是否如此,还要看姬发意思才能确证,”姜尚望着阮地的方向说,“可能难免要与周人的阵法较量一次之后才会和谈!”

于是姜尚命骑兵放弃围攻彭卢戎,转而朝共地奔去。而姬奭单人匹马,一路激愤的以农阵催动,比申戎骑兵快得多。邑姜所说的“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要挟”这句话一直在他脑中回荡,会不会是己女在传话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了?他禁不住乱想。但他到了阮地才发现,诸侯伯军队根本没有离开阮地边境,仍然在原地驻扎。他急忙赶去见姬发,越想越隐约觉得事情发展的跟自己的盘算有些偏离了。姬发在大营中见他,“哦,世子回来了,”他笑呵呵的说,“事情还顺利吗?”

“姜尚执意要占据犬戎,且还在往彭卢戎方向奔去,”姬奭沉着脸说,“只是,世子为何没有前往犬戎地界,这样不是更有压迫力?”

“是这样,”姬发不紧不慢的说,“丰侯在路上一再提及与姜尚决战不如偷袭申吕二国,这样既免去长途奔袭,又可逼他回来守卫。”

“二世子,你不是说过不与姜尚开战的吗?”姬奭急切说,“如果真要偷袭申吕,激怒了姜尚和申人,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姬发说,“我只派遣兵马在申地边境驻扎,再与吕侯和谈。”

姬奭听说,却仍然放心不下,“不知宗子派遣了何人前去?”

“既然是丰侯首倡,自然派他去了,先前往邰地,这样不会威胁到申人族群聚落,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丰侯石玄觊觎占据邰地和申人地界久矣,派他去难免不会因贪求人口而自行出兵!”

“你放心,我会把你的担心传达给他,予以告诫,他应该不敢跟有邰氏族作对的!”

“敢问除了丰侯,还有谁是主张袭击申吕的?”姬奭动问道。

“这个…”姬发顿了顿说,“丰侯提及,大家都赞成,包括你父伯、阮伯也都是赞成的。”

“现在姜尚既然尚未回师,我想先去路上迎他,给予最后警告,世子是否允准?”

“不行,”姬发一直平淡的笑容上立即泛起怒意,“你这一迎,不就泄露了我们的急切了吗?驻扎申地边境哪里还有什么作用?”

姬奭只好拜谢而去,他找到邰伯大营,向自己的父伯打听临时更改行军路线的缘由。

“确实是丰侯提出的,”邰伯中肯的说,“当时我们商议,都赞成此法,认为就算占据申吕,劫掠了人口,只要胁迫了姜尚放弃征伐,还回人口便是。”

“都这么认为的吗?”姬奭有些吃惊。

“只有阮伯如此提议,除了丰侯石玄之外,其他人当然不愿意真的开战,浪费兵力。”

“果然是阮伯吗…”姬奭喃喃的说。

“算啦,虽然姜尚不太稀罕,但我有邰氏也不是没人想攀附的嘛!”邰伯拍了拍儿子的头,便要出营练兵去。“这样下去不行,”姬奭转身说,“父伯,我还是得去告诉邑儿此事,不然不用等到开战婚约就完了!”

“你告诉邑姜,她若告知他父侯,我们这么多邦君聚众施压,不就是一场空了吗?”邰伯不悦说。

“我只透露驻扎申地边境是虚张声势,但不保证驻军的邦君会自行起事,引起大战,只要邑儿能想着我俩的婚事,就肯定会暂时保密的!”姬奭有把握的说,“如果这两天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回芮国搬取定阵的宝玉去了。”

姬奭说完,便又去了阮伯大营找偃女。“听说你父伯提及要开战,真有此事?”姬奭顾不上讥讽,直接质问说。

“当时诸侯伯都赞成丰侯之建议…”偃女支支吾吾的说,“我父伯当然是不愿意开战的。”

“好,既然如此,你便保证反对任何开战或驻军威胁的建议,以促使和谈,可以吗?”

“我自会力劝我父伯的。”偃女畏惧的说。

姬奭随即出营,往西北迎着姜尚人马而去。他用光了身上所有宝玉蓄气催动戎马,半日便在接近共地的野外迎上了姜尚骑兵。此时已是黄昏,骑兵都坐下来小食,邑姜正骑马巡视,突然觉得从昏暗的夜空中吹来一阵凉风,居然使自己半边身子感到冷热不调。但她并没有感觉到有魂气伤害,而看风吹来的风向时才发现是头顶闪烁的斗柄建寅的东北方向,这才想起姬奭交给自己的节气之法,而能聚起寒暑气对抗的自是立春之气所吹出来的疾风了。她一跃往北斗星斗柄指向下的沃野飞去,不到一里路,果然看到姬奭站在野茫茫的星空下。

“你找我过来做什么?”邑姜冷冷的说,“不会是怕我一气之下把节气之法用来给申戎骑兵布阵吧?”

“己女跟你传话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姬奭上来抓住她的手说。

“不记得了,”邑姜虽然反感,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下文,因而没有松手。

“我猜你可能误会我了,昨日你生气的时候说要挟,”姬奭急切的继续说,“但其实我意思是请你记起在姬邑事发前就愿意以节气法力定情了!”

邑姜这才意识到己女可能听错了,但她仍然不愿原谅他,“你有邰氏已经决定要讨伐我父侯了,你觉得就凭节气法力,我父侯就肯再与你恢复婚约吗?”

“我来就是告你此事的,”姬奭看有救,轻松多了,“现在诸侯伯打算派兵驻扎在申国边境,要挟你们放弃征伐,丰侯石玄现在已经去往申地了,但其实诸侯伯认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战!”

“你保证诸侯伯不会与我父侯动武?”邑姜疑惑的问。

“姬发已经对我承诺过了,他说他会提醒丰侯,给予我有邰氏族的告诫,而偃女也答应我劝他父伯反对开战,我自然会以婚约劝说我父伯的,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那其他侯伯呢?”邑姜神色缓和了下来。

“这个暂时没有保证,但你想,南宫氏兄弟刚刚得到姬邑的兵马,得以独立为军,自然不愿意损耗在与申吕两国对敌,这种结下仇怨的讨伐中,更何况南宫利受伤未愈,不会主动请缨;而有莘伯则只会跟你父侯和谈,最多只要求你们在战俘上让步而已,其他世子没有军权,不用提及。另外,就算丰侯劫掠人口心切,他一支人马,是不一定能打败申戎王子的。所以只要你暂时对你父侯保密,在和谈中只需让出些战俘给有莘伯,可能就成了,但是你若是现在就透露实情,你父侯必然仗着我们不敢开战,而大肆要求我们让步,这就反而会激起诸侯伯反感。”

“但我怕我父侯母亲担忧嘛…”邑姜噘着嘴说。

姬奭高兴的紧握她的手,拉着她入怀,“在和谈之后就好了,你若现在就告知,你父侯就不会让步,万一逼得那些侯伯突然改变态度,开战就难以预料了。”

“你是特意奔来告诉我的吗?”邑姜把头靠在他胸口,甜甜的问。

“本来按照我的预料,有渭水诸侯伯共同施压,不用开战你父侯就会罢兵,而你们双方兵力相当,你父侯在获利上应该不会吃亏太多。但我得知姬发突然派丰侯去申地了,就知道情况有变,为了不至于真的开战,惹怒你父伯真的放弃我俩的婚约,我只好先来告你此事了。”

“那万一真的开战了,我父伯母亲一怒之下不准许你我来往,怎么办嘛!”

“开战了就只能告诉他们了,总之看诸侯伯的反应而变吧,而我有邰氏是肯定不会与你对敌的!”

邑姜感动的忍不住主动亲吻他,两人不觉都动了情欲,隔着软甲抚摸着各自的身体。邑姜对着姬奭耳朵吹气如兰,“如果我俩今夜…我父侯应该就不会反对了吧!”

“但这里…实在不好与你…”姬奭虽然能沉浸在拥着软玉入怀的馨香里,却仍然介意满地枯草和头上自由来去的乱风,感到骨鲠在喉般的不顺畅。

“不,我很喜欢这里,”邑姜把这昏暗的杂乱旷野当成自己的宅院一样,开始褪去身上的软甲,“倘若这里有水洼的话,我还会去洗个澡!”

姬奭想起他前些年跟她与偃女去犬戎部落时,在黄昏时分她们俩便离开他,在山坡后的水潭里洗澡的情景。那时他只是躲在山坡后,把邑姜的亲切笑容缝合在她裸着的身子上,一个接一个姿势在脑中滑过。想不到几年过去,此时真的可以看到了,一时情欲喷涌而出,他以立春蓄气推开周围的乱风,循环在原地转动的蓄气把他俩抬升起来,离开身下乱糟糟的野草。邑姜满意的仰卧在立春节气所调和的松软土肥气下,任他剥去剩下的绸服,两人一时都沉浸在立春节气在他们光滑的身子周围的缓慢转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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