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到了出征的时候,帝辛才接到风使消息,说坊氏、昆虫氏、酒正官和泰逢都推托不愿出兵,说是兵力准备不足,只答应派仙人作战。而封父氏则与以往一样,坚持邮氏出兵自己则不出兵。帝辛无奈的问王后说“这就是你说的苏妃在诸侯伯间的震动吗?”

“这只是其一啦,”王后安慰他说,“其实还是不放心司土官能击败周人阵法,但既然他们答应仙人会参战,擒捉周人上仙应该不是问题!”

“看来我有必要留守大邑商,等待战况,再劝苏妃出征吗?”

“留下来也好!”王后靠在帝辛身上说,“你实在不放心,我便随后赶去与司土官会合,集众人之力擒住受伤的姬鲜。”她其实在想王竟然特许任伯带兵出征,以妲己脾气,不到周人反攻逼近朝歌,她是不会出兵的,但她并不想多劝。帝辛则只好与司命官留下,只派飞廉作为司土官的副官出征。

司土官、飞廉、箕侯带兵两万战车精锐,一路来到髳地,击溃髳地边鄙的周人防御后,迅速抵达髳邑城下。此时阳光下的髳邑四周格外耀眼,城外已经效仿水庸氏的护城壕沟,筑起了城池。司土官看四面城墙上都爬满了蒺藜,而壕沟中的水平如镜,并没有导入河川,就知道姬鲜打算坚守不出了。

“听说姬鲜善使聚散魂魄之术,”箕侯担忧说,“倘若这蒺藜中都聚集了数倍的草木魂气,那我们对士卒福德的教导怕是无法企及了!”

“确实如此,”司土官恳切的转向封父氏说,“这些年我虽然以教象教导士卒,却终究只限于士卒的血肉之躯,不可能如姬鲜那样无限聚魂于草木的,还请教比子,该如何应付?”

封父氏比干虽然不愿意与邮氏一起出征,但此时周人大乱,他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也就只身前来司土官军相助了。“我虽然不知道姬鲜如何聚魂于肉身,但却知道草木若没有充足的阳光和水土,是无法承受聚积的魂气的,你们看城墙上空似乎比平日更加耀目,就知道有聚光的法器在上,而我猜护城河中的水汽也在被城墙上的蒺藜聚积吸收,只要破坏这两处,他的农阵一定没法再聚魂了!”

司土官听说,高兴地拜谢了,“若是如此,我便来破阵!还烦请飞廉上卿协助引出姬鲜!”他胸有成竹的命士卒列阵从东门涉水而过,因为虽然壕沟有十几尺,那水却只有齐膝深,正好横向列阵群起围攻。而他则与飞廉飞身上高空,抛出教象,要引出姬鲜等上仙袭击。司土官把教象变大,铺天盖地的遮住了东门城墙上的阳光,其发出的光芒扫过城墙,使从蒺藜缝隙中露出的墙上一片片的滑过光芒。司土官布置好法力,却仍然不见有仙人出来偷袭自己,只得收起法力,与飞廉氏回去了。

而在城墙上,周人弓箭手箭如飞蝗,其冲击力之大,插入水中的箭支使水池几乎沸腾,司土官麾下士卒虽然布阵防御,却丝毫没有抵御之力,随着嗡嗡嗡的箭支破空之声,士卒应声倒下,箭支穿过他们的身体,还扎入泥土没顶。箭雨带起的疾风则刮得后面的士卒几乎不能前进。但待司土官收回教象后,城墙上的阳光也就没那么耀眼了,反而是蒺藜下的城墙在阳光下隐秘的闪着微光,而墙上射下来的箭雨的冲力也变弱了,千夫长们齐声发喊“防卫!”、“水气!”,箭雨终于被士卒们挡在了盾牌之外,他们一边涉水,一边把周围猛地升起来的水雾散在四周和身后。但虽然现在是仲春,士卒们却感觉水中异常冰冷刺骨,周围水汽也似乎在吸入自己体内似得,只觉全身哆嗦。

但总算士卒都涉水过了壕沟,开始布阵冲击城门了,而周人聚集在城门的士卒也越来越多,长矛如雨般的落下,士卒忙于布阵防御,一时使士卒无法冲破城门。司土官焦急,飞过去以金铎变大摇动,亲自指挥士卒,“冲击!”此时千夫长百夫长身上的金铎也都跟着振动,而城墙泥夯土本身也跟着这一片振响而闷声和鸣不止。士卒们齐声大吼,一击发出,一下冲破第一道城门。但只听城墙上姬鲜大喝“聚气冲击!”城墙上手持长矛的士卒一起投掷,一阵矛雨,把刚聚气冲击,而没有防备的士卒都击碎骨肉,倒在泥泞里。司土官身前的金铎也被长矛击穿,但他取出量壶变大,把射向他的长矛都定在空中,掉了下去,“姬鲜休躲!”他在量壶后面看准了姬鲜声音传来的位置,凭量壶飞身上城墙来罩。但姬鲜随即躲入士卒群里,只有一片箭雨朝司土官射来,他的量壶抵挡不了这么多士卒凭农阵的冲击,不断变大膨胀,咣的一声炸毁,司土官则后退指挥士卒去了。

后面涉水的士卒在飞廉的指挥下继续跟上,但由于城墙上的周人士卒越来越多,没能突破第二道城门。姬鲜这时混在士卒群里,看殷人都集中在水池壕沟里,而自己的弓箭快耗尽了,便大声说“殷人听着,水池里布下了厉鬼,你们此番回去一定会染上疠疾!”飞廉在河对岸,以律管放出不周风寻声而至。这不周风卷起水雾的寒气迅猛而至,虽然变得更加阴冷,却仍然挡不住城墙上数百士卒疾雨般的冲击,被散在城墙下的水雾里了。飞廉只得兴叹,而正在涉水而过的殷人听到姬鲜的大喝,大都震惊,有些人居然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在后面督军的司土官急忙大喝“不要听信周人谣言,后退者斩!”

殷人士卒只得继续冒着箭雨涉水,他们只觉这水雾异常的冰冷入骨,不觉战斗意志消退,恐慌四起。箕侯在河对岸看到士卒的冲击越来越差,便叫司土官下令退兵。司土官自己才想起刚才飞过水雾的时候也觉得壕沟上空的湿冷浸入脊骨,刺的发痛,觉得姬鲜应该没有说谎,只好下令退兵。周人也不追击,只在殷人退走后偷偷出城拾取箭支和长矛。

“看来姬鲜所言非虚,”司土官一边以青耕鸟羽烧烟吸入体内,一边说,“那水池上的水雾确实除了是水气在推动,似乎还有鬼魂气在流动!”

“现在就去收集治疗疠疾的药材吧!”箕侯说,“至于姬鲜,等其他仙人到了再一起入城偷袭!”

“青耕鸟可以防御疠疾,只是要派人去南土蛮夷之地收集!”

“可派人去历国找霍侯索要,虽然他国土地处蛮夷丛林,久不来往,但毕竟是我大商属国!”封父氏便说。

第二天,王后与泰逢、昆虫氏、坊氏等人都陆续赶到了,泰逢本来接到妲己命令不理帝辛之呼的,但他这些年法力陡增,觉得这是擒捉姬鲜等上仙的好机会,也就只身过来了。但他们听说了战况,又得知士卒已经开始发冷,就知道无法再进攻了。

“我与飞廉氏带兵去南土之国收集药材吧,”王后下令说,“你们几位仙师可去城内偷袭姬鲜等人!”

“可去历国霍侯那里,王后亲自前去,他不敢不给!”司土官进言。

“霍侯久居蛮地,与我大商来往甚少,而戏方伯最近归附,我还是去那里吧!”王后想着前次没有与戏氏亲近,看他离去时郁郁,这次就想到了他。

众人答应。

第二日晚,在司土官的带领下,坊氏、泰逢、昆虫氏等人便趁黑夜混入城中,要找到上仙突袭。他们在入城的路上,泰逢先以玉璜拖着大片云层,到髳邑上空时,他已经释放烟雾使云层聚积收缩,凝聚为小雨,对众人说“我布置的云雨气有吸附水气之效,可以随雨水送我们到猫虎氏的大宫附近,我想诸位应该没人不能依附于水汽的吧?”

众人皆称赞,“我们进入大宫之后,如大家遇到埋伏,也不要惊慌,我有法力可以软化突袭,护住各位身体!”酒正官也进言说。众人都点头表示信任,酒正官虽然很少出手,但他这些年在韦地经营多年,只凭法力的名声便使大邑商周围的农人贾人都赶来迁徙到他的封地上了,应该是有些殊异之法的。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