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叔舅放开邑儿,她可助我说服诸侯伯!”姬奭只好下拜哀求。
“不可,”姜尚悠然说,“在你能劝服二世子和诸侯伯之前,她只能留在我身边!”说完,他飞到地上,找到快马,回阮地边境去了。
姬奭没法,只好只身一人回去找自己的父伯,商议劝说姬发和诸侯伯之事。
“现在怕是不行了,”邰伯无奈的说,“姬发已经下令停战,且在诸侯伯中传开了他与吕侯的婚约了!”
“诸侯伯没有反对吗?”姬奭难以置信的问,他原想诸侯伯正要讨伐姜尚获益,怎么肯休战呢?
“他跟姜尚一起召集诸侯伯去大营,宣布此事的,众人如何敢反对?”
姬奭一听,瘫软着坐在地上,他这才知道果然邑姜说的没错,遇到姜尚就完了,这下姜尚一把女儿带回,姬发便下定决心了…此时他要如何去挽回婚事?是要被逼着不顾有邰氏家族的威望去抢婚吗?
邰伯看儿子被这点事弄得瘫软,愠怒不已,“好女有的是,你何必如此!”他止不住的坐在一旁训斥说,“婚姻不过是给自己家族增强势力而已,你怎么总是太过纠缠于私情呢!你看姬发,他早已安排风使传信,说姬旦传来了帝辛袭击姬鲜的消息,一下就把诸侯伯给镇住了,不得不答应和解,这才是会做大事的人…”
在大邑商,得知妲己因乐师疗伤而恢复,少宗伯随即前去与她商议谣言之事。
“听说姬邑重伤而死,而西伯也亡,我们自然可以逃过大王责难!”妲己此时虽然完全恢复,却仍然只穿素纱,没有下床,只靠在床沿,低眉悠然说。
“是要等大王起兵伐周,以此来要挟吗?”
“这是自然,这些年没听说司土官麾下阵法的战力有所提升,派他去只能无功而返,所以只要我推病不起,大王只能宽待我俩。”
“若大王另派人率领我们的士卒前去,或命泰逢等人合兵征伐,如之奈何?”
“我若是不上战场,只能发动普通的农阵,去了何用?而泰逢守洛地已久,不被逼迫是不愿出兵的,我会派风使传信,让他推辞掉大王之命!”
“此次谣言必然是从任伯而来,”少宗伯略微宽心的说,“我再与郁垒在大王面前提及此事,认定那是他为挑起内乱的夸大之词,一定可以平息大王对我俩之怒!”
“去吧!”妲己懒洋洋的说,她此次虽然损失了炼制两年的法宝,却总算杀死周人王子,还拖累西伯死亡,功勋之高怕是在大商近二十年无人能及了,因而心满意足,只愿闭目而息,连谣言也都并不怎么担心了。
此时虽然帝辛被妲己的谣言弄得吃不下饭,但听说西伯病亡,而姬发与诸侯伯西征姜尚,总算宽心了些。他原本想剥夺少宗伯兵权的打算也放在了一旁,只派人传令妲己准备征伐周人。但小司命回复说妲己以重伤未愈推辞,而少宗伯则觐见说了谣言原委,让他下令惩处任伯,还自己和妲己清白。帝辛当时便愠怒不已,但此时正是用人良机,不得不忍着气,喝退少宗伯。他没法,只得找来司命官和王后商议伐周之事。
“苏妃会推托也并不奇怪,若是不消除谣言,少宗伯旅迟早会被撤除,她损失一臂,自然不满。所以不如严惩任伯,他不过一个管理战俘的遂人官而已,用刑之后,归入司土官麾下即可。”司命官先说。
帝辛看他完全在为妲己开脱,扭头便转向王后,“我看不如先允诺待伐周之后再给任伯定罪,这次便让他在妲己麾下,实则监视妲己与少宗伯,等伐周归来,再找个理由给他免罪。”王后依旧说话立场不偏不倚。
“王姮你也太不懂带兵了,”帝辛硬气的说,“受将官节制很可能会被派去送死,如何还能监视?给任伯一支军旅让他配合苏妃作战,暗行监视便是,这次我绝不会放过少宗伯!”
司命官想如今妲己杀周人大世子,逼得周邦大乱,立下如此大功,怎么可能容忍留下削减她兵权的隐患呢?此举可能很难凑效,但他想帝辛现在怒气未消,也不便劝告,只转移话题说“东夷人逃亡,除了羲和氏突然逃回之外,据小司命探访,那日之后昆虫氏也从郊野归,只是尚不能查明他从何处回到洛邑的。”
“你的小司命连洛邑都去探访了,为何没能事先查出周人混在氓隶中了?”帝辛看他有意无意的提到羲和氏突然逃回可疑,就知道他还在为妲己开脱,有些刁难的说。
“大王并没有命令我监视苏妃活动,因此牧野不在小司命的监视之下。”
“从现在起,连苏妃和任伯一起监视!”帝辛怒气浮现于脸,但也顾不上隐忍了,直接下命令说。他之前怕司命官与妲己来往过密,又因为对她放心,因而没有让司命官监视她,但谣言之后,即使周人大世子死亡而妲己立下大功,自己仍不愿奖赏她…这裂隙既然已生,就只能依靠司命官、司土官等人制衡她了。
司命官答应而去,“大王可不能迁怒于他哦!”王后看帝辛余怒仍在,柔声安慰说。
“司命官也变了啊,之前不用我说出命令的下半句,他就已经去执行了,现在苏妃之事上,居然敢借我的命令驳斥我了!”
“这也难怪,苏妃此次冒着生命之危除掉了周人首领,令我大商重新占据上风,各个方国、侯伯都震动不已,议论纷纷,司命官又怎么能不服她呢?”
帝辛听了才消去了怒气,但他打定主意,仍然决意要治少宗伯之罪。
但这次帝辛的命令仍然毫无效果,妲己依旧称受伤未愈,而少宗伯则仍然要求出征之前要严惩任伯,消除谣言,才能正军心。帝辛收到小司命回复后,既愈加忿怒,又实在不想放弃伐周机会,便索性顺着脾气而动,派司土官率军与泰逢在洛地会合,攻伐驻扎在髳地的姬鲜,再命任伯、雨师妾归入邮氏麾下,带兵与黎人会合,阻击姬旦。对于其他王畿内的诸侯,酒正官豕韦氏、坊氏、封父氏,昆虫氏,帝辛也都下了命令,而因此战重在奇袭,就没有从东夷三国调拨兵马,只要求驻守在东夷的仙人飞奔过来参战。
任伯接到小司命传来的帝辛之命,得到暗示说妲己要因谣言之事惩罚他,并劝他在征伐中立功。任伯便召集妻女商议,告知她们帝辛的暗示。
“不如私底下与妲己和解算了,”羲和氏胆怯的说,“如今妲己立下大功,大商除了帝辛之外,还有谁敢与她结怨?”
“不可,现在可是骑虎难下啊!”任伯斟酒猛地一饮而尽,“不如趁此战去黎地另立疆土!”
“是啊,母亲,”任余也劝说,“帝辛既然敢启用我们为师,就是想利用我们制衡妲己,有他撑腰,我们怕什么?”
“余儿果然越来越像我了!”任伯缓缓的摆弄着手中变形的酒水说,“除了司命官之外,邮氏也是帝辛宠臣,我们这次在他麾下,一定要巴结他讨个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