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谈论间,就看到任余飞身过来,姜疑看她来了,如同掉入冰窟里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绳索。“你怎么来了?是率军来襄助我们的吗?”姜疑喜道。
“我奉父伯之命,是来查探周人战力的!”任余先正色说,她不想过早显露自己急切思念姜疑,让他太得意。
“你跟在我们后面吧,别碍事就行了!”姜疑收起笑容,用近乎呵斥的语调说,催动戎马就要与犁伯飞奔而去。
任余急了,她怕姜疑就此丢下她不管,那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其实我是来相助你的,我虽然法力低微…可也…”她急忙追上去说。
但姜疑已经知道她根本没有带来人马,帮助不会很大,此时看她一脸着急,心就稍微软了,但适才被少司命冷落的情景还在堵着他的胸口,“你一人的助力能有多少,我们已经有司命官布阵为我们后援了,这事我在途中就与少司命约好了!”
任余瞪大眼睛,她只知道少司命美貌绝顶的传闻,却不知她的个性和其余的事情,因此不得不信姜疑的话,“可为何没有看到少司命随行?”她有些赌气的说。
“她要在我军佯装败退后伏击,自然不能前来,你如不信,可以亲自去找她,有什么话跟她说去,之后再跟上我军!”姜疑说完,就催动戎马走了。
任余又羞又恼,想自己不远千里赶来,就是为了跟姜疑说,让他能与自己保持一份情意,没想到自己还没另嫁,他就移情于少司命去了!她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偷偷去了司命官府邸,恰好看到一位容貌清冷、光彩照人的大美人正在半空监督从巨鼎里放出的黎人大宗百姓入府。她顿时羞愤而退,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而想到这样的大美人居然也对姜疑有意,她不由得妒火中烧,跨上马往西面出城,急追犁伯大军而去。
犁伯大军出淇水,即守在在太行山顶的翻山路上开始沿着沿着路旁山坡布阵。这条路是为互通货殖所修筑的,黎国通往大商唯一的大路,其余的地方都被横向绵延千里的太行山脉所阻断,在此决战一来有地利之便,二来犁伯不愿意远离大商边境决战,以防止黎人士卒战败后更容易的逃亡到黎国境内去。布阵完毕不过半日,犁伯就在半空中看到了从山下朝山上沿路上来的姬发与邰伯军。此时雨师妾已经用了三天时间在战场的天空中聚集了大片乌云,要趁周人交战之时与姜疑一起把乌云推下天空去,压制周人大军。犁伯则在阵前密林中以数百头耕牛拖动戎车藏在里面,他们也不首先发起进攻,只让耕牛齐头并进,居高临下拉着戎车在林中朝周人缓缓而去。
随着周人阵前一阵急骤的鼓点声和一声巨大的钟响,阵前黎人士卒顿时感觉一阵疾风刮面而来,面前的大树都连根拔起朝自己阵中砸来。但一碰上耕牛,疾风就骤然减弱,树干也忽地滑过,被抛到阵后去了,如同甩钩钓一般,而戎车上的士卒都以准备好的长戈拖地划过土石,此时随着疾风减弱,长戈划过的草木土石冒出火花,发出隆隆闷响。犁伯看疾风快要过去,大呼命令“起!”戎车两侧的士卒齐齐以长戈划地朝前挥出,地上顿时发出嘭嘭嘭的闷响,地上草木泥土翻出有一丈多高,遮天蔽日的蒙住了两军视线,而长戈也刺出了一道道疾气,和地上划出的深不见底的沟渠一起,一直朝姬发和邰伯阵前延伸而去。但沟渠和半空中的疾风还未接近周人,就在两军中间地上炸开一道宽约一丈的大沟来,草木泥土形成沙尘暴,一时间遮住了两军。
犁伯在前军看了跌足,想果然只要有姜尚的阴阳相冲之术,无论怎样提升冲击力,都无法跨过周人阵前吗?姜疑在高空看到不能取胜,即取出大鼎变大为如宫室大小的巨鼎,倒出蓄积的夏气,推动大片乌云往周人阵地压下去。这乌云有夏气推动,比春气的凌厉更是强烈,搅动着乌云内部激烈的翻滚着,但虽然乌云急速下沉,却不见周人攻击,只是从阵中飞出一群鱼鳅来。姜疑正迟疑时,只看到这群鳅鱼居然各自张口,形成数道水龙卷,把乌云给吸入腹中去了,而乌云里也多了几条绳墨在云中四处搅动。这下不但乌云逐渐缩小,就连激烈的翻滚也停下来了。
“不好!我这乌云是以夏气推动,而鱼鳅只能吸走水气推动之物,按理说应该不至于被吸走的,一定是邰伯他们藏在云中要袭击我们了,先撤吧!”姜疑醒悟,对雨师妾说。
雨师妾刚答应一声,就听到一声石磬的敲击巨响在云雾中回荡,不但周身云雾如沸腾似得急剧震荡,就连自己身上气血都在剧烈震动,使她只感到头晕呕吐。她急忙炸开一只扇贝,随着一声爆炸,里面喷出霜露散在云中,此时石磬的激荡之声虽然继续,但云雾已经不再沸腾,而是凝结化作雨水降下来,她即趁机附身在雨水上,悄无声息的下地去了。姜疑虽然也受到云雾震荡袭击,但他有农阵护体,震荡都被聚拢在周围的运水沟洫上去,循环散去了。但这么一来,他的位置也暴露了,果然,随后他便觉得一阵冲击朝自己身旁的巨鼎袭来,他还没来得及缩小巨鼎就被击飞,但他趁机借着冲击扰动,激发自身蓄积的夏气爆开,附身其中一道疾风而走。可他刚随爆裂之气的散开掩护而逃,爆开四散的冲击就不自主的偏向,他本身也被一股吸力吸了过去,而眼前不远处云雾里站着一人,正是邰伯以利剑指住!
姜疑急忙再次激起夏气,随着夏气爆裂摆脱吸力偏向而飞,然后迅速现身,不等收住势就挥出镰刀顺着吸力一斩击。邰伯正好迎着斩击追上来,他知道有犁氏的斩击带有分离三气,自己一时间调和不来,只好躲开而不硬接。姜疑听到刚才那连续不断的石磬敲击声还在持续,使他周围的云雾仍在沸腾,他只好以夏气膨胀抵制住,然后跳出云雾,却又被守在云上的邑姜随着一道夏气冲击发出飞针,而此时邰伯也已经到了他头上,正要发动蓄气一击。
正在姜疑觉得没法摆脱的时候,突然从脚下云层腾出一股云雾把他裹住飞走,他只觉身上一阵温暖熟悉,就知道是祁菀寓的丝织之法,便顺从的裹在里面而去。邰伯急忙对着飞速而走的云雾一击,巨大的冲击碰上云雾,却随着云雾朝四面八方的散射散去了,他待再要攻击,却觉得自己身上甲胄突然紧缩,一时间竟然被勒得难受。而邑姜则映照住云雾飞走的轨迹追了上去,但阻力都随着云雾朝四面散射而消除,那团云雾虽然因为散去许多,变得很小,却仍然不减速带着姜疑顺利飞走了。邑姜估计是附近云雾中藏着高人在保护有犁氏世子,可她虽然延伸脉络,在云雾中跟着那团云疾飞,却居然完全感觉不到此人气息,只好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