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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伯以蓄积的夏气膨胀,蒸发掉附在自己甲胄上的水雾,才使甲胄不再紧缩箍住自己。“发现了藏在云中的人是谁没有?”他看到邑姜回来,急切的问道。作为仙师的有邰氏,他居然不但被困,还连施法的人影子都没看到,实在羞怒不甘。

“没能发现救走有犁氏世子的人,这能使人衣襟禁锢的法术难道是水雾之术么?”她看到邰伯身上仍有滴水,好奇的问。

邰伯看她盯着自己身上湿漉漉的狼狈,觉得她似乎在仗着前次有功,就对自己不尊重了,顿时没了好气,“你适才守在云上,似乎宝玉没有用夏至时节来蓄气,不然就凭那出其不意的一击就可射穿有犁氏世子!”他故意提起自己的法术。

“我只在秋冬练了些节气蓄气之法,夏时的节气则一直不得其法!”邑姜刚冲口而出,就察觉了邰伯的语气有质问的意思,大概是在怪她没能嫁到有邰氏族,却习得了节气之法的意思。

果然,邰伯听了脸上一沉,“春夏时节的节气凌厉刚猛,自然不适合女子修炼,其实女子只需指挥阵法就好,不应该修炼提升冲击力之法!”

邑姜听了虽然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僭越了渭水诸邦不成文的规矩:家族的法术奥秘绝不外传。节气之法连有邰氏的臣属芮伯都不知晓,自己一个外族人却有幸修炼,实在有些不合情理。“刚才听云内一声巨响,应该是有犁氏世子借夏气爆开附身逃跑吧,前次我对此法束手无策,但居然还是被姬叔舅拦下了呢!”她只好谄媚奉承。

邰伯听了这话才有些缓和,“我凭夏至节气蓄气,释放的冲击高出有犁氏,他的爆开冲击自然能被我吸过来,”他又严肃的说,“你既然习得些节气之法,切不可在人前炫耀,以免被人看穿!”

邑姜知道他是想让自己保守法术秘密,不得外传,虽有些不快,却也只得顺从,“其实我也觉得女子不该修炼提升冲击的法术,所以此法我也没有修得尽力,连我父侯都不知我会此法!”她又不好提起她对姬奭的保证,以免勾起往事,只好如此说了。

邰伯听这话有些贬损自己法术的意思,只顾站立而不说话,两人缓了一缓,南宫括突然从云雾里出来,“怎么,你们没能抓到有犁氏世子吗?”刚才在云雾中敲击石磬以午时之气激起云雾沸腾的就是他,邰伯和邑姜也是因此才找到姜疑的位置的,而现在他看两人间气氛有些不妙,就以为是走了仙人的遗憾。

邑姜急忙去拖他的手臂,“刚才邰伯困住有犁氏世子了,如果不是有隐藏的仙人救走,已经生擒了呢!”她看到打破微妙气氛的人出现,当然要作势一番。

邰伯正要说话,邑姜已经欢快的拉着南宫括下地去了,“现在黎人应该已经被击退了吧,我们下去吧!”

此时地上的黎人阵法已经散乱,士卒以覆盖在密林上的山雾掩护溃退,其耕牛农阵虽然能够化解周人的一击,却不能承受姜尚指挥借法农阵的双倍冲击。不过十几次交锋之后,黎人阵前耕牛就损失一半,犁伯无法,只能继续以前军士卒和耕牛为牺牲,为中军后军撤退赢得时间。由于有残余耕牛极力支撑的牛耕阵法在阵前维持,姬发军只能被滞留在战场,而邰伯军则因他在半空袭击仙人,没能及时指挥下属士卒爬过路旁的山坡,绕过牛耕阵法追击溃退的黎人中军和后军。

一个时辰后,坚守的耕牛法阵才完全被摧毁,而此时黎人已经用巨鼎撤退到了十里地之外去了。由于这一路上都有厚厚的山雾和乌云遮蔽,追击的邑姜和南宫括都没能找到这些运送黎人士卒的巨鼎,甚至在云雾中,连各种气息都感觉不到。姬奭和大女丑氏只好一个催动鱼鳅飞升到高空,把乌云都吸入腹中,一个用油绳引出数道火蛇,把乌云吸到附近山谷的溪流里去,想一起努力把布满天空的乌云散去。而此时没有姜疑以夏气推动乌云,所以姬奭不必再放出数道绳墨留在云雾中搅动,以云雾中的大量水气来侵蚀夏气中的草木之气。之前推动云雾翻滚的夏气就是如此被他化解驱除,从而止住乌云的激烈翻滚和急速下沉的。

邑姜要继续追击,被南宫括拦下来,“吕侯之前虽然命你探路,但也要等到大军整齐阵容之后再去,不然察觉情况也可能遭到阻击,我们也不好及时接应!”

“好吧,我就等鼓声响起再往前!”她虽然对大河边少司命的阻击仍然无法破解,且心有余悸,却仗着自己首战就擒得千人,破解牛犁之法,而仍然信心满满。

“还是要等我禀报吕侯和太子才好吧?”

“不用了,鼓噪声一起,我就下山!”她觉得这南宫氏实在古板,不过姬发似乎很喜欢重用这种古板老实的人,如钱氏、微伯,可能只有磈氏例外。

周人整顿好阵势,清理好战场上的黎人伤牛,过了申时才踏着鼓点下山朝淇邑出发。邑姜此时独自向前,一个时辰即下山,接近了淇水。她到山下时,这里仍然是丛林密布,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地上则是厚厚的落叶和由于刚下过雨而湿润的泥土,似乎与在山上没有什么不同,可她总觉得这里的草木之气有些不稳固,连带自己身上的气血也有些飘忽,而不由得内心悸动不已。她正要飞身下地,细细感受地上泥土和草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名字。她回头看到一位面容妩媚、身裹紧致皮甲的美人蹙眉望着她。

“你是?”她没能察觉这出现在百步以内的女子,有些心慌的问。

“我是淄川氏,你父姜尚的旧友!”川妃回答,“我是来劝你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若念旧情,便就此率军回去!”

“我们周邦率军追逐黎人,怎肯就此罢手?你若念旧情,可回淇邑躲避,我以太子妃的名义保证,不会攻伐你们!”邑姜笑着说。

“你嫁入周邦才一年,居然就自称周人了吗?”川妃慨叹说,“为何不能转而劝周邦太子向西称霸,遂你母族申戎的宏愿呢!”

“不论西土东国,放牧还是农耕,只要是牧马术或井田制未曾改进的,都应该接受我们的监督,而黎人顽抗,所以不得不伐!”邑姜骄傲的大声回答。

“你们这简直就是妄加干涉!你们怎么能不顾各族的习俗旧制呢!”川妃摇头说。

“只有你一人在此吗,还是有伏兵在此?”邑姜又问。

川妃没有回答,邑姜便靠近了一些,礼貌的把玉瑗定在身前,以示开战,这虽然是尊敬川妃是故友,也是为了注意周围的动静,怕还有人藏在草木中袭击。但川妃依旧不动。邑姜立在空中,看对方迟迟不动也不说话,不耐烦的激起夏气与飞针刺出,自己随后跟上。但川妃随即往后急退,眼看就要被夏气所推动的飞针追上,她突然身子旋转,卷起地上落叶混合射过来的冲击和飞针,几转之后,猛烈的冲击顿时减缓,她周围则喷出水来。而飞身跟上的邑姜则觉得自己被川妃的旋转吸住,无法挣脱,且身上突然变得火烧火燎,使她急躁不已。她猛然想到少司命的法术,心中慌乱,急着以玉瑗引动吸力周围的日气和水气切断自己与飞针的连系,但却只看到地上落叶嘭的一声冲上,把她引动的日气和水气冲击抵消,这下她就仍然不能摆脱吸力,被川妃张开大网裹住。这大网压制住了她身上气血,使她几乎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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