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妃扯住裹住邑姜的大网,正要用身上葫芦收起,突然觉得自己被头上一股力压制住,几乎不能动弹,而半空中渔网裹着的邑姜则被一股吸力吸到头上去了。她抬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自己头上的薄雾中已经被布下了一团厚重的云雾,邑姜被吸入藏在那团云里去了。她急忙蛇行要走出云团的压制范围,突然觉得身后发出一阵树木折断的咔嚓声,猛烈的夏气冲击卷起落叶和断木朝她袭来。未及川妃急退,一只金梭迎着冲击抛出,冲击顿时被急速旋转的金梭止住,且其所卷起的草木和断木突然起火,猛烈的疾风随即停了下来。川妃知道是少司命出手了,她抬头一看,此时那团云雾已经被牵引朝山上飞走了。她没有追,却看到少司命从自己身后一跃,朝那团急速而走的云雾追去。
但她刚要追上,就看到空中薄雾里一人现身,正是姬奭,他是担心邑姜安危而来的,却没想到已经有人在暗中保护她了,刚才他看淄川氏被压制,就顺手一击,而此时为了阻止少司命追击,又现身把她拦了下来。少司命也不说话,她取出渔网牵起头上一团云雾缓慢的朝姬奭飞去。姬奭只想速战速决,他发动夏至之气猛烈攻来,但被少司命以网住的云雾挡住,冲击不但没能冲散云雾,反而消散,渔网倒是被点燃起火了,热浪直扑自己而来。姬奭正自惊讶,想原来这就是邑姜所说的反噬杀气之意了,他怕这法术有后招的变化,只得急速退走。少司命穷追不舍,一柄长剑呼啸而至,他急忙翻身布下农阵的夏气壁障,但长剑一碰上夏气,不但没有被膨胀的夏气弹开,反而使夏气变软化作大量水雾。利剑随即穿过夏气和水雾,刺中姬奭肩膀。姬奭不但感觉痛楚,还觉得全身气血如沸腾了一般,似乎要与自己布下的夏气阵法融为一体似得。他只得咬牙激起宝玉蓄积的夏气,突地爆开,他附身在一束冲击上往山上而去。但他仍然却不能摆脱刺在身上的利剑,因为这剑仍被少司命牵引着,她在后面急追,却突然看到前面数支短钻带着凌厉的杀气朝自己袭来。其中一支顺着她牵引利剑的杀气朝她刺来。
少司命急忙收势张起大网,那些短钻随即被吸附在网上,激烈的碰撞冲击瞬时抵消,并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当之声。而就这一缓,姬奭带伤逃走了。“不要追了!”川妃跟了上来,对少司命说,“两军对阵,以歼灭士卒为上!”
救走邑姜的是磈氏,他是奉太子姬发之命藏在半空的薄雾中跟随她的,山中雾气颇重,因此不但邑姜,就连川妃都没能察觉。这时邑姜身上大网早已去掉,恢复了神智,看着姬发和自己的父亲正在戎车里望着自己。
“淄川夫人拦下的我!”邑姜起身说。
“磈氏告诉我了,救你的人也是他!”姬发说。
“多谢你夫君吧,如不是他暗中布置磈氏跟随,以你莽撞的个性,恐怕就回不来了!”姜尚说。
邑姜拉着姬发的手,冲着他直笑,却并不惊讶,这一年里,她已经习惯了这位大过她十几岁的男子的照料了,他平日里因忙于事务而不顾及她,却常常有出其不意的布置,来显示出他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对了,我似乎察觉山下路上的草木气息有些动摇不定,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虑了!”邑姜突然想起说。
“淄川夫人应该不会特意过来劝解邑儿才对,难道山下有埋伏?”姜尚对姬发说。
“下山就只有这一条路,不管有没有埋伏,我们都要边探路边往前!”姬发坚定的说。
偃女扶着姬奭回到自己军中,他没去找邑姜和姬发,既然知道姬发早就暗中派磈氏跟随邑姜,他就不想再去见她,告诉她自己受伤的事了。
“我早劝你不要自以为聪明的去暗中跟随了吧?”偃女心疼的帮他接上药草,输入草魂气治疗,一边责怪的说,她本想说姬发这次又比你计高一筹了,但忍住没有说出来。
“我得到了少司命的随身宝剑,受伤也值得!”姬奭苦中作乐说,“看来少司命的阵法也不怎么样嘛,不但没能擒住我,还丢了宝剑!”
“她年纪小,自然法术不熟,若是换了他父亲,怕是我们俩都要遭擒!”
“不谈这些了,经此一战,我们的战力虽然胜过黎人,但如果黎人与司土官军会合的话,我们可能难以取胜,下山以后,我们就分兵去拦截司土官大军吧!”
偃女知道他要回避邑姜,才着急要走,便没有多言点破。
姬发和邰伯大军继续沿路下山,姜尚姬发大军在前,逐渐到了山下的大路,也就是邑姜所说的气息飘忽的地方。姜尚、姬发、磈氏和邰伯四人在前军,都感到了不但草木树木的气息在飘忽,就连自己的血气也有些游离,似乎要突破身体一样。
“我觉得身上血气在扰动,这应该不是快要与大商决战的不安吧?”姬发问其余的人。
“应该就是太子妃所说的气息不稳了!”磈氏回答。
这时姜尚和邰伯去了路旁密林里探路回来,说是没有发现伏兵。就在此时,探路仙人回来报信,说是前方一里路处雾中守着一队人马,大约有一个师,是大商旗号。
“怎么只有一个师,殷人难道不知道我军有多少人马吗?”姬发奇怪的问。
“一定有诈,难道是那一个师的马军是为了引我们入后面大军的埋伏的?”姜尚疑虑的说。
“他们既然是马军,应该就是如此,况且他们不可能只用一个师过来送死!”邰伯说。
“守在路上...可这未免也太张扬了!”姜尚依旧怀疑,“这样吧,先让一个师过去迎敌,我们这些首领则在高空查看,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答应了。
姜尚、磈氏与邰伯飞身到了半空,果然穿过山雾能看到一些人群挤在大路上守着,似乎有些散落,没有布阵。周人前军一个师布阵冲了上去,殷人立即不战而退,正在周人追击的时候,殷人阵中突然响起一阵钹声,并传来周人士卒的惨叫声。姜尚等人在高空看到路旁的树木突然爆裂,而周人士卒被吹来的树木碎片刺穿,一排排的倒下,他们急忙飞身下地查看。还没接近地上,随着一阵阵刺耳的钹声,姜尚等人都只觉他们体内血气翻腾,气血流动几乎要突破身体了,而本身也被一股吸力拉扯着下地去。他们急忙回到半空,才止住气血沸腾,而此时大路上两旁的树木都摧枯拉朽般的粉碎,朝大路上的士卒扑了过去,士卒们大都只惨叫几声,就全身瘫软,或被如蜂群般的木屑碎片刺穿全身,血流出体外而亡。顷刻间,一个师的周人全军覆没。
回到高空的姜尚和邰伯眼看士卒倒下,实在不能忍了,咬牙切齿的朝发出钹声的殷人冲击再次飞过去,磈氏也从侧面聚起云雾接近。但他们还没靠近,就听殷人士卒其中一人大吼一声“震击!”士卒们齐齐大吼,以长戈相碰,发出蹡蹡之声,朝半空疾飞而来的姜尚等人刺出。不但蹡蹡之声在他们听来几乎要穿刺耳膜,体内气血还又是一阵沸腾。而姜尚则不同,他身上铜泡早已映照出长戈的震响和冲击,并在自己周围聚集着大量反向冲击,抵消了士卒的震响冲击,但也被聚集在周围的疾风吹得燥热,可见士卒冲击有多大。邰伯以蓄积的夏至之气还击,但终究挡不住一大群士卒的战力,此刻他被冲击逼得急退,周身气血爆炸似得从喉咙喷出,浑身上下则凝聚着水滴,如同从河里出来一般。磈氏以云雾反射冲击,但云雾被带着震响的冲击穿透,云团本身凝结为一团水花,反而朝他身上袭来。他躲避不迭,被急速扑来的水花砸中,口吐鲜血、失去知觉掉了下去。
姜尚急忙甩出金钩,救起磈氏,跟邰伯飞速回去了,他们身后的殷人则急速追了上来。姜尚与邰伯刚飞走,就借风传音大叫“快退出气息不稳之地!”一里地之外停驻的邑姜、姬发和女丑氏听到,都急着命令士卒迅速后退。但殷人骑兵似乎是以法力催动的,竟然不慢于姜尚等人,姜尚看在地上骑兵飞奔的路上,周围的山雾翻腾着急速被他们吸了过去,想难道他们借水气而行的戎马竟然能够快过自己和邰伯御使夏气的飞行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