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之后,姜疑和祁菀寓刚出大堂,就看到任余迎面板着脸过来了。姜疑即让菀寓先回避一下。
“你刚才在大堂议事,为何不理会我的眼神?”任余看他主动叫走祁女,心中一阵暗喜,但仍然板着脸质问说,“你若是再这样不理我,我就一走了之,不再助你黎人了!”
“余儿,你千万不要多想,”姜疑一脸惊恐的说,“一定要留下来助我袭击周人首领!”
“你不是一向看轻我族的法术吗?”
“能杀死有莘伯,足见你族的水击之术已经可以冠盖各族了,袭击首领,赶走周人就全靠你了!”
“那你要答应我,要听我的话,特别是在男女之事上一定要先问过我才是!”任余神色缓和下来说。
“你放心,不赶走周人复国,我哪有心思顾及男女之事呢!”
“那你还跟祁女每日卿卿我我?”
“我那是为了拉拢伊耆氏族,我有犁氏与伊耆氏同根同气,正要互相依靠,我不可能不顾及祁女的感受的!”姜疑立即板着脸说,“而为了使祁女及其族人能够一心复国,与之联姻都是必要的!”
任余没法,想她所能劝姜疑的也就仅此而已了,若要再左右他的意见,非有杀死姬发,逼周人退兵的大功不可。
任余走后,菀寓立即扑入姜疑怀里,哭叫着不许他再亲近任女,姜疑为她拂去眼泪,笑着说“你别怕,我只是利用她和来氏而已!”
菀寓停止哭泣,望着他。“我查验过有莘伯的尸体了,除了被击穿之外,还有几处针眼般的穿透烧焦,这可不是水击之术能做到的,必定是风术!”姜疑得意的说。
“这是来氏做的吗?”
“是了,只有善于御风的飞廉氏族能做到吧,”姜疑拧眉说,“他们俩之所以要这样报功,应该是想拆散我俩,你以后可别再跟他俩说话了,以免被他们利用!”他叮嘱说。
“我每天都跟在你身边,哪里有机会跟他们说话嘛!”菀寓破涕为笑说。
“我只是怕来氏以法术胁迫你,此人竟然如此深藏不露,看那针孔伤口,怕是连我父伯都挡不住这么迅疾的偷袭!”
“真危险!”菀寓忍不住一阵寒噤,“那为何不把他遣回大商嘛!”
“听说妲己正与姬旦酣战,等他们胜负定下来,我就借口让他去劝说大商调集援兵,赶走他!”姜疑虽然如此说,但他心里仍想着如何先利用来氏袭击周人首领,立下功劳后再赶走他。
妲己虽然很早就得知黎人与司命官军会合,但因为她要等与酒正官和封父氏二师会合,出兵慢了。三军会合,并召集了从东夷赶来的亚丑伯和水庸氏,以及孟津的坊氏从牧邑出发时,姬发军为司命官军阻击战败的消息已经传来,她就放弃了相助司命官军的打算,转而南下阻击刚刚合兵的姬旦姬鲜二路兵马。姬旦渡过滳水之后,便占据了黎国南部的一些城邑,然后才翻越王屋山进入大商王畿。姬鲜虽然因为是沿着河水一路而行,没有大山阻隔,得以更快进入了大商王畿,但他却不与妲己交锋,偏要等与姬旦合兵。
双方在雍地紧靠太行山的平野上大战。交战前,姬旦姬鲜虽然互相不谈论阵法威力,但各自都有把握战胜妲己,相约定下计谋之后,就各自为战了。而妲己则虽然隐约觉得自己的阵法怕是在战力上还不如姬旦,却因为有封父氏和酒正官二师相助,这些年自己在四海的声望又达到顶峰,不觉有些飘飘然,就也没有细想,直接以自己下属为中军,其他二师为两翼出战了。
果然,与姬旦军才交锋十几个回合,妲己军就支撑不住了,之后的每一击,前面几排的士卒都要纷纷倒下一批,遍地是死伤的战马和散架的戎车。妲己军是按照农阵编排训练,每位士卒的长戈上还配有大常旗、交龙旗、羽旗等,是为少宗伯和郁垒所炼制,每一击所带起的余波都能令敌方士卒魂魄被吹散。只可惜,因为冲击的余波无法抵达周人阵地,这些招魂旗都变得毫无用处,而就连阵法周围阻隔冲击的水气沟洫和纵横沟壑也不够挡住冲击的所有余波。
按理说,妲己麾下士卒有她的六刑三赏之术加以约束,潜能能够充分调动,并因互相监督而牵连成为一个整体,只前几排的士卒发动冲击,就能够积聚大军大部分士卒的人气,应该不至于逊于姬旦军才是。可惜的是,妲己、少宗伯等人都不擅长农作之事,因此训练不得法,千夫长指挥士卒调和水土草三气不精,虽然所有士卒的全力都被调动,却只能使士卒发挥其护苗之意,不能调动他们对水土的看护经验。这样,能蓄满的也就只有蓄积草木之气的宝玉,而水土二玉的蓄气其实都与黎人、司土官军无异。而姬旦军士卒的耕作经验则被王之威严充分调动,水土草三块定阵宝玉都可蓄满,其总体战力就比妲己军高出许多。
妲己右翼的酒正官军则是步卒,他们背靠太行山布阵,在山丘上的密林中辅助妲己的中军袭击周军。想从山丘绕过去的周人侧翼便遭到了他们的阻击。周人士卒一靠近山坡上的密林,就觉得从坡下草地上和坡上的树林里散发出四溢的酒香,虽然姬旦吸取一年前姬鲜伏击泰逢等人之时,农阵被酒香气封住的教训,让士卒人人都携带了装有饭菜的竹筒,要以饭菜香气抵御酒香,并以此鼓励士卒作战,但还是一激发宝玉蓄积的夏气,就软化了。宝玉散发出来的夏气只迅速发出浓郁的酒香,却半点疾风冲击也发挥不了。只是,比起姬鲜士卒,姬旦军士卒盔甲上都刻有代表王命的周族族徽,又有饭菜香气笼罩,所以这次发动夏气的士卒都屹立如常,并没有如一年前在髳地上宫的时候那样全都被酒香熏倒。
石玄大声召集仙人,一起刮起一阵疾风把阵内的酒香全都吹散,柞氏则大喝命令士卒趁疾风刮起激发夏气冲击,但一阵钟鼓声过后,士卒齐齐刺出的长戈没有带起一丝疾风,而阵风一过,酒香仍然四溢。柞氏急忙过来报告姬旦。
“可能不是酒香,而是地上有法阵,我们的士卒和宝玉已经中了法术,使夏气发不出冲击了!只退出阵地,再围住酒正官的一师,看能否发动夏气!”姬旦说。
柞氏得了策略,高兴地回去指挥士卒后撤。他们甫一撤退,果然立即就能发出冲击了,只是,此地离酒正官一师所在的山坡较远,根本无法攻击殷人。柞氏和石玄只好命令士卒在四周划出沟壑防御,依靠山坡三面团团围住酒正官的一个师。而殷人也没有主动攻击,只是仍然躲在山坡上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