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人从黎地南下到大河边,与殷人南下到孟邑的路程差不多,但周人却赶在殷人之前到了孟邑,而此时帝辛却仍然在为调动封父氏军而讨价还价。
姬发看河水水面上大雾弥漫日夜不散,知道有阵法,而昆虫氏虽然早已搜集到大量的渡河船只,但他恐怕帝辛大军会趁渡河时攻击,因此犹豫不决。
“是否先派人探阵,然后先送一部分士卒渡河?”他问姜尚、姬旦和邰伯。
“不如等姬鲜从河对岸到达孟邑时,我们再一边守住殷人,一边趁坊氏和泰逢不备渡河吧!”邰伯说。
“不该是等姬鲜到达,而应该是让姬鲜配合我们大军,”姬旦则说,“等我们击溃帝辛大军之后,再命姬鲜袭击洛地和孟邑,以分散对岸守卫的兵力,那时我们再渡河!”他傲岸的解释说,似乎没把帝辛大军看做威胁。
“我也赞同先与帝辛大军战,但不是战胜,而是退守,只等帝辛人马开始渡河时,我军再趁机袭击!”姜尚则说,“至于姬鲜,则命他以袭扰为上!”
三人都认为是,“吕侯好计策,这既可以令河面放开阵法,我们击溃帝辛也更有胜算!”姬发赞叹说。
由于只有姜尚和石玄熟悉御水之法,姬发便遣使他们去水面上探阵。姜尚带着大女丑氏,以及石玄三人到了水面上空,只觉云雾缠绕,而身子则越发沉重,无法举动。姜尚御使日气推开身边云雾,大女丑氏以火绳缠绕护体,石玄则本身化作云雾,自然不受禁锢。
“姜尚石玄!你们别探了,我的阵法你们周人见过多次了,但绝对无法破解的!”泰逢隐于雾中大声喝道。
“泰逢老友,我们也算师兄弟,不如现在投降随我回去,可依旧封你为君!”石玄大声说,“否则,现在就擒住你!”
“你们能擒住我不早擒了吗?”泰逢大笑说,“我不是来跟你们斗气的,你们赶快回去准备渡河吧!”
姜尚试着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发出一道疾风,但果然一出手就在云雾中散去了,还使云雾周围凝结了水滴,而泰逢则没有再出声。
“应该还有坊氏布阵,不知为何没有对我三人发动!”姜尚对石玄说。
“吕侯少歇,我去河岸边看看!”他说完就化云雾从高空去了河岸。
“为何不跟着去,别让功劳被他一个人抢了!”大女丑氏急道。
“你先随我来!”姜尚带着她下了水面,附在水面上过了河,他们在岸边看到一路绵延的堤坝,而不远处是一个堤坝围住的大水泽。
“就是这个了!”姜尚对女丑氏说,“孟邑田中的所有夏气都可以通过这个水泽汇聚入河,发出冲击击溃我军,而不但河道会有巨大的冲击,就连大水泽附近也会有炸裂的夏气溢出!”
“我们赶快回去报告,以免丰侯争功吧!”
“争功不要紧,等一下如果石玄回来,跟我说河道和大水泽都会有巨大的冲击,那么他就只是想与我争功,如果他说只在河道上有阵法冲击,而鼓动我率军去截断大水泽口,那么他就是要害我性命!”
大女丑氏听了心中暗赞,果然,石玄回来,就说了堤坝口流入的河道一定是发出冲击的所在,而提议由姜尚率军绕过堤坝口渡河,去大水泽切断水道。女丑氏听了几乎要发作了,但被姜尚眼神制止,三人各怀心事回去了。
二日后,帝辛军刚到达孟地河水旁,就接到泰逢和坊氏要求尽快渡河的求援。原来,马步数日前就率领小巫到达了洛地,他们用了几天时间在洛地和孟邑散播疠疾,导致现在两地士卒大都生病,没法作战。洛地还好,只有守城士卒病倒,而他们能以农阵配合药草为士卒治病。可坊氏所据的孟邑则因大水泽被投入大量棘鬼,鬼魂顺着水渠漂流至百姓和氓隶的田地,以至于不但士卒,连普通耕夫和家眷都病倒了。而姬鲜大军则已经趁机开始试探攻击洛地,两位诸侯不得不请求帝辛渡河增援。但阵前就是数万周人,帝辛当然不愿意立即渡河,而要首先击败周人。
帝辛命宫正官和田畯官训练的士卒布阵,而封父氏的五千人马在侧翼待命,趁两军交战截断周人进攻。殷人以宫正官阵法定阵,在百夫长的指挥下,每一井士卒的阵法冲击只汇聚于一股冲力集中射出,而阵前则布下了厚厚的宫室防御,用于挡住周人冲击。果然,周人冲击不能攻入殷人阵中,猛烈的冲击只使得阵前发出嘭嘭嘭的巨响,每一阵冲击过后,殷人阵前的泥地就嘭的一下草泥飞扬,沟壑渐深,冲击都被转移到了地底深处去了。
“集中战力,与之相冲!”邑姜在阵前大呼。飞廉氏父子闻声,立即化风过来袭击,但邑姜周围早已有一个井的士卒在凝神备战,一阵疾风冲击顿时把他二人击退。周人随即以鱼鳅引导士卒冲击汇聚,与殷人对轰,总算能勉强击溃殷人士卒,但由于宫室阵法的开口只有三四名士卒之宽,殷人损兵极少。但此时,封父氏开始从侧翼袭击周人,这里没有邑姜指挥加倍冲击,周人竟然抵挡不住,开始撤退。邑姜看侧翼开始损兵,急忙又绕至侧翼指挥,并命令全军撤退。
周人刚退后一里,封父氏就看到黑压压的大群周人杀声震天的涌来,他急忙命令士卒撤走。本来周人居然不堪与自己对峙,封父氏就有些怀疑,因为此前对姬鲜时,周人虽然不至于击败自己,却总能越战越勇,并不似现在这般脆弱。但他也不多想,看一路追赶,地上躺着约莫上千周人尸体了,也算是得了小功了。
封父氏一回大营,就对帝辛说了自己的疑虑。
“比侯所言甚是,”水庸氏说,“此战与我们对敌的周人战力大概与姬旦军相当,但这是加上了姜女的阴阳相冲之法才有如此战力的,这样来看,此次的周人一定不是姬旦军!”
“是了,周人应该是故意没有树立旗帜,而保留了实力,不然,凭姬旦军出战,再有姜尚或姜女指挥的话,封父氏可能难以击溃他们!”亚丑伯则说。
封父氏听了立即吹胡子瞪眼,“亚丑伯这话我不爱听,姜女随后去了侧翼迎击我军,结果还是没能挽回颓势,姬旦麾下战力再强,不可能高过姬发、邰伯等麾下师旅倍余吧?”
“王子比说的是,”帝辛为了鼓动封父氏尽力出战,特地称他尊号说,“即使周人战力再加倍,只要有宫正官阵法护卫,就仍然能够挡住!”
“那么就请比侯与宫正官作为屏障,以护卫我大军渡河,解救洛地和孟邑!”王后接着帝辛的话说。
“这…”封父氏听王后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士卒作为肉垒死撑,就又有些心悸了,“眼下我们最要紧的应该是击退周人吧,河对岸的洛地可等周人退走后再救不迟!”
“那不行,万一姬鲜大军攻破洛地,迁走人口货贿,我们岂不是白白送给周人这么多兵器和财货?而以后等我大军一退,周人复来占据洛地,下一个就是你比地了!”帝辛说。
“南土有戏方伯,飞廉氏曾送兵马给他,这次正好可请他先助泰逢御敌,还有昆吾氏、熊氏都可相助,以配合我师作战!”王后看封父氏仍然不悦,就进言说。
“嗯!特别是昆吾氏,这次请他若还不来合兵,击退周人后,我一定要改派将领驻扎昆吾!”帝辛便让飞廉氏出使。
“其实还可顺便调集楚地的霍侯、艾侯和曾侯,这些负责冶炼的诸侯已经久不向我大商纳贡,自己却蓄积了大量兵刃和宝玉,实在可以趁这次兵锋所指,督促他们合兵抗周!”飞廉氏则说。
帝辛允诺,第二天,便由封父氏和宫正官率军屏藩周人,水庸氏和亚丑伯随军护卫,王后则亲率大军开始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