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姜等人告辞霍侯之后,就传信给戏伯,但当即遭到拒绝,他们只好往昆吾而去,顺路先去了熊氏族地。楚地熊氏自十几年前鬻熊听从周邦调遣,出兵王畿而遭到昆吾、艾国等围攻之后,就不敢再出兵助周了。这一仗也使得鬻熊之子熊丽战死,而鬻熊逝去之后,就由熊狂继承宗子之位,安分守己的在大商属国之中保住自己的一小片土地人口。
“太子妃来访,小族自当以嘉宾之礼相待,只是希望诸位不要多做停留,因为我等小族实在无力抵挡周围大商封国的问罪了!”熊狂请邑姜等人坐在上室中央,惶恐一拜说。
“熊氏不必忧虑,我们只是来向你打听南土诸邦的情况的!”邑姜安抚他说。
“诸位若是要与昆吾氏结盟,恐怕会无功而返,昆吾氏向来保守,他虽为大商金正官,却连妲己的召呼都敢不从,就更不会与大邑周结盟了,而至于戏方伯,则是倾向于商族的,也会回避诸位,杞国则已经被娄氏把持了军权。依我看,大使们不如前往东土的厉国,那是虎方人臣服于商族所建立的方国,并不是如霍侯、艾侯这样的商族同姓,他们可能会愿意与大邑周贸易!”
“那你认为戏伯、昆吾氏这些人会不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引来殷人?”邑姜看他言辞谨慎,似乎不愿意透露太多,只好先为一行人途中无灾考虑。
“这…小臣在昆吾和戏地的暗探已经很久没有来消息了,所以不能确认这次是否能按时传回消息!”熊狂抬着头,缓缓的说。
“我来的时候看你麾下士卒都裹着藤蔓,应该与霍人、戏人法力相当吧,但你若肯由我们派人助你们训练牧阵或农阵,一定能以少胜多,抵挡这些大商属国,保全人口财货,你意下如何?”邑姜看他言语推辞,知道是想要些好处,就打算派些仙人帮他们练兵。
“小臣不敢接受大邑周法力高强的阵法,宁可与南土诸国为伍,也不敢以阵法出头!”
邑姜看他太过谨慎,又问不出什么,便打算率众离去,但临走时,吕丁却过来跟她说要请缨独自去戏地查探。但姜疑立即反对,他临行时少姒妃交代他要助柞氏立功,二要阻止吕丁单独行动,所以才会反应激烈。
“我此去可保证得到戏伯法力奥秘,以及大商前王后的消息!”吕丁坚持说。
“嗯,你去吧!”邑姜看他敢这样保证,估计他是获得了什么消息了,而众人这样一起行动,怕是不能一起立下大功的,还不如让他先去,由此激励这些人分头去立些小功。
“吕氏有消息不报,却要独自行动,太子妃不该放纵!”姜疑急声说。
“太子妃是要偏袒吕氏吗?”柞氏也趁机吼道。
“你二人若得到消息,也可单独离开去探查,立下功劳的话,我和太子也会给你们赏赐!”
二人语塞,他们自己没能打探到任何消息,只好底气不足的退下了。吕丁临走时,暗自告诉了邑姜他所得到的消息,原来他允诺给熊狂海贝百朋,就得到了函氏有意自立的消息,以及大商前王后可能就在戏地的秘闻。
“为何当时我以教授阵法为利诱,他都不肯,缺反而被这么些钱财收买了?”邑姜佩服的问。
“熊氏人口少,当然不愿意壮大兵力惹怒诸侯伯,而只想贿赂他们求取安宁,可他又缺财货,尤其是海贝,这自然就容易收买了!”
“但你此去恐怕很难立大功,虽说函氏有意自立,但商周没有开战的话,他没法凭着战功脱离戏方伯的!”
“这个不急,只要确认大商前王后在戏地,让戏伯来与我们结盟就不难了!”吕丁狡黠的笑着。
“嗯!你去吧,虽然你主动告我,但倘若没有劝得戏伯与我们结盟,我还是不能给你记功哦!”邑姜眯着眼睛看着他说。
邑姜等人过了昆吾,一路慢行,眼看就要到达厉国,突然身边鸟鸣大作,一群鸟冲出林子飞到半空去了。众人正在怀疑是否有偷袭,却看到一只鸩鸟驾着一只鹰鸠飞下来了。邑姜与虞侯互望,想这不就是羽是氏身上的那种鸟吗?那鸩鸟被群鸟环绕飞着,从鹰鸠上下来,口吐一片木,上面刻着“厉国边鄙有阵法埋伏”,众人都吃了一惊。
“既然是羽是氏传来的,那么霍侯肯定参与了,难道是熊氏泄的密?”姜疑对众人说。
“熊氏应该没有胆量,一定是霍侯让殷人追踪我们,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继续前行,直到发现阵法!”邑姜则说。
“明知有阵法,怎么还去?”柞氏恼怒说。
“太子妃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到了这里,还要退缩,羽是氏一定会被怀疑!”钱氏轻蔑的看着柞氏说。
“就由臣奴来负责探查地上的埋伏,”姜疑趁机主持安排对敌,“主君则以十二玉法查探空中气息!”他转向柞氏说,“其余人可事先藏形,趁机反击!”
邑姜也不在意姜疑越权,她只会旁观,暗记下这些人的功劳,这时便点头,一边谨慎的放走鸩鸟。反倒是柞氏有些不满,“我二人在前,万一碰上司命官的阵法,如何能觉察反击?”他不满的吼道。
“那还是牵引我的土陶上前探路吧,以免你二人冒险,我们也好一起反击!”虞侯也进言说,以木炭的热浪聚起地上尘土旋转,瞬间黏合为三个泥人,并套上蓑衣。于是姜疑、钱氏与柞氏就藏形于土石草木中,暗中以疾气牵动这三个泥人上前凌空飞行。
果然,邑姜尾随三个泥人还没出边境树林,周围树木就猛然呯呯呯炸得粉碎,放出亥卯未三气,土陶泥人顿时被其中的冲击削去几块,邑姜则早已以地气上升截断冲击,勾住虞侯飞出树林了。姜疑在前,所附身的土石被树木放出的三气沿着牵引疾气吸来,被削去一块,但他本人则以身上鼻环把冲击转移到地底下去了,因而没有受伤。钱氏也没有受伤,他以铜币牵引泥人,树木放出的冲击都被他的铜币在阳光下转换成热流点燃了一片草木,冲击也自然消解。柞氏则因为远远跟在众人后面牵引泥人,根本没有进入阵中。
邑姜虞侯便飞身出了树梢,但却迎上一团尘雾压下,邑姜知是川妃在御使十二子合化法,惊慌的不敢施法。突然,她觉得周围热浪迸发,尘雾随热流包围着他二人旋转起来,而她觉得身上又能激发法力了,即带着虞侯飞出了旋转的尘雾。虞侯则回头放出大量尘土,迎着旋转的尘雾吸附住,顿时聚合为一面巨大的土墙散发着滚滚热气,定在他们身后随身急退。而此时妲己的短剑和司命官挥出的剑影已经杀了过来,一击便把土墙击得粉碎,嘭的一声巨响后,又是一片呯呯呯的炸裂声不断。土墙像是自己崩碎了似得,一下子即散成了浓烟般的尘土,笼罩了半个天空,而其中热浪腾腾,把下面的树林都点燃,一片大火。妲己和司命官被热潮逼退,看尘土中仍然炸裂不断,疑心这尘土可能是蕴含蓄气的,都惊叹不已。由于土墙崩碎挡住了大部分冲击。余波则被邑姜牵起虞侯滑开,二人趁尘土漫天飞走。
妲己司命官正要从高空绕过尘土追击,却看到柞氏大吼一声,在高空下来以双斧劈下,姜疑也在一旁挥出三尖犁铧发动三道疾气。他二人各自挡住或消去冲击,心中暗暗吃惊:刚才明明看到三个人身上被炸碎一块,为何还会如此勇猛的飞出林子来?这时庞青在林子下面大喊“王后!被阵法炸伤的是三个土陶!”接着她和武罗氏飞出林子,从高空看到几个人飞去的背影,就要追赶,却被司命官拦住。
“现在不用再追了!”司命官对他们俩说。
“周人太子妃在,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算了?”庞青惊呼。
“刚才应该是虞侯的土陶术,但居然能挡住我的短剑,看来那土陶盾牌是含有与我相当的蓄气的!”妲己有些怅然说。
“这么说连淄川夫人的尘土和王后的短剑都挡不住那个虞侯吗?”庞青口没遮拦的咋舌道。
“妹妹休要胡说,淄川夫人的尘雾应该还有别的法力,王后更是还没调集树木之气呢!”武罗氏看妲己脸色一沉,急忙叱责庞青。
“那周人是五人,我们正好也是五人,刚好厮杀一番嘛!”庞青仍然没有在意妲己脸色。
“我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在厉国上室等候,迟早会等到他们!”司命官看这个庞青大大咧咧的,只好下令了,“现在赶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