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蓄气,在林子里御气飞行太慢,还是我牵着你在树梢上飞吧,这样我既飞得快,你也仍旧可以御使树梢的气息加速!”姜尚不习惯被她拉着手,就宁愿带着她在树梢上飞。巫咸王柔顺的娇应一声,接过姜尚金钩勾住她腰身,带着她上了树梢。姜尚想:这个巫咸王跟弇兹氏这些羌人女主似乎不太一样,在男子面前完全没有架子。
“会脉络之术真好,飞过去一点风声都没有!”巫咸王说,“你把我拉近些,让我感受一下你激发宝玉蓄气吧!”
姜尚便抖动金钩,把她拉至自己身旁。巫咸王感觉到姜尚身上散出的猛烈土气、柔韧的水气,和炽热的日气,如一只大手安稳的推着两人往前,一种安心油然而生。“是有三种气息合力在推动吧,怪不得飞的如此之快!”巫咸王亲昵的伸手去拉姜尚胳膊。
“本来还有草木之气,但冬时草木不生,因此只剩三气,不然会飞的更快!”姜尚顿了顿说,“我可以教你农阵的宝玉蓄气之法,报答你这次的救命之恩,你可以此类推,以宝玉来修炼星辰、卜筮、草木等巫术,这样就可不必害怕冲击力不及大邦仙师了!”
“嗯,不过听说你最擅长的不是农耕,而是阴阳相冲之法,是吗?”
“诶…”
“那正好与我的法力同源哩,我巫咸氏后裔最精通的就是阴阳爻变化了!”
“其实我的法力与阴阳爻变化不相干的,也没有爻与爻之间的变化!”
“哦,那你躲开那急速的虫网是阴阳相冲法吗,为何总能滑开,飞虫一接近你就啪啪啪被挡下了又是怎么回事呢?”巫咸王着急的问。
“确实是你所说的阴阳相冲了,但与阴阳爻变化无关!”姜尚冷冷的回答。
巫咸王感觉到了冷落,便不敢再问。就在两人快要接近巫咸国时,姜尚突然觉得脑袋眩晕,魂气迅速减弱,而身上伤口开始冒出黑烟了。
“哎呀!你蛊毒开始发作了,来不及了,我还是就地帮你找莽草吧!”巫咸王尖叫道。
“冬日哪里会有草木?”姜尚虚弱,勉强吐出几个字,人却已经不能御使蓄气,掉入林中。
“快随我下去休息!”巫咸王抱着他坐在干枯的落叶堆里,“这里离巫姑国已远,发作也慢,我先帮你去找莽草吧!”
“还是回巫咸国吧,别说冬时只有干枯的草木,一时恐怕也很难找到!”
“我试一下吧,你别担心!”巫咸王丢下一句就飞走了。
不过多久,她就返来,笑吟吟的拿着莽草在姜尚面前晃了晃,令姜尚惊讶不已。“这真的是鬼神庇佑,而我就是鬼神派来救你性命的使者!”巫咸王欢快的点燃莽草,一边念动咒语,一边在姜尚伤口上以莽草火焰炙烤,不多会,散发的黑气就变成了白雾。
“好了,蛊虫魂气吸出来了!”
“快去救南宫括他们,他们身上被击穿,比我更严重,可能现在已经发作了!”姜尚急道。
“庸伯麾下二人都被抓了,南宫括虽然逃走,但是也被人追过去了,可能也会被擒的!”
“万一逃走了呢?他现在一定会去你巫咸国,我们赶去总是好的!”
“可你身上余毒未解,魂魄也散失了一些,这样没法力了的话,恐怕也赶不上了!”
“那你先走吧,我一路慢行再赶回去!”
巫咸王睁大了眼睛,“万一有追兵呢?你跟南宫君应该只是邻近的友邦吧,何苦这样拼命呢!”
“救人性命最大,再说南宫括对你有意,你这样不是冷了他的心?”
“我跟他没什么的,其实我的情意都在你身上…”巫咸王靠近姜尚,娇躯卧在他胸膛上说。
“这些以后再说,先赶回去救人吧!”虽然自姜尚成名之后,崇拜他的女子不少,但巫咸王前些时候还跟南宫括眉来眼去,怎么可能转眼间就爱上他了?有了这层疑虑,他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戒心也多了。
巫咸王无奈的站起身,带着姜尚继续往巫咸国而去。他们到上室时,果然看到南宫括在这里,而且已经浑身伤口冒出黑烟,虚弱的说不出话了,巫咸王便吩咐取来焉酸草和莽草,为他疗伤。姜尚则自行以荣草魂气补偿丧失的魂魄,而没过多久,就看到巫咸王进来了。
“南宫侯伤势没有危险了吧?”姜尚问。
“放心吧,我帮他祛除蛊虫了,只是他魂魄丧失太多,恐怕一个月都没法起身!”
“对了,为何你治疗蛊虫如此熟练,我记得连庸伯都不会此术的?”姜尚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你怀疑我与曾侯有来往?”
“哦不不,你若暗通曾侯又怎会救我,我只是觉得很难得而已!”姜尚急忙收敛疑惑。
巫咸王嫣然一笑,“是云梦泽的娥皇氏教与我的,蛊虫术在我们这是很普通的巫术,可不止曾侯会哦!”
姜尚听了,心中的沉重才稍微放松。
巫咸王便笑吟吟的坐在他身边,“不过你可别把我为你和南宫侯疗治蛊毒之事传扬出去,这会给我带来麻烦的哦!”
这话却让姜尚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蛊虫术在南土极为普遍,为何她会怕传出去?但他也没有立即点穿,只先满口答应。
“你伤口上的余毒未清,再不用焉酸草解毒,是恢复不到完整魂魄的!”她取出一盅草汁,以舌尖蘸上,然后就要靠近姜尚脸庞。
“你做什么?”姜尚推开她。
“只能用舌尖才能查探感知你身上异样气息的所在,不然怎么吸出那些从伤口散开了的毒液嘛!”巫咸王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凑近他说。
姜尚听她说的有理,就任她舔舐了。巫咸王一边舔舐,一边趁吐出毒液时抽空说“毒液散开越多,不但你魂魄不能复原,还会在脸上留下疤痕。”姜尚听她口中一股清香吹气如兰,胸膛上又被她高耸的胸部顶着,不觉有些陶醉。巫咸王看他闭眼陶醉,就移动娇唇到他嘴边,开始吻他。但这亲吻带来的一阵触电却反而使姜尚清醒了,他便睁开眼睛看着她。
“我看到你…不知不觉就…”巫咸王感到他眼中的质询,只好停下来不动了。
“你我认识不久,现在又大敌当前,先别这样!”姜尚努力摆脱适才的温柔陶醉,坐起来说。
就在此时,室外传来巫咸族侍卫的大呼“有大巫闯进来了!”巫咸王急忙飞身出了门,抛下一句“床下是地穴,你躲一下!”姜尚翻开床板,见下面是一条蛇道,便蛇行下去,盖好了床板。
巫咸王到了大堂,大喝一声“巫咸王在此”,不一会就看到一人冲破墙壁到了她跟前,土墙顿时被撞出一个大窟窿。巫咸王在姜尚遭袭时看到过此人驱动虫群飞射,依稀认得他是殷人来氏。
赢革看到巫咸王,倒吸一口气,“想不到巫咸女王是这么一个娇小的大美人,早知如此,就由我来跟你交涉了!”他嘿嘿笑着,就要上前。
“慢着!你是谁,究竟来此作甚?”
“我是东奄来氏,来此当然是为了擒住姜尚、南宫括等落魄逃亡之人!”
“他们没有来此,你去庸地找吧!”巫咸王顿了顿说,“放心,我早听闻你法力高强,以后还要有求于你,向你请教御风术呢!”她眼波流转冲着赢革一笑。
赢革听她说话,似乎真的崇拜自己法力,而不是推托之词,“既然你崇拜我法力,就该先告知我姜尚在哪!”
“他们真的不在此地!”
“不在?”赢革嘿嘿一笑,“那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学法术吧!”他说着就直接化一阵暴风冲了过来,但就在此时,大堂内顿时狂风四起,房梁上隐藏的伯劳、鹰鸠等群鸟都发出尖利的叫声在屋内盘旋,案几以及上面摆放的铜壶、尊彝、骨器、陶人,以及酒盏等都爆开粉碎。赢革只觉自己被周围牵扯住了似得,本应该猛烈发出的爆风居然慢如轻风,并伴有热流喷出、水雾聚起,而对面巫咸王已经撘弓上箭,一箭带着光芒朝赢革射去。赢革此刻有些惊慌,他原本以为对付连宝玉蓄气都不能的南土蛮人,冲过去就可擒拿,但面对现在的情况,他只能现身,挥舞狼牙棒挡开了射来的发光羽箭。但那光箭被挡开后,却没有落地,而居然拖着一根丝绳在大堂内群鸟之间飞舞。赢革还没来得及惊讶,巫咸王的随后几箭已经射来,他只好猛地挥动狼牙棒,发出一阵猛烈的疾气网朝几支嗖嗖的羽箭扑去。
但这次丝丝疾气一碰羽箭,就有水火伴随着不断闪现,并迅速减弱,被巫咸王轻易躲开,屋内地板上也随之出现了树枝状的裂缝。而那几支碰上疾气网的光箭则被弹开,在屋内拖着长绳乱舞。大堂内则又掀起一阵狂风,群鸟纷纷炸裂坠下,血腥气扑鼻,就连屋顶横梁和草泥也嘭嘭嘭的几下爆开掀翻,大堂内陡然发亮耀眼,地板的裂缝则越来越大,发出闷闷的雷鸣声。
赢革看挥出丝丝疾气都被减弱,开始焦躁,大吼着就要猛地挥出一道暴风,巫咸王被吼声震得心慌不已,又急忙不停的射出了多支光箭。这些箭支迎面朝赢革挥出的暴风撞来,而两人头上的几支飞舞的羽箭也已经顺着几丝疾气迅速朝赢革袭来,呯的一声大响,多支羽箭与赢革的狼牙棒挥出的暴风冲击相撞,居然持平,而光箭被挡开后居然都没有粉碎,而是再次在屋内飞舞游动,大堂屋顶则完全粉碎,屋内充斥着一片夺目的光芒,地板已经喷出碎石,水火在半空飞舞,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