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革估摸着这些光箭的一击有自己八种风合力的一半了,而这光箭飞舞似乎意味着还在吸收自己冲击的余波,这样下去,自己下一击就会使光箭的冲击与自己持平了。他想到这里,猛地抽身往门外飞走,但这化风的猛烈却已经不及巫咸王来之前的时候了,总算身后巫咸王没有再发动袭击,他在一阵轻风中出门而去。巫咸王此时已经有些颤抖,哪里敢追?倘若赢革再回头猛然袭击,她大堂内布置的法器都已经粉碎,怕是绝无可能再防住那些丝丝如针的疾气的。
她瞪大眼睛喘着气,拉弓等了一会,不见来氏回来,才如释重负的赶紧回到卧房去找姜尚。她把姜尚从地穴接出来,便扑入了他怀中,“刚才好险!好像是那个御使飞虫网对付你们的殷人!”她埋头说。
姜尚听了大为惊讶,“来的人是殷人来氏吗?”
“我也不太认识,大概是吧!”巫咸王呜呜的靠扶着他,一脸娇弱的说。
“你是怎么击退他的?”姜尚一脸狐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个连脉络和宝玉蓄气都不能的巫人。
“我这大堂本就四处都布下了巫术,只要有人发动法力,就会带动屋内金铜器皿、祭器、骨器、土陶、房梁,还有鸟兽身体里布下的巫蛊,使敌人丧失冲击力,那个殷人看不能占到便宜,就退走了!”巫咸王转而又笑吟吟的看着他说,“我幸运吧?”
“是跟士卒穿行于树林,御使周围草木加速一样的法术吗?”
“嗯,由我来用自然更灵活!”巫咸王仰头冲着他一笑,“怎么样,我天赋高吧,你若再肯教我阴阳相冲之法,我一定可以在你左右,像今日一样护你周全!”
“我吕姜氏族的法力奥秘只有我嫡亲才能得传,就连我女婿,大周太子都没能学到。”
“这其实也就是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举族迁徙到渭水去!”巫咸王收敛笑容,睁着大眼,以询问的目光凑近他说。
“可我此次不但没能占据盐泉,还丢了庸伯的得力手下,这些还是迟一些时候再说吧!”姜尚觉得自己还不能看懂此女,就推托着。
“我帮你夺回巫姑国吧,随人真的太欺负我濮人了!”
“是啊,巫姑氏真是死的冤枉!”姜尚长叹说,“更没想到居然会是她的情人出手杀死了她!”
巫咸王当然感觉到了姜尚话中的试探和责怪,“都怪我不好!”她突然就开始抽泣,“我太迷信他们之间的情意了!”
姜尚看泪水在她大眼睛里打转,就心软了下来,心想大概她确实太重感情,而一时判断失误了。
就在此时,侍卫报告说任余来了,姜尚急忙示意巫咸王放开他的胳膊。
“你不是被来氏抓去了吗?”姜尚沉着脸问刚进来的任余。
“后来我趁来氏不注意,藏在日光里逃了!”
“你没有中蛊毒吗?”
“那些飞虫有蛊毒吗,可能是被我的聚光烧掉了吧!”任余瞪大眼睛。
“哦…这就好,对了,刚才来氏来了,幸好没被你碰上!”
“哦?来氏来了吗?”任余又一次瞪大眼睛。
姜尚瞟了一眼她的脸,“你先回去休息吧,过两天庸伯的军队就会到了,我们一起占据巫姑国!”
“庸伯来消息了?对了,你没有中蛊毒吗?”
“我虽然脸上被划伤,却是自己聚风对敌所伤,也似乎没有中毒迹象!”姜尚说,等任余下去之后,巫咸王亲昵的靠着他,调皮的对着他脸上的划伤吹着炽热的风,“真想不到看你正直老实的样子,骗起人来居然面不改色,说庸伯快来了的时候我都完全不能反应过来!”
“庸伯应该真的会来,他的得力首领被捕,能不赶来吗?而弇兹氏又没有在此,必然是去找他去了!”
“嗯!你不但人好,法力也高,居然还这么可靠!”巫咸王摇着他的手臂,一脸娇媚的仰视他,“以后我就跟在你身边吧!”
“你应该不需要跟着我吧,刚才我不能施法,你不也一人击退了法力高强的来氏?”
“我那是凭借事先在大堂布置了阵法嘛,离了大堂,没有你我就被擒了啦!”巫咸王猛摇他的手臂,委屈的说。
由于姜尚对任余的恐吓,果然这两天来氏都没有再敢来偷袭了。而庸伯和弇兹氏也带着军队到了巫咸国,要跟姜尚一起逼曾侯交还被擒的凫氏和冥氏。姜尚自然带着歉意满口答应,他此时法力已经恢复,就带着庸伯和弇兹氏来看视南宫括。南宫括这时虽然已经清醒,却虚弱的不能说话。
“庸伯是否知道加快恢复的巫法?”姜尚问。
“这可真不知道,我与曾侯长期敌对,他自然不可能把蛊虫之术透露半分给我,巫咸王能解此毒吗,为何不见伤势加重?”
“巫咸王只是以焉酸草镇住了蛊虫扩散而已,”姜尚迟疑了一下,仍然按巫咸王交代他的话说,“只是不知除了她会镇住蛊虫之外,还有谁是知悉曾侯巫术的呢?”
“在我们汉水各个大宗,就数巫咸王与曾侯走的最近了,她本是河下戏伯的夫人,而戏伯本与曾侯交好,她与曾侯自然相熟,她刚到巫咸国取代前王时,曾侯还帮过她,不过这两年她转而向我庸国示好,我的暗探就没听说过她再与曾侯来往了!”
“我看庸人士卒个个都能御使周围草木疾行,可为何冥氏凫氏与殷人的强风对敌时,却没有用法术散去冲击呢?”姜尚又问。
“借草木之气疾行是一回事,借圣物散去冲击又是另一回事,你怎可混淆,是要侮辱我大庸国的巫术吗?”庸伯怒道。
姜尚心中恍然,急忙赔笑着送庸伯出去。
“你怀疑巫咸王什么?”弇兹氏问。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她隐瞒了法术而已,此前来氏袭扰她的上室,却居然被击退,她说是室内有阵法布置才勉强击退,但其实如庸伯这样的南土大邦首领都只是停留在巫术上,而不能灵活运用,她一个十里小邦首领,布置的阵法如何能抵挡来氏的风力冲击?”
“这有什么难想的,她能有比庸伯还强悍的巫术,自然是以美色亲近这些首领,学到了他们的巫法嘛,南宫括,你一定也教了她你的十二辰之术了吧!”弇兹氏对着在躺着不能动的南宫括说。
南宫括顿时一脸愁容,却没法点头,只动了动嘴唇。姜尚看了心中暗叹,他想起这些天巫咸王对自己格外亲近,可能是冲着借法之法而来,也难怪当自己提出要教与她宝玉蓄气时,她似乎并不在意,自然是已经让南宫括教会了。“以后提防点就好,对了,你来南土这么多天,这里有盐泉有金铜,有想法迁徙至此自立吗?”姜尚转而问弇兹氏。
“不想!南土蛮人不如北人老实忠厚,巴氏欺骗巫姑氏,致使她丧国身死就是最好的例子!”弇兹氏坚定的说。
姜尚听了也无可奈何,巫姑氏的死确实是他疏忽,低估了曾侯等人的狡诈了。庸伯随即派使者到随国让曾侯放人,却不但遭到拒绝,还被随人增派士卒牢牢的占据着巫姑国。此时少司命等人仍然没有押着凫氏冥氏二人离去,他们本来要走,但听任余传信给来氏,说是姜尚没有中蛊毒,便暂时留下来,要准备再次袭击姜尚。
庸伯被拒,焦急不已,就敦促姜尚,要一起先占据巫姑国,再逼曾侯交人,但被姜尚劝阻。
“占据巫姑国还不如设埋伏擒捉殷人上仙,可先由我和巫咸王混入巫姑国,制造骚乱,等少司命他们来的时候,再把他们引入荒野埋伏,庸伯可率领士卒与弇兹氏布置陷阱,一举拿下他们!为了防止疏漏,还需一人为我们传递消息,任女,你能藏身日光中,就由你来做接应吧!”姜尚对众人说。
众人都称赞好计谋,满口答应,只有巫咸王眼睛忽闪忽闪了一下,面色有些不情愿,“我还是率我族士卒跟庸伯一起埋伏吧!”她眼睛扫过姜尚,对众人说,“吕侯与弇兹氏熟悉殷人法力,你们俩去诱敌不更合适些吗?”
“不好,我和弇兹氏都不是濮人,不熟悉巫姑氏族言语习俗,而引起骚乱等待少司命他们到来至少要三四日,弄不好就会败露!”
“可我为巫咸国君,是不能轻易离开邦国多日的!”巫咸王面带难色看着姜尚说。
姜尚只好走近大堂中座,凝视着巫咸王,“没有你的话,一定会被巴氏族人或曾侯他们看出破绽!”他觉得这个巫咸王性情真的太变幻莫测,前些天她还私下里紧贴着自己,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可此时在众人面前却又对自己漠然,仿佛只是刚认识似得。
巫咸王满脸似笑非笑,虚视众人,闭口不理会姜尚。
“此计若是不成,就不能抓住殷人上仙,冥氏凫氏也怕是再难换的回!”姜尚只好转过头,环顾众人说。
“庭女,看在我的面上,你就答应吕侯了吧!”庸伯急忙上前说。
“好吧,看在庸伯的份上,我就随你去!”巫咸王转过头对着姜尚甜甜一笑。
“好好,答应了就好!”庸伯拍着姜尚肩膀哈哈大笑,“埋伏就交给我和弇兹氏了!”他又转身走到弇兹氏身旁,垂涎的看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