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旦等殷人完全撤走,才命令士卒放松阵势。此时姜疑麾下的五千操练冬麦阵法的士卒几乎全军覆没,姜尚的虎贲也全部阵亡,就连姬旦麾下的士卒也少了大半,自然没有力量追击了。姬发姬鲜军虽然伤亡不大,但却被这不过持续一个时辰的对攻弄得疲惫不堪,也无心再战,全军都开始往孟邑撤退。柞氏此战没能杀得一人,嫉妒己媒攻破妲己门阵立功,就上前故意挑刺,“莒氏,你的鸟魂不惧云雾阵法,刚才为何不进入云雾袭击,白白让殷人逃去?”
兹舆期大怒,常羲氏之死本就令他闷闷不乐,此时祭起鸷鸟,就要冲击柞氏,但呯的一声巨响,被柞氏双斧抵住。一旁的吕氏兄妹看到,已经大喝的朝他扑了过来,他正要放出更多鸟魂,但被姬旦赶来喝住,才分开众人。
“你们功劳不大,损兵倒不少,还想削弱自己人的势力吗?”姬旦喝道。
“我家的魂鸟即使进入云雾放出十二璧之冲击,也会被散去,何必多此一举,柞氏你是在寻隙生事吗?”己媒也赶来骂道。
柞氏圆睁怪眼,就要谩骂,被姬旦喝退。姜尚在一旁看到,喟叹不已,“若不是被妲己御使的杀气拖入了消耗战,此战也不会如此惨烈,以至于司土官、昆虫氏这些十年前为大商支柱的仙师都阵亡了!”他对一旁的申妃说。
“嗯,我看到了,妲己巨剑周围杀气追随,我根本不敢靠近,常羲氏则是被已经受困的殷人突然爆发,一击击穿的,我连想都没想到!”申妃与姜尚骑马慢行,一边说。
“川妃在抵御聚力水流时被卷入进去阵亡了,你看到了吗?”姜尚突然想到当时她有可能在那里,就提起了。
“看到了,我本想去救,但实在还是不愿意去插手…”申妃有些伤感的说着,却猛地一撇看到姜尚在呵呵笑着望着她,她才明白一不小心就说出自己行踪了。
“看来你一直在暗中跟随我嘛,怕我受伤对不对?”
申妃不自然的吞吞吐吐,“我不过是…那时正好…”她说不下去了,转而低声,“淄川夫人那时其实是不会让我们救她的,你不觉的吗?”她细细的低声说。
姜尚想起她的套索应该有可能加和她与川妃二人之力,把川妃救出来的,“这么说你那时用套索尝试救她了?”姜尚惊问道。
“嗯,我当时附身在水流上,伸出套索进入泥沙,套住了她的水浪化身,但她周围布满了泥沙,只要她不主动推开泥沙,我是不能仅凭套索把她拉出来的。可惜,直到聚力水流化作轮转,套索崩断,都始终不见她反应…”
“为了救下她的五千族人和渡河殷人,想不到她会拼命于斯...”姜尚喃喃的说。两人正说话间,姜伋协同子桓来了,催促姜尚放出少司命,要立即审问她为邑姜解除蛊毒的法术。
姜尚随即从葫芦里放出少司命,她出来看到不但有姜尚等人,还有申女在场,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本来泪干了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
“看你这么美貌,却想不到这么心硬,现在还不肯说出解毒之法吗?”子桓上前质问说。
“先别逼她,只让她出来透口气,我们有的是时间!”姜伋看她双眼红红的,有些不忍,就拦住了子桓。
“你也别怪我们,你母亲其实是为了救渡河的殷人才阵亡的!”申妃看少司命阴沉着脸不说话,就主动劝说。
少司命一阵冷笑。
“你笑什么?你父亲那时都只对付袭击他的磈氏,而不肯主动对我们下毒手,你难道还要有怨言!”姜伋不满她的态度,斥责说。
“我既然被擒,当然服输,你们先放我回去,等我取了蛊虫就会为姜女解毒!”少司命冷笑不止。
“等你回去,我们还能解毒吗?”姜伋看她冷笑,认为她在说笑,大怒道。
“你只要说出制蛊所用为何物就行,解毒由我们自己来!”姜尚便说。
“我就知道你们不愿意信任我,放我回去的,”少司命笑的更冷了,“恕我直言,这样的话,我也不会信任你们,我告诉你们蛊虫了,你们还会放我回去吗?”
姜尚申妃等人看到此女巧舌如簧,都有些无可奈何。子桓冲上去就用玉环套住她的头部,“跟一个被擒奴隶说这么多干嘛?”随着玉环转动,少司命头部、颈部手脚都被强劲的旋转力扭动,只听骨肉咯咯作响,她浑身都被拧成麻绳一样,甚是骇人。
“再不说我就要扭断你的脖子了!”子桓喝道,但少司命松开咬着的牙齿,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丝毫不做声。姜尚夫妇看到,急忙喝令子桓住手,“算了,她知道我们不会杀她的,而这点痛苦不可能令她屈服!”
少司命随后即被金钩和玉环镇住法力,关在孟邑上宫后院,与众氓隶一起劈柴。邑姜听说子桓布下聚力阵法时立功,又被司命官打伤,就急忙来看望他。
“你伤重不重?”
子桓看她一双深邃的眼睛透着惶恐,一时激动,就伸手去握住了她的纤纤之手,“没什么大碍,更何况伤在司命官手中不算丢人,换做别的人,怕是已经被杀!”他兴致很高,一把把她拉入怀中。
邑姜此时丧失法力,抵不过他的力气,只好在他怀中喘着气,拼命推开他。子桓看她柔弱的身子显得极不耐烦,顿觉得情意大减,只好放开了她。
邑姜喘息着整理好身上衣裳,“你知道吗,如果你再迟疑一下没有松开我,我就会开口喊人了!”
子桓看她如此坚贞,更是喜爱,“我得知你就是追杀水庸氏的姜女之后,就确定要把你带回宿沙国,做我的妃子了!”他上前一步说。
“可你不过是看中我的名声而已,对于我本人,你大概一无所知吧,何况我父母亲族都在渭水,如何肯远去东夷呢!”
“这一仗妲己兽群骑兵的威力你也听说了,接下来商周纷争输赢难料,你何不就此离去,在东土享受安逸呢!”
“所以我说你对我的为人一无所知嘛!”邑姜走近他笑道,“其实我早已立志助我夫君把农田阵法推广到中土各邦,使农夫重新敬畏天命,战力提升,怎么可能就因为一战挫折就撒手不管了呢?”
子桓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真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信你,不过我却不信姬发打败了殷人,还会反过来帮助大商各邦提升战力!”
“这有什么不可信的?渭水诸邦能提升战力,不全靠我夫君推行的阵法吗?我夫君说了,他要夷灭的只是大商中的少许为害者,如妲己、来氏这样的人,等到击败殷人,迫使他们立新王后就会退兵,而中土各邦采用我族田制之后,就会使大宗小宗等级分明,小宗忠于大宗,大宗勤于王室,这样各宗族既不会散漫,又有足够的战力抵御外敌了!”
子桓对邑姜的话并不是很明白,但听她夫君夫君叫得一脸仰慕,话音甜蜜,就有些心灰意冷。邑姜看他不答,就主动伸出手给他,“可能你现在还不能明白我的志向,但你若愿意留下,我便会尽可能报答你,当然,除了与你婚,好吗?”
子桓被她的淡热烈自信的笑容吸引的出神,不由得伸出手回应邑姜,两人握拳。但这以后,他自知不能说动邑姜与他私奔,就也没有向姬发要战利,与姜伋道别后就离去了。子桓一走,姜伋只好自己来审问少司命,他飞到上宫后院时,看到她正在狠狠的挥刀劈柴,似乎是在发泄不满。
“你不用劝了,除非你信任我放我离去,不然的话我是不会说出蛊虫的!”少司命看他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只冷笑一声,就低头继续劈柴了。
“跟我走吧!”姜伋拉着她就走,少司命此时没有法力,被他扯得关节都要断了,还没能回过神来,就被他拉到了卧房。
“你拉我过来做什么?就算你胁迫我也没有用的!”少司命喘着气,沉着镇定的脸说。
“既然你不肯说,就留在这里一辈子做我的侍妾吧!”姜伋坐在床上,把她丢在床边说。
少司命听了这话不由得长长抒了口气,一脸镇定顿时松了,“你这又是何必呢?这可解不了你的恨意,还不如把我安置在院落!”她缓缓爬起来说。
姜伋看她松了口气,怀疑她刚才是在害怕自己会强迫她合欢,就故意猛地伸出手,如抓小鸡一样把她全身封住,柔软的双肩被挤得弯曲抓在手中,“侍妾不一定只负责监督侍女,只要我想要的,你都得照办,包括献出你这个身子,明白了吗?”他凑近她光滑动人的脸颊,在上面吹气说。
“我早说过没用的,你这样不过是让我亲族爱人报仇更狠一些而已!”她稍微撇过头去,依旧在冷笑,不过姜伋却一眼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只是因怕被窥破而强忍着没有流下来而已。是了,少司命虽然出身于世代虎贲一族,杀人从不手软,但她本身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自然会怕自己失贞。他只得把她放下,“听说你在南土就已经与曾侯定情,是吗?”
少司命看他竟然肯放了自己,又看他一脸沉闷,不由得收敛惧恨,仔细端详着这个浓眉大眼的粗犷少年,“你只要知道我亲族爱人的法术厉害就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她定了定神,淡然说了一句,就要下去,被姜伋拦住,在她手里塞了一块四节接合的玉符,就先独自走了。留下的少司命一人看着手中精致的鱼钓玉符,猜想这大概是吕氏亲信出入的符节,这一下子她居然有些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