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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伋便带着四人,按照少司命的指引往洛地郊野飞去了。众人来到一座悬崖上,少司命便指着地下让姜伋挖蚯蚓。

“你是在诓骗我吗!”姜伋听说解蛊之物是蚯蚓,随即面带怒色,并往四周望了望,要看有没有埋伏,“蚯蚓到处都是,何必来此采集?”

“你既然能跟踪拦住我们,我这些天有没有跟人联络,你不一清二楚的吗,何必现在还在怀疑!”少司命针锋相对。

“算了,不要跟他多费话!”庞青在一旁恼怒的说,“我本以为他送你玉符,是真心爱你,信你,却没想到还是在暗地监视你,试探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跟他多解释!”

这一席话说得姜伋倒是有些理亏,他看到少司命一脸冷漠,更是惶恐,急忙低头捕捉蚯蚓。“其实吕侯世子应该是对你真的有意的,不然早就动刑强逼了,也不会对你这么宽怀,”墨允走过来对少司命说,“解毒之后,还望世子放少司命回去,相信她以后即使在战场上,也会对你留情的,而作为补偿,我们兄弟二人愿意留下为你西土之邦作战!”他又转向姜伋好生相劝。

姜伋还没回答,就被庞青抢先上前,推搡着墨允,“你要留下?”她睁着眼大叫说,“你不是跟我说要随我去建立一支师旅,攻击挑起事端的一方吗?怎么现在又要留下帮助周人?”

“只要是能避免冲突之事,我都会去做,他们这两大宗族本就是旧识,能劝和的话比什么都重要!”

“但你说好的跟我回去一起招募兵马,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呢!”庞青一脸激动。

“那只能交给你与其他义士去做了!”墨允握着她的手臂说,“我相信你是我见过最有义气的女士,一定能做到!”

一句话把庞青噎的竟然答不上来,只好愤然掉头走开,坐在一旁生闷气,墨达则劝说墨允,让他过去对庞青好言相劝。

姜伋旁观者清,当然知道庞女对墨氏动了情,“你看,这两人其实都是互相有意的,只是没人愿意说穿而已!”他趁机转头看着少司命说。

少司命脸上微微一红,但随即又板着脸,“情意固然浓厚,但他们宗族各自一方,终究抵不过分歧,不是吗?”

“好吧,等你治好我姐姐,就放你回去,我们两不相欠!”姜伋正色说。

少司命轻轻一笑,欢快的答应一声,便开始教他制蛊之法。

“回去等解毒药草齐备再疗毒吧!”姜伋觉得在此悬崖峭壁的险要之地久留,总觉得有些不适。

“只能在这里点燃荣草制蛊,这里望向天空星纪度方向无遮无挡,所以也只有这里的蚯蚓药效最大,特别是对你姐姐这样拖延了半年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清除毒物!”少司命面无表情的说。

姜伋有些将信将疑,想十二度之术是星辰天象,而蛊毒是南土曾侯所授,这两种完全不同源的法术怎么会有互相加持之效呢?但他也只得按照少司命所说,先以荣草点燃灼烧,然后以自己的鲜血混合泥土包裹蚯蚓,再激起水土之气环绕,顿时使得周围黑烟直冒,呛得他有些禁不住流泪。但正在他凝神往蚯蚓输入水土之气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不能凝神,而随即开始散魂。“不好!”他急忙丢开蚯蚓,跳起来抓住少司命,“这不是解毒之术,是毒性发作之术吧!”他掐着她的喉咙大吼道。

墨氏兄弟和庞青要上前劝解,但姜伋仍然还剩下法力,被他一下震开,掐住少司命不放。看到少司命脸色苍白,他才稍微放松手劲,大声质问。

“你初次学得制蛊,当然会禁不住毒性,要丧失些魂魄,等多试几次就好了!”少司命咳着嗽,喘着气轻笑着说。

但姜伋随即头晕加剧,竟然有些立不住了,他身后庞青急忙跑过来拉扯少司命,“快,我们走!”

但她们俩还刚走了几步,就被姜伋飞身追上,瞬间扯住不能动弹,他此时虽然魂魄削弱,但还是能激发身上玉璧借法的。少司命看他还能支撑的住,就索性承认,“确实是我下毒,是我有负于你,我现在就去为你解毒!”她大声喊着,趁姜伋惊怒交集之间凝神松弛,掉头就往悬崖边上跑去。姜伋没注意,被她跑出了十步之外才追赶,却看到她拾起丢在地下冒着浓烟的腐烂蚯蚓,就放心的慢慢走过去。

就趁这一缓,少司命转身就往悬崖边上跑去,一纵身便往下跳,姜伋大惊的冲上去,也纵身往下一跳。他此时法力还足以支持体重,却已经不能支持二人的重量了,两人顿时急速下坠。眼看身上风声呼呼,就要坠落谷底,姜伋无奈,只好半空中凝神把箍住少司命脖子的金箍化作两套,一套箍住双手腰身,一套箍住双脚,少司命腰身以上的血气随即得以恢复。她立即凝神激发脉络,带着姜伋缓缓掉入了谷底落叶堆里。姜伋从齐腰深的落叶堆里爬起来,正要发动法力制住少司命,却觉得脑袋充血,不能凝神施法。他慌忙往后急退,离开少司命身边,紧接着就凝聚宝玉之气一击发动。

但他法力不够,退走太慢,少司命周围的落叶早已在她身边旋转起来,冲击撞上落叶,当啷一声被消解,而少司命虽然手脚没法动弹,但既然能凝神施法了,就仍然以落叶包裹身躯,冲了过去,消去姜伋的冲击,一下把他压在落叶堆里。姜伋被少司命压在自己身上,稍微一凝神施法,就觉得脑袋里气血汹涌,而身上黏住的落叶也如藤蔓一样使自己没法举动。少司命身上的落叶水雾也在大量聚集,正尝试用十二支气息撑开金箍,落叶水雾与金箍摩擦发出咯咯作响,但却全然无效。

“把我放开,我就教你解蛊之法!”少司命喘着气,对身下的姜伋说。

此时少司命说话的脸几乎与姜伋贴面了,“你压着我,我怎么给你解除金箍?”姜伋趁机露齿而笑的调戏她说。

少司命这才觉得自己与他胸脯紧贴,都快要吻上了,只好脸红的从落叶堆里飞身立起。但就趁她这一松开凝神,姜伋飞身跳出,滑开了少司命落叶水汽追击,到半空中去了。随后的一道道落叶水雾射了过去,都被姜伋轻易滑开躲过。少司命知道他反悔了,就也奋起飞身,绕过他就要往谷外逃走,但她刚飞出落叶堆,就觉得自己的飞动已经开始缓慢滞塞。她只好又回到落叶堆里,卷起十步之内的落叶纷纷炸裂,分化为弥漫的寅卯辰三气保护自己,这样虽然依旧不能动弹,但总算头上姜伋也没法接近她。

“你这样下去是躲不开我的!”姜伋在半空中大喊道。

“那好,你先为我解开金钩!”

“这样吧,我二人各退一步,你先告诉我解毒之法,我再为你解除金钩!”

少司命一想就算告诉他解毒之法,他也要飞去附近地方先制蛊,再以荣祭解毒,而自己法力恢复,完全可以迅速追上他这仅够缓缓飞动的人,便一口答应。姜伋听她说了咒语,就下来为她把金箍收去,复化作金钩。少司命恢复行动,伸了伸胳膊,倏地一眨眼急退了十步。姜伋本来魂魄散了一半,只剩下二流仙人的法力,反应自然完全跟不上,这下只觉周围百步之内的落叶水雾都在聚起旋转,瞬间就把他捆得如土陶一样,丝毫不能动弹。少司命笑吟吟的走近他,拨开他身上贴满了的落叶,用金钩化作金箍套住了他的喉咙,然后取下了他身上所有法宝。

“你怎么不讲信义!”姜伋恼怒的问。

“你不是爱我吗?”少司命一边散去他身上的落叶水雾,一边细细的为他抹去脸上的水珠,整理好发髻说,“我这就带你回去,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不可能的,我虽然对你有意,但我是吕氏一族嫡子,不可能背叛宗族,更不可能与宗族为敌!”姜伋大声呵斥说,“而你如果禁锢我的法力,我宁愿自尽!”

少司命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决绝,似乎真有意如此,“就算没有法力,你有我在你身边,也要自尽吗?”她有些不快的问。

“除非大商归附!”

“你说——”

“大商一归附,周邦的田制就可以在中土各邦施行,如我西土诸邦那样使每位士卒都有私产、人口,这样他们才会敬畏天命,顺服君事,从而对内化解纠纷,对外有战力御敌!”

“然后你们的士卒就可以借传授阵法,顺理成章的役使各邦民众了,是吗?”少司命冷笑说。

“一开始当然只能是这样,只等各地百姓顺服田制,安定下来后,驻军才会或留下,或撤走,如今西土诸邦能如此团结,不似你们大商属国各自为政,就是最好的鉴照!”

“大商属国虽然不乐意勤于王事,却也不会叛乱,哪像你们吕氏和周氏,居然妄想代替殷王之命威服诸邦,这不是叛乱是什么?”少司命厉声说。

“可大商势力衰落,属国又如散沙不能援助的话,如何抵御外侵,等过些年鬼方、东夷、淮夷学得中土田阵或牧阵,变强大了再次入侵袭扰,你们如何召呼得到诸侯伯抵敌?”

“以后的事我管不着,我既然为少司命官,就会一心从王命,所以就算你要自尽,我也只能把你带回去,不能再让你回西土!”少司命说着,牵着姜伋就要飞身往悬崖上去。突然,一阵笑声在半空中响起,只见马步氏从他们头上飞下。

“吕伋,你私自放走少司命、庞女等四人,该当何罪!”马步一边在半空布下大量鬼魂,一边大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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