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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之地有一种三足鳖,就是姜女下蛊之物,你制取蛊毒之后,在荣祭里念我的咒语为她解毒就好,这种三足鳖还可以为我们疗治适才马步氏放出的疠疾鬼魂!”

“这次你没有骗我吧?”姜伋仍然有些不信任她。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再抓我回去,我也只是宁肯自尽!”少司命没好气的偏转身子说。

姜伋想起这是他自己对少司命说过的话,顿时心中怅然,便不由得贴近她,“我们这就缘尽于此了么?”

少司命看到他浓眉紧皱,也禁不住眼神闪烁,决断不下,“之前我们不就说清楚了吗…”她声若细蚊。

姜伋想起此前二人在商周纷争上的争执,顿时血性又起,“你真的觉得大商现在仅靠妲己不断牺牲兽群,能抵挡住周人的田阵吗?”他大声质问道。

“好了,我不跟你吵了,”少司命看他稚气未脱的一脸激动,便觉得再与他争执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们谁都不会服谁,“荣祭你只听了一遍咒语,学会了吗?”她一边说,一边取出半截鱼钓玉符,点燃药草烟雾环绕着玉符,顿时香气扑鼻。

姜伋看她拿玉符来演示给自己看,有些奇怪,“可你用这玉符灼烧,不会坏掉吗?”他一脸不快的问,觉得她似乎不太珍重这送给她的玉符。

“我没有用腐毒灼烧,当然也就不会损坏了啦!”

此时这股醉人的香气已经使姜伋有些心痒痒,眼前的少司命则仿佛如一束蕙兰一样柔美可爱,而他没有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不适,也就放心下来。少司命应该确实是为了演示荣祭之法,又要避免毒物侵袭,才用了香草之类代替的,姜伋这样一想,就没有再多问,“好了,现在看你演示,差不多能懂了!”他顿了顿说,“对了,你是怎么为庞女他们解除法力禁锢的,那应该是弇兹氏炼制的衣裳,连我都只能凭重击击碎才能解开!”

“你知道我有十二子之法是吧?”少司命没有抬头,还在灼烧玉符。

姜伋大悟,“司命官的阵法果然是十二子之法吗?”但一脸惊异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居然愿意透露给自己。

“嗯,弇兹氏的法宝不过是丝织之气,发动时必然含有丑时、寅时气,我只要从日气里取得午戌二气,聚在他们身上,寅午戌三气就会合化为火焰,他们身上的衣裳虽然不会完全被毁,也会因缺乏寅时气而遭到损伤,这样一来,普通火焰就能烧焦这些法衣!”

姜伋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十二子气息的合化法吗?之前我父亲身上的宝玉、大刀都是这样受损的吗?”

“嗯,万物都含有十二子气息,都会因合化侵蚀而受损。宝玉不过土石之精华,脱不开亥子二气,大刀也不过有申酉戌三气才能锋利无比,只要能合化,或多或少都会受损!”

“那之前的田阵冲击也是这样被削弱化解的吗?”

“你问的太多了吧,真以为我会随你回去做你夫人吗?”少司命停下了荣祭,抬头板着脸说。

姜伋此时才想起二人仍然互为敌国,而少司命愿意说出这些,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了,“可你为何要说这些给我,这样你不怕我们会破解司命官的阵法吗?”

“我只是觉得你人很好,告诉你这些回去报功,不至于因为我们逃走受到刑罚而已,之前袭击你父亲,还给你姐姐下蛊,我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也就此为止了!”少司命说着,把一截玉符递了过去,“好了,我就要走了,你若有心,就留下这玉符,我们各持两截,算是个念想吧!”

姜伋接过这香气萦绕的玉符,情欲涌动,一把拉住了少司命。

“说了你带我回去也没有用,我是大商大司命官传人!”少司命不耐烦了。

“马步氏的棘鬼是慢慢发作的,我们先回孟邑取解毒的药物吧,你没有法宝,怕飞得慢,这一路到殷地又远,而路上恐怕很难找得到的!”

“疠疾要三四天才会发作,这个我很清楚,你真的不必为了一时温存,如此留恋!”

“我听说马步氏不止有棘鬼,他这些年还精于药草毒草,为戎马制毒解毒,万一刚才的腥气里还有其他毒物,你在路上发作可如何是好?”

“你越这样,我就越不愿意受你恩惠,你知道吗?”少司命语气缓和下来,但言辞和一张俏脸依旧冷漠。

姜疑看她眼神犀利,微翘的嘴角透着自信,就知道她这样的人自尊心极强,自己应该是留不住了,他手刚一松,少司命就飞身走了。

姜疑还在酝酿说些什么挽留的话,就看到少司命的背影隐没在了云雾中。此时他只觉胸中气血翻腾,却没处发泄,真想急追过去把她拦下强行抱回去,但一想到自己的宗族,以及她的宁死决心,翻腾的汹涌顿时就又被堵住。他一人在云中呆立良久,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取出另一截玉符,与少司命还给他的玉符接上。“你是想我们俩各自都有一对玉符可以接合,才留下这一截给我的吗?”他喃喃的自言自语说。

姜伋回到孟邑,就派人去找到了三足鳖,为邑姜恢复了法力。既然邑姜法力恢复,而他又得到了司命官阵法十二子气息的重要情报,柞氏和马步氏也没法在姬发面前责怪他放走庞女、墨氏和少司命等人了。

“我看你之前似乎有怪罪我弟弟的意思,如果他没有得到十二子法力的情报,你不会真的把他问罪吧!”邑姜恢复法力,便立即来找姬发。

“军纪严明,是不容许半分开脱的,你和你弟弟只能尽量避免不要被有莘氏族人抓到罪责,不然我要保你们也很费劲!”

“如果你没能为我们开脱,那会怎么样,真的把我跟我弟弟如石玄那样处死吗?”邑姜挑动着姬发的底线。

“这个你放心,只要我一天为太子,就绝不会到这种地步,当然,这也要你们申吕二族一定得支持我的决策,不然的话,你我二族之间的关系就会被人利用,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这话听起来没有问题,但邑姜总隐隐约约觉得此话隐含着姬发的一些大动作,“我族一直都在全力支持你啊,还真的会与你有分歧的地方吗?”

姬发便从案几后走下来,抱住了她,“我是相信不会有的,只要你我夫妻二人同心伐商,威服各邦,即使有分歧也会克服,而不会被人利用的,不是吗?”

邑姜感到这拥抱结实有力,稍微安心的嘤了一声。

随后,各路大军开始撤离,姬发姬奭回到渭水,姬旦驻守虞邑,姬鲜独占洛邑和孟邑,而姜疑则依旧没能被允许在黎邑驻军,而是改派了己媒驻守。姜疑闷闷不乐的跟随柞氏回到虞邑,少姒妃首先兴高采烈地迎接他。

“听说你拒绝了驻军孟邑,宁可仍然回到我这里,是为了我吗?”少姒妃扑入他怀里,仰着秀脸娇娇的问。

姜疑经历厮杀,一回来就有软玉入怀,顿时觉得心安,没能回到黎地的丧气总算消解了些,“你我是不会有以后的,我们这样迟早会被发现!”他抱着她,有些不安的说。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少姒妃看他担忧,反而暗自高兴,娇嗔道。

“可我下一战一定就可以凭功劳回黎地自立的了!”

少姒妃知道他是指只要再训练出大量御使冬麦阵法的士卒,他必然是功不可没,那时他一定会回到黎地,并迎娶祁女了。“现在己女立功,吕氏又一直忌恨我,我有莘氏族再也没能恢复以往的声威,你真的就忍心离我而去吗?”她泪光闪闪的望着姜疑说。

“你放心,我既然对你有所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少姒妃看他明明不舍得自己,还在一脸庄重,忍不住在他脸上吹气,“你说一句爱我的话又不会有损你宗族名誉,干嘛要强撑!”

这话一下子就引动了姜疑一直在心底纠缠的情欲,这个女子不是菀寓,却是一个每一句话都能挑动撩拨到他的人,更糟糕的是,他内心的纠缠也就此被放大,让他欲罢不能。而他却似乎深陷于此,越来越没法割舍了。这次他会鬼使神差的拒绝了镇守孟邑,宁可回到柞氏麾下做臣属,虽然是出于有犁氏族尊严的有意抵制,但其实却是个糊涂的决定。可这下一搂少姒妃入怀,听着她的知心软语,就连仅剩的后悔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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