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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庞青等人一起回到太行山关隘,司命官此时正在忙着练兵,看到女儿平安回来,总算有些安慰,但也只是问了问逃脱原因,确定没有受伤之后就继续训练兵马去了。一旁的曾侯看到她回来,高兴的上前拉着她去了营帐,祁女也在那里等候。

“你居然逃回了,我正跟祁女商量着去潜入孟邑救你呢!”曾侯一入营帐,就紧紧抱着她说。

“嗯…”少司命嘤了一声,就说起了姜伋的事。

“你不会动情了吧?”曾侯有些怀疑的看着她的脸说。

“我动情了还会回来吗?”少司命不高兴的打了一下他说。

“那就是他动情了,不然你说了姜女解毒之物,他还会放你回来吗?”

“那是他的事,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嘛!”

曾侯虽然没有说话,但终究脸上沉重。“祲妹妹是一定不会移情的,她大概是我见过的意志力最坚定的人了!”祁女在一旁拉着少司命,冲着曾侯说。

“还是我菀寓姐姐最懂我,再有情趣的男子都不懂女子的心思!”少司命噘着嘴,跟菀寓一起坐在案几后去了。

曾侯看她娇俏的有意不睬自己,总算有些放心,但她和菀寓坐在一起,又不好去插进去,只好坐在他们一旁,为他们倒酒。

“是我的不是了,我先自罚一杯!”曾侯呵呵笑着说,“对了,你遭到马步氏的鬼魂袭击,有没有疠疾的征兆?”他只好随即关心起少司命的身体,以冲淡她的扭捏不快。

“放心吧,虽然一路有些不适,但我一到关隘,就吃了备用的青耕鸟肉,应该不会有事了!”

“平安回来就好,伯父也稍微安心些!”

“我父伯他怎么了?我看他依旧忙于练兵、修炼,似乎没有不妥?”少司命奇怪的问。

“伯父他虽然每日都在练兵,但我看他似乎魂不守舍,时不时的打骂士卒,而稍微一有空就会取出绳结摆弄…”曾侯说了一大堆司命官的异常举动。

少司命这才想起母亲,“他把我母亲葬在哪里的?”她急问道。

“听说司命官在淇水附近一处深渊潭水旁建庙宇,应该就是葬在那里了!”菀寓急忙搭腔说,“伯父对夫人果然是爱得深沉,我平时都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同,却已经在为夫人立祀了!”

“你平日里一点异动也没有注意到吗?”少司命问菀寓。

“一打完仗,我就被压制法力了,也就没有去军营练兵,很少看到伯父的…”菀寓噘着嘴,有些不满的说。

少司命有些抱歉的抚着菀寓的脸,要安慰她,因为是她吩咐曾侯等大军一退,就要重新令她体内蛊虫发作,压制她魂魄,以防她恢复法力后私自去找姜疑。“其实看着你总是被禁锢法力,我也心疼,我听说姜疑这次虽然凭冬麦阵法立功,却没能封在黎地,一定怨恨不小,等这边的事安稳下来,我就再陪你去劝他,好吗?”少司命抚着她说。

“嗯,”菀寓乖巧的点头,“你先与伯父忙为夫人立祀的事吧,我不急!”

少司命随即去野地找到练兵的司命官,他听了仰天长叹,“在淇水上游的从地,你跟曾侯去就行了,我要练兵,走不开!”

“你这样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对母亲的魂思!”少司命大声说,她当然知道父亲是想忙于兵事,以使自己一时忘记。

司命官看着远方良久,才答应下来。三人一行去了淇水旁的一个深潭。这里峡谷高耸,百丈高的峭壁挤压着一小块深潭,半空中有鹰鸠盘旋,也只有这些猛禽能在此昏暗狭小潮湿之地捕捉到猎物。但这峡谷外的林中,却是热闹非凡,雇伯正率领那五千冯夷氏族人监督一些氓隶在那林子里修筑房屋。

“这些冯夷氏族人要在此筑邑定宅?”少司命惊奇的问司命官。

“他们都是自愿报恩,要侍奉她的祭祀的!你母族淄川氏族的一些人口也会来此定居!”

少司命心中会意,这里虽然还没有开荒,但却是不会缺水的湿地,而又因为深入高山密林,兵灾也不会波及于此,确实是个兴建聚落的好地方。

二人飞至水潭边,看到一些氓隶在建庙宇,而一旁的土台上郑重的供着淄川夫人的牌位,上面却只刻了“川后”二字。

“为何不书母亲的私名、尊号、族号和日铭?”少司命问。

“她本来就是冯夷氏族的大祭司,法术也源于那里,虽然跟我学得十二子之法,但她最后最高的法力却仍然是泥沙阵法,还为了阻止激流冲击她的族人而死,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她始终是个念旧之人,才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那五千族人去牵引激流吧…”司命官缓缓的说,“但如果换做我…”

少司命当然心知肚明,如果换做父亲,一定会把绳墨和泥沙定在那五千冯夷氏族士卒阵中,牺牲他们换取自己和渡河殷人的安危。这就是她与父亲的性格冲突之处,一个只为大商,一个则既在意夫家,又爱护她一手训练的冯夷氏族水军。两人以前为了冯夷,为了冯夷氏族人的迁徙,以及为了决定要不要留在帝辛身边等等,数次分歧也源于此。

“…她既然不能一心为我为大商,我就不好徇私,刻上我亚貘氏族尊号,只称她为大川之君后罢,也好使她的法术惠及后世…”司命官接着说。

一席话说得少司命酸楚不已,“其实我那时只要再求求姜尚,就可以劝他拉出母亲。我虽被姜尚俘虏,却被他放出来一时,出声劝了母亲一句,但她没听…”她说着眼睛就湿润了。

“这个愚狂女!宁可自己死都要救冯夷氏族人,好像我大商欠冯夷氏族一样,她这样倔强的去救族人是为了向我示威么!”司命官陡然大怒道。

“你真的不能怪母亲,她本来就是个不问政事的安逸之人,你不记得她跟你数次吵架就是怕你留在帝辛身边,遭到不测吗!”

司命官当然知道,但这话从女儿口中说出却令他开朗了许多,“这下你不用再为战事担忧了吧,这峡谷深入百丈,潭水也深达千仞,没有人能找到你的族人寻仇,也没有人再来打扰你了…”他对着川妃牌位喃喃自语说。

少司命只好走到土夯台上,拾起一件葬品,是一串绳结,“这是母亲的私名吗?”她扬了扬绳结,对司命官说,要使他从怀念里恢复过来。

司命官偏头看了看,苦笑着点头。

“那么,这是你们那时合练织网术的法宝?”少司命又扬起了一只金梭。

司命官想起那时他教川妃修炼反向旋转收取敌人宝物的法术,而他就是因为这法力激怒了冯夷,引起她拦在自己身前,挡下冯夷一击的。后来冯夷会死缠着殷人报复,大概也是因为那时的一怒,终于至于最后被自己设计杀死。他想到这里,高兴地哈哈大笑,居然一时都不能止住。

“他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吧?”曾侯在一旁问少司命说。

“没事的,他一定是想起那时杀死情敌的得意之举了!”少司命说,“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只是他这人太不会表露情意,以至于不能发泄,这下我们应该可以放心了!”她双眉舒展,轻松的说。

“你以前还不是看谁都板着个脸,连个笑容都舍不得给!”曾侯摸了一把她的脸说。

两人嬉笑之间,突然看到妲己从悬崖上下来了。

“这地方害的我好找啊!”妲己笑吟吟的朝三人飞过来。

“你这么快就来了?”少司命冷笑看着她说,“连这么隐秘僻静的地方都不愿意放过吗?”

“小孩子退开,我找你父亲有正事要谈!”妲己呵斥着落在司命官跟前。少司命虽然不高兴,但想她贵为王后,一定不会无端过来的,也只得先与曾侯离开了。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哦?”妲己笑着对司命官说。

“合练的事等我回去再说,你追到这里终究不好!”司命官收敛笑声,面无表情的说。妲己一来,立即使他想起她介入的那时,导致他与川妃的纠葛,这些心事反而又使他陷入恍惚。

“我是作为王使要你去殷都议事的,可不是为了与你合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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