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烦心事令姬旦在郁郁的送走柞氏后,就独自飞身到了镐邑郊野,深谷密林里的一个废弃的地穴,这原本是姬旦修炼、储藏法宝的地窖,但此时他已经把法宝转移了。他一进去,就看到裹着一身虎豹皮毛的妲己在墙上刻着字。
“你还好吧?吃的够吗?”姬旦问她,却一眼看到墙上刻的是记事铭文,包括了妲己一生的重要事情,而大多数却都是与司命官相关的,看得他随即嘴唇禁闭。
“你把我关在这里要关多久?是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杀我吗?”妲己看他紧闭嘴唇不再说话,就坦然说。
“不是,妲己已经被斩,人头早就祭祀祖庙了,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对外宣布,因为我梦中有即将获得一个法力高强堪比妲己之女的预兆,决定与一个容貌与妲己极似的人婚,那个人就是你!”姬旦说得很快。
“原来你都安排好了!”妲己笑着说,“你为何这么爱我,是看中我的法术了吗?我应该不可能再显露御使杀气之法了吧?”她笑容中带着一丝揶揄。
“当然不能,你会被禁锢法力,直到我觉得你完全属于我的时候,我才会教你十二璧之法!”
“那是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你不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你的法术修炼门路吗?”
“你为何要如此倔强呢?被禁锢的滋味不好受吧?对于一个曾经驰骋四海的人来说,失去法力的滋味不好受吧?”姬旦急着冲着她说。
“好吧,我考虑一下,反正我现在本来已经死了!”妲己苦笑,“可你为何要留着我呢,把我废去法术,放逐到莽荒之地不好吗?”
姬旦近前,抚摸着她光滑的脸和秀发,“其实我知道你跟司命官的情意,那时看你一直盯着他的尸首就知道了,还有这些铭文,你能爱他十年,说明你跟我那些庸俗的女人不同,是一旦爱上,就不会放手的人,难道这还不值得我留住你吗?”
“呵!也许吧!”妲己轻笑着,她对这不一定能成为现实的推断不太有兴趣,“对了,听说你有三位夫人了,难道她们都是俗人?”她饶有兴致的问。
“她们都爱惜自己的宗族,不愿意为自己的夫君出力!”
“原来如此,你是看我不能有宗族支持了吧?”她脸上揶揄不止。
“也不尽然,其实你可以得到苏子支持的,而那个顶替你的女子其实就是你兄长找来给我的!”
妲己释怀的笑着,在地窖的这些时候,她虽然已经在心里默念暗骂了千遍她哥哥,为何在她临死前连来看望她都不肯,这下总算释然。“好吧,如果我与你婚之后,真的如爱上司命官那样爱上你了,我会帮你主持家事的!”妲己笑的很轻松。
姬旦急忙动情的握着妲己的双手,激动的吻着她,却被她躲开。“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嘛,好像多久没有碰过女子似得!”妲己嗔道。
“唉,你不知道,家里三位夫人都只会争权夺利,不然就是跟将领传出风闻,使我心都冷了!”姬旦一发泄,就把少姒妃争夺姜疑之事告诉她了。
“这个好办,你可以多争取一些将领纳入到自己麾下,如弇兹氏这样的,本身既是大美人,族人又不在中土大邦!”
姬旦看她竟然主动提议纳入弇兹氏,却丝毫没有妒火,就有些怀疑,“你似乎并不在考虑与我婚、为我主持家族的样子!”
“不是啦,我只是需要一个帮手而已,利用她之后,就会把她踢出去,到时候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吧?”妲己媚笑着靠近他说。
姬旦连声答应,“只是弇兹氏亲近姜尚,怕是不愿意归附于我,你应该就更不可能劝服她了吧!”他对妲己放心大半,就开始取笑她。
“孟邑一战,昆虫氏挑动巨剑杀气袭击我时,可是她主动救我的哦!”妲己翘着嘴唇,针锋相对。
“原来她也是个暗谍!”姬旦呵呵笑着,两人亲昵了一会,他就去找弇兹氏了。过了几日,等他开始宣扬自己的梦中所见之后,就张罗着把妲己接了出去。随后,他邀请诸侯伯,宣布自己大婚,迎娶有苏氏族女为四夫人。苏子此时被封在温邑的苏国原地,仍为苏忿氏,得到姬旦消息后,就急急的护送一位貌似妲己的族女,以及一些族属家臣到了镐邑。他一赶到,就暗地里把姬发裁兵、庚侯即位、姬鲜监军之后,弇兹氏、吕氏兄妹以及莒氏等诸侯伯的不满反应都告诉了自己的妹妹。妲己听了没有着急插嘴,只是点头微笑。
“你麾下的虎贲士卒呢?快让他们合力,给我除去身上的二十四璧禁锢!”苏子一说完,妲己就着急的拉开衣襟,露出了脖子上的二十四玉玉串,上面还缠着缨带。
“姬发裁兵后我就只剩下一百虎贲仙人了,而且也不能带到河西!”苏忿氏苦笑,“现在我虽然保住了苏国的十几个城邑,却不过是个统领司士官,训练他们捕盗办案的小臣而已!”
妲己丧气的默然,想着只好求助于弇兹氏的丝织气了。
“你在为复兴大商忧虑吗?”苏忿氏试探的问。
“不会的,我摆脱法术禁锢后就要跟弇兹氏西去蛮荒之地,听说那里的百姓仍然以女主为尊,我宁愿去那里都不会留在中土,更不会再扶助殷人了!”妲己正视着自己的哥哥,坦荡的说。
看到妹妹神色坚定,苏忿氏便点着头,放下心来,“姬旦真的是等不及,还没迎亲就给你带上项缨了!”他看到禁锢妲己法力的玉串上还系着项缨,就忍不住取笑她说。
妲己便以双眼逼视着他。
“你为何偏要离开姬旦,就留在他身边不好吗?”苏侯只好正色说。
“我预感我跟他不会相处的好…”妲己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司命官虽然一心为大商,但却会为所爱留下一片私密之地,暗自呵护,直到他死后仍然是这样,可姬旦…却是个胸怀四海且仅有四海之人,他只需要多个女子助他实现理想而已,而这个理想却与妲己专有的修炼门路不合…
“哥哥,我虽然执意要走,其实还是放不下族人,待我到了极西之地,你便回温邑,试探我从前保母家奴的族属,如果有愿意西去的,就给我传信,我会迁徙他们过去!”妲己看自己的哥哥一脸不舍,就拉着他的手,悠悠的说。
几天后,婚礼如期举行,不但渭水诸侯,河东的姬鲜姬度,甚至庚侯子禄和姬商夫妇也以周邦亲族的身份赶到了,少司命也作为殷都的虎贲首领到了。姜尚与申妃自然到场,他一眼看到弇兹氏在跟姬旦说话,就急忙上前。姬旦看到,便紧握了一下弇兹氏双肩后,就走开了。
“你说过对我忠心不二,怎么又跟姬旦走近了?”姜尚质问。
“我要的是做你夫人!”弇兹氏说话短促。
“这个…”姜尚回头看了一眼,申妃正冲着他笑,“如今形势不同,你容我问问我夫人吧!”
“不用多问了,如今姬发裁兵,我就算得到封地,也不会有自己的人马,若不能得到你,你我就没有瓜葛了!”弇兹氏爽朗的说,她知道如今姜尚做了周邦太师,要与姬发、姬旦、姬鲜等人争锋的话,唯有依靠申妃麾下的万余骑兵,在她面前就更没有底气偏护自己了。而申妃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局势,即便她弇兹氏真的做了姜尚夫人,恐怕也会如姬旦那些夫人一样,遭到申妃欺压而争斗不止。这段时候左思右想之下,她就做下决定,要准备逃奔陇西,聚起西蛮重新为王。
两人默然之间,苏忿氏和妲己却过来了,“吕侯、弇兹氏,这是我的族妹!”苏子介绍说。
姜尚和弇兹氏都瞪大了眼,这个女子不但与妲己容貌相似,在婚服的映衬下还似乎更为妖娆,“早听说过弇兹氏为西土女主,法力高强不输于大邦邦君,为我们侯女争相效仿,小妹自己也艳羡的很!”妲己款款下拜说。
“苏侯,你这个族妹跟妲己真像!”弇兹氏与妲己见礼,就转向苏子说。
“这是太傅梦中寻得此女,告诉我之后,我按他所说去找,果然发现我小宗宗子的一个幼女与先妹极为相似,这次联姻,也算让我对妹妹的思念有了寄托!”
“姬旦真的是个痴情之人!”弇兹氏一边说,一边瞟着姜尚,他自知没趣,就先找申妃相劝去了。
“看来羌王似乎对太师大人有怨,不会一怒之下逃避到故地去吧?”妲己突然出声问弇兹氏说。
弇兹氏猛地震惊,虽然自姬发裁兵,都在传闻她弇兹氏、吕氏和莒氏都有逃走或投靠姬鲜的打算,但此话从一个普通女子口中说出,却令她不得不吃惊。她死盯着眼前这个妲己,看她一双媚眼透着锋利,越看越不像是个没有法术的普通女子,“你是…”
“我就是妲己!”妲己低声短促。
弇兹氏惊讶的合不拢嘴,苏侯便简短的跟她说了。弇兹氏看他们兄妹俩一脸殷切,猜想是要拉拢自己,“既然你们兄妹对我如此放心,我自然会全力为你们效力!”她一躬身说。
“你如果只想做一个家臣的话,值得尽全力效劳吗?”妲己笑吟吟的说,“你既然在沃野有自己的族人,还不如去那里自立为王来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