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辰略带悲切地说:“我想带你看看我爸爸的画,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我都会来这里,它们让我觉得我父亲好像还陪在我身边。”
这里确实挂满了朱百千的作品,画的多是西方油画,写实主义风格。我随意浏览着,还看到一间单独被隔离出来的地方挂着几副母亲的作品。其中有一幅五张为一个系列,黑白色系,没有具体的图案,只是色彩的铺张,但能感觉到画面强烈的张力,我觉得这幅画得不错。我看了看旁边的标签,《吞噬之灵》。
转来转去,我被一幅田园作品吸引了,它竟然画的是我的梦,那个我在梦中去了好几次的地方!一幢农村的二层小楼房,一幢田园式的小屋,一幢在鱼塘与麦田交接处的房子,这次我清晰地记起,我是在这幢小屋生活过的。
我记起父亲用自行车带着我,从这幢小屋出发,穿过泥泞的田间小路,鞋子一次次地陷入泥里,父亲用手拔出来,穿上,继续往前走,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咯咯地笑着。最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片残败的荷塘,父亲支起画架,认真地涂抹色彩,我则在荷塘边玩耍,看那些穿着胶皮连身裤的农民在水中拔莲藕。我记起我全身都是泥,父亲全身都是泥,母亲与父亲激烈的吵着,我躲在角落里,看母亲把父亲刚刚画的那幅残荷撕得粉碎……
我不明白,这幅作品底下署名怎么会是朱百千?这幢房子到底在哪?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到底是谁?……
千百个问题同时出现在我的头脑里,我的思想瞬时间变得很混乱。
“朱辰,你知道这幅画画的是哪里吗?”我急切地问。
“具体不知道,好像是我爸爸之前在农村体验生活住过。”朱辰肯定奇怪,因为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性急过。
我拉住一个工作人员问到:“您知道这幅作品画的是哪里吗?”
“这个?我可以帮你去问问。”那个穿黑色制服的小姐姐向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她走回来,递给我一张纸条,“这并不太远,就是……”
我拿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十里洼,转身就往外走。
“黎解!”朱辰叫住我,我竟然充耳不闻。我的眼睛只盯着这张纸条,我的脑子里只想着这张纸条上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