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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兄,你说,我陈世进了县城那是武馆师父出门求着我学的,我不明白老夫子怎么就不愿教我。”江边一个青年似乎在一拳一拳的击打着江边的杨柳,精壮的身材里有使不完的力气,柳枝摇晃,江水也跟着震动,一看就是底子雄厚的练家子。不远处坐着一个文弱的青年在那里吹笛,青年衣着寒酸,旁边一头老水牛在旁边若无其事的吃草,牛尾不时地摇动,替他驱赶夏日的飞蚊,青年笛声清亮悠远,眼睛很是明亮,

文弱青年吹完了一曲,停下看着还把杨柳当师傅拳击的青年道:“陈兄,令尊已经是意境巅峰,是这片边境数一数二的人物,现在你的实力都能去开武馆了,学好家传的拂柳功,稳稳当当的方城一霸,只不过你不愿罢了。”

“蒋兄,方城不过是南蛮边境的一个小城,南蛮已经几十年没有战事了,西荒界才是男人该待的地方,听说荒民天天牧狼于边疆,意境在那里不过是个偏将,我怎么可能在这里瞎混。”说完愤愤的一拳打在杨柳上,柳树从中爆裂,陈世很是无奈道:“我们陈家这软绵绵的功法也就只能呆在南疆边境使使威风了。”

看着这个精力旺盛的陈家长子,蒋真也是无奈道:“你日日躲在树上偷看,也知道师傅只是教我读书识字,你连你家的拂柳功都看不上,难道还看的上书上那些大道理不成。”

陈世四顾了四周,贼贼的和蒋真道:“老夫子藏的深呢,我爹说你师傅现在住的那座山以前住的是飞熊蛮,他一去蛮子就搬走了,十年前,你师傅就能一眼吓退一只大虫子,现在他至少是气境。”看到蒋真没有多少在乎,陈世接着说道:“你师傅昨天找我爹,愿意到我们陈家的拂柳书院做先生,但是要把今年方城的鸿院名额给你。”

“鸿院?”这个天下读书人的圣地蒋真的师傅从来不曾提起,此刻从陈世口中得到师傅在帮他铺路,蒋真的内心很是震动。

看着蒋真的表情,陈世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爹还想着你改姓陈咧,我们方城有比你更好的读书人么?一个陈字哪里能限制你。”

“陈兄过誉了。”感受到陈世的善意,蒋真本来想向陈世作揖表示感谢,常听师傅说起那是文人的礼节,但是举起手发现自己还不会,蒋真便放下手向往道:“云写文章花写诗,万仞瀑布尽写史。读书阅尽天下事,一座简居一生痴。我听我师傅说念起过这首诗,想必那就鸿院了。”

陈世看了已经神往的蒋真说道:“的确,鸿院是我文朝圣地,像我这般的武人也少不得向往,那我在此预祝蒋兄你鹏程万里了。”

“陈兄,世间有武意和文意之分,但是即使师傅做了你们柳院的先生,你也不会学的,不是么?以你的天赋,该去的是千熔台,豪侠云聚,神兵美酒的江湖才是你的生活。”看着陈世,蒋真尝试着提了他的想法。

听到蒋真的话,陈世锤了蒋真一拳道:“蒋兄,你不实在,你明知我想去的是西荒界,为何还要劝我去那千熔台。”

蒋真揉了揉了生痛的肩膀苦笑道:“也许听多了师傅说的战场不是人待的地方,是个生死的练场,我心中对战场有所抵触吧。”

“书生之见,保家卫国不该是男儿该做的么,男人就该经受血与火的考验。”看到蒋真还有再言之意,陈世抱拳道:“时候不早,我先回了。”说完便离开了。

看着干脆离去的陈世,蒋真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保家卫国。”一个枯瘦老人,一身破败的灰色长袍,浑浊不堪的双眼,样子虽似个路边的的破落乞儿,但是身上散发的冰冷不止是生人勿近那么简单。

“师傅。”看到老人出现,蒋真连忙鞠了一躬。

“保家卫国~”老人还在念叨这四个字,念叨到哽咽,念叨到泪光闪烁。

“听说陈世的功课在柳院次次都是第一的,真难以相信陈世读书的样子。”看到师傅悲伤的样子,蒋真想好了好久也只想到陈世读书的样子比较好笑了。

“在文朝这样的国势之下,学文是必然的,陈家大小也是世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何况这小子还是挺有天赋的。”老人的嘴角勉强的拉了个笑脸。

“那师傅为何一直不愿意教陈世?”蒋真也是乘机提出了他的这些年的疑惑,做个比较,他还是觉得差了陈世不少:“不说天赋,陈世出生富贵却也没什么纨绔之气。”

“若是纨绔,以他的天赋,我倒也愿意。”老人听到徒弟的话,脸上也是真有了一丝笑意,拍了拍蒋真的肩膀道:“你还年轻,我记得我在你这个年级的时候,我师傅教我他分辨人好坏不是看是非对错,看的是底线,若是有底线,那再坏也坏不到哪里,若是没有,那再好也好不到哪里。”

“陈世眼中都是血与火,但是他能说出保家卫国这样的话,这样底线还不够么?”蒋真觉得豪门贵子能有这样的觉悟已经比他高了不少。

“可我分辨人的欲望,欲望能冲破所谓的底线,豪门贵子的野心啊。”老人的眼中满是自嘲。

“师傅,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没有欲望就是好人了,难怪和尚化缘说的最多的就是善哉善哉了。”

“休要胡说。”老人笑着敲了一下蒋真的头:“佛门的讲的是善因善果,因果轮回是大智慧,金慈大师的西山寺是人人向往的圣地,以后进了鸿院可不要再这般口无遮拦。”

“师傅。”蒋真听到老生说到这个愣在了那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好了,勿作儿女姿态了。”老人手中拿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了蒋真道:“荐信已经在里面了,银两也给你准备好了,今晚就出发,即使有了荐信鸿院收人也是有讲究的,早日去汴都熟悉熟悉。”

陈府

陈时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对着刚回来就被叫到书房的陈世问道:“言儿,蒋真愿意改姓么?”

“父亲,你就把荐信痛快给蒋真便是,不说他那酸腐的师傅,蒋真对我们来说会更有结善缘的价值,为何还要平白做这些让人不爽的事。”陈世找了一张椅子便靠了上去,翘着二郎腿比他的父亲更加的悠闲。

听到这句话,陈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哼了一声道:“糊涂,我们家族传承是靠着这些善缘吗?边疆十九城的家族愿意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还是看在这鸿院的荐信之上,一个蒋真善缘,一个气境书生的传承抵得上鸿院的同窗之情,抵得上鸿院的无上传承?”

陈世到不以为意:“我们陈家那些子弟有几个有出息的,读书都还不如我一个武夫,别看我,你就是给了他们荐信,他们也不进不了鸿院的大门,只会丢我们陈家的人。别看我,你知道我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你一个意境都不到的屁孩还想着纵横西荒?文朝千年国祚下,名留青史的哪个不是鸿院出来的儒将?”陈时把荐信往桌上一拍;“要不打断你的腿找人抬你去鸿院吗,要不自己给我滚过去。”

陈世猛的站了起来,眼神如虎,茶杯也被捏成了碎渣,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最后牙缝中才硬挤出一个“好”字。

看到陈世已经答应,陈时有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悠闲道:“既然看我不爽,今日就出发吧,省得见了碍眼心烦。”说完还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对着门外轻轻唤道:“阿贵。”

“老爷。”一个健硕的老奴从门外走了进来。

“去账房领十万两银子送少爷去汴都,他若是不好好读书,我就打断你的腿。”

看到自己的父亲还拿从小照顾自己的仆从威胁,陈世走上前拿起了荐信对父亲“展颜一笑”道:“父亲,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陈时也很欣慰的配合道:“不错,这还才是我的好儿子嘛。”

锦城,文悦客栈

陈世骑着马远远的看到了牵牛的蒋真,陈世下马几步纵到蒋真身前抱拳道:“蒋兄,所去何方?”

蒋真看到陈世,被陈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回道:“师傅说让我早日到汴都熟悉熟悉。”

蒋真这么一说,陈世倒是有些愧疚:“荐信的事我正想和你说。”

“这个要多谢陈兄成全。”蒋真看陈世说到了荐信也觉得不好意思,拿了荐信都没个陈世打个招呼便先走了。

听到这,陈世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他向跟过来的阿贵道:“贵叔,我没带我最爱的短剑,要回去一趟。”

阿贵一听回道:“少爷,到时候给家里带个话,让他们带来便是,何须我们这么麻烦。”

“骑上快马也就是两个时辰的功夫,若是等那帮懒汗来送,我不得在汴都等他们十天半载的。”

“少爷,我们去的可是汴都,文朝之心,到了那里,要什么是没有的,到时候老奴帮少爷找个更好的。”阿贵脸上出现一丝难色。

陈世一听脸色就拉了下来:“贵叔,你知道我性子。”

阿贵一听,脸色一苦,八尺大汗就跪在地上,抱住了陈世大腿就嚎了起来:“少爷,老奴一生为陈家鞠躬尽瘁,您和老爷都是说一不二的,但是老爷临行前可是发了话的,若是您回陈府,那是要打断老奴腿的。”

陈世本该发力的脚最终还是卸了劲,叹了口气道:“算了,贵叔,我也不为难你了,去帮我把包裹拿来,我和蒋兄聊几句。”

阿贵听到陈世语气已缓,神色刚松,一转身,陈世的手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蒋真看到此景还有些迷糊的时候,陈世将阿贵往它怀中一推道:“蒋兄,烦劳你把贵叔送到前面的文悦客栈,那是我们陈家产业。”说着从包裹中拿出一封荐信递给蒋真接着道:“惭愧,我不知你荐信从何而来,我父亲并没有想过把荐信给你,但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去鸿院,鸿院有三步文关,听说汴都豪门都是荐信先过三关,我们边疆之城没有那么多资源,但是能有多一次机会肯定是好的。”

蒋真没有接过信,把阿贵放在青牛上后从包裹中拿出自己的荐信,拆开外面的红绸,荐信没有一丝折痕,看似很新但和陈世手中的比就有些微微泛黄了,蒋真不由捏紧了手中的荐信回神后又立马细心的抚平信上的痕迹,“南蛮入侵了吗?”虽有百年安宁,但那沼泽中的黑城却也一直是边疆侧卧之虎。

“恐怕是的,要不然我也想不出有什么能让他们这般急着支走我们,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猜可能你师傅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并以这个消息来换荐信,这样事情这么突然也能解释,而我父亲要求的改姓不过是不想还这个人情的借口罢了。”陈世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神色有些凝重,但凡有更多时间,他父亲应该会有搬迁而不会让只给他留下一封荐信和十万两银子。

“陈世,我想和你回方城。”

陈世看着蒋真脸上的坚决很是诧异有些诧异:“你一个书生回去能做什么?”

“你去也是差不多,要真是那样不差一个送死的。”蒋真安慰似的拍了拍陈世肩膀道:“锦城如今一片太平,师傅已发现告诉你父亲,他们不会不报锦城,南蛮于方城是巨兽,但在文朝面前,他们动手也要考虑考虑,所以消息未必真是,所以说这很可能是师傅和你父亲以防万一之策。”

“不错。”陈世招来了刘悦客栈的活自己,在他身边轻语了几句,然后把另一匹马的缰绳给了蒋真道:“把你的牛给小二,要不然可跟不上我。”

“谢谢。”蒋真有些不舍的将手中缰绳递给小二玩笑道:“麻烦小二哥了,每天喂些青草就好,可不要让它做了桌上的熟食。”

陈世一听笑道:“放心,在我们陈家店里,它就是最尊贵的客人。”

“少爷说的是,小的一定好生伺候这位牛爷。”

“贫嘴!”陈世轻踹了小二一下:“照顾好这头老牛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看到蒋真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陈世看向方城笑道:“蒋真,走吧。”陈世虽有期望,但是他明白,这件事并不乐观,这件事锦城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帝国在西荒的压力和文人的笔杆下本就是快不堪重负了,锦城这次的沉默比反击更可怕。

方城城外

“蒋真,看来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陈世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的确。”蒋真点了点头,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只有去方城的却没有一个从方城方向来的,一路上他发现好几波窥伺的人,“那些是锦城的人吗?”

陈世抬头眺望,已经能看见远方的火光,陈世狠狠的说了句:“但愿不是。”说完再一次策马狂奔。

方城城口

陈世的脸色阴沉的都能滴下水来,城门紧闭,城内火光冲天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只听过西荒放牧寸草不生,南蛮入侵可没有一次敢屠城的。”蒋真看着城内的火光还是不敢相信。

蒋真来到城口想透过那丝缝隙看城内的情况看到的是一张张绝望的脸,一双双闭不上的眼,蒋真不由的伸手想去替他们合上眼睛。

“当心!”陈世突然出手把蒋真拉倒了身后。

门后一人如游蛇般翻扭,慢慢地从门缝中钻了出来,陈世对方城熟悉的很,但面前这个人看着清秀到弱不禁风,穿着文朝读书人的衣服,陈世却是没有一点印象,尤其是刚才那诡异的身法,虽说内心还有点疑惑,但语气是极其肯定:“蛮子。”

那人闪过一丝诧异的看着眼前武人模样的青年抱拳问道:“不知我哪里出了破绽让你看出了端倪。”

“你身上都是南蛮的土腥味。”边疆学蛮技的人不少,练到这般的人陈世不可能不认识,所以陈世言情都是轻蔑,但是放在后面的右手已经开始蓄力。

那人愣了一下后摊开手道:“我们并不是敌人。”

“阁下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和我们谈感情?”陈世拿出了莹莹发光的右手,左手也显示了气境之意。

“我说了我们不是敌人,我们现在是一个笼子的困兽。”话落,三人之外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笼子。

“真言术!”蒋真见此惊呼出声。

“你认识?”那人人随声动说话间已经向蒋真抓来。

“退!”陈世半路一掌击出,但是却没有打到着力的感觉,直觉手上游过一条巨蟒,还好陈世的拂柳掌本来也是阴柔的功夫,右手用上暗劲把手震开了一些,蒋真也乘机躲到了陈世身后。

那人一击之后袖子滑落一条条细小的斑斓毒蛇,那些蛇掉在了地上后如同一滩烂泥向陈世赞道:“好掌法。”

“承让。”陈世此刻更加警惕,刚才若不是他拂柳掌的暗劲练的到家震死了这些毒蛇,也许此刻瘫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这就是阁下说的不是敌人?”蒋真看着地上死了一片的毒蛇而那人却还无所谓的样子对眼前的蛮人更加的气愤。

“你们文朝交友讲齐力为友,相扶相竞,我们黑城不交朋友,我们是上师下使,刚才你若没接住,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听我的。”看到陈世和蒋真的不以为然他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我想知道你说的真言术,可以用任何消息来换。”看着两人的斟酌他接着说道:“方城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南蛮去年爆发了瘟疫,牲畜死了十之八九,主子带我去仓库偷了一本巫术,我是被诬陷的,现在我明白了我是他们创造的机会。”

“蛮子呢?”陈世眯起了眼,杀意如刀。

“回黑城了。”

“你还没死。”

“这就要看你们口中真言术有多大的份量了。”那人看向了蒋真说道:“我是黑城巫家的家奴,不死草是小姐给我的一线生机。”

“真言术绝对够份量,它是你们黑城最高巫术也是你们南蛮之耻。”蒋真和陈世对视了一眼后接着说道:“没想到你们南蛮另辟蹊径学咒发后都已经忘记你们曾经的根基,有半本你们大巫祭输给了我们文朝文院夫子。”

“神言!是神言!”那人难以置信的惊呼后立马自嘲道:“主子真舍得啊。”

“舍得?”蒋真听到一城性命在那人口中却不如半本传承还轻飘飘的说着舍得两字,他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不是一城,是边疆十九城。”那人却摇了摇头:“若不是如此,我不相信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会放过我。”

“蛮子要的是粮食。”

“他们十九城换了半本真言。”陈世看着城内的火光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却没控制住泪水。

“不可能,不可能。”蒋真还是不相信“千年国作,文心钢骨,南蛮知道用人为基,文朝不会这样的。”

“你想留在文朝?”陈世睁开眼盯着面前之人问道:“一开始你就这么打算的吧。”

“我以为我易容术混到文朝不成问题,但是现在看来有你们这样的人一起更加安全。”他把手一摊:“我说过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应该是生死与共。”

“我们可以送到锦城换取荣华。”

“若你们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回到这个死局来。”那人笑的很坦诚:“没有必要做这样的测试,我只想活下去,你们也不甘心像城内的人一样做无主的冤魂吧。”

“我叫陈事,你叫陈丰,他叫陈守,你们是我族弟,陈丰,你是老二,我到时候给你画像,你帮我们易容。”陈世又对蒋真说道:“陈守,弄几幅字画,我们是去卞都赶考的学子,刚走远就看到城中打杀声,在西边密林的家族酿酒密窖中躲过一劫,那是棵老槐树的洞下,若是有人问起你们也可这般回答。”然后他看向那人说道:“陈丰,你去城内弄两具尸体化成我们的样子。”

“好。”

陈世走到城门下轻轻一掌,城门无声无息间变成一片碎屑,陈世对它抱拳道:“有劳了。”

“族兄不必客气。”陈丰倒是很快适应了身份文人般作揖后进了城。

蒋真想跟上去被陈世拉住。

“我想去看看,我还是不相信那个蛮人的话。”

“一起去吧。”陈世和蒋真走了一起:“他没有骗我们的必要,我们去锦城的路上能相互依存也是多一线生机。”

“路上那些窥视我们的人是从锦城来的么?”

“死人最安全。”陈世看着身边一具具的尸体,话语说不出的平静。

“悔丢英雄胆,山风孤身寒。城亡人安在?提剑命封侯。”蒋真的声音有些悲切:“师父喝醉了常吟这首诗,他送我走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这个结局吗?”

“若是如此那你师父应该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我觉得读书人就该如此,所以我还是不相信锦城的文候会如此行事。”

“我也希望此刻有文朝的将士和我们站在一起。”

蒋真还想再说点,出生在边疆的他在师父的教导下对文院对文朝满是憧憬,真相再残酷,他都留有一丝希望,但是正如陈世所说他也希望此刻文朝将士能和他站在一起。,现在他的希望最多的是希望师傅还有一线生机,所以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他对陈世也无从说起了,所以他也只能跟在陈世后面看着那些尸体惊慌的面孔无声的走着。

走了下半时辰,陈世突然停住了脚步。蒋真也停了下来顺着陈世的视线,他已经远远的看到南门了,已经能模糊一个人被一枪钉在门口,蒋真一切的希望都破碎了,那个人影愈加模糊。

“我们陈家世代戍守边疆,我一直有这样的觉悟。”陈世看的更清晰,城墙上那一个个挂腊肠似的被挂着的人,他大都认识,而他父亲已经只剩半边躯体了,我深吸口气后缓缓道:“但是现在还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他们站上城楼的那一刻和你一样相信文朝的文心钢骨,他们应该一直相信文朝会有人来的,他们死的那一刻还不知道他们加起来都不值半本真言吧。”

“如果这是锦城文候的意思?”

“那要锦城陪葬。”

“若是文朝的意思呢?”

“蒋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人从这座城里跑去出么?””陈世的语气平静到可怕:“那扇门是被封死的。”

蒋真看着陈世,此刻才明白面前这份平静之下内心藏下了多大的仇恨,“决策者罪有应得,但是锦城的其他人,文朝的其他人是无辜的。”

“无辜?躺在这的几个不是无辜的,蒋真,我不愿做理智的弱者。”

“啪啪啪!”陈丰鼓着掌走了过来,“我们南蛮相信勇者都是行动快过思考的。”

“你是南蛮弃子,说这些话太过浪费你的居心。”陈世说完跪了下来,对着城墙上的尸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蒋真看了陈丰一眼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尸首跪下,磕头。

“我做的奴才的,本就是狗一样的东西,能为主子所用就是莫大的荣幸。”陈丰看他们站起来后完全不被刚才陈世的话所影响接着说道:“你们不同,你们的国仇家恨分开了,若是你们愿意去黑城,可以开创一个大族。”

“难为你还想着你的黑城。”蒋真听到陈丰的话此刻到不生气了,还对陈丰露了点善意,不过看陈世的时候眼神复杂。

“我们去那个地窖过一夜,接下去锦城的人应该快来了,明早出发应该不会和主力碰上。”陈世似是没听到两人的话。两人见此也不在多言,应了一声便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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