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常被人们无限放大宣扬,金城都畏惧那张冰冷的面具,底下的掌柜和伙计都不敢抬头,所以小酒楼十年重逢的温情却只在两兄弟间默默流转。
“阿味,武朝那边还好么?武朝对文人可不如文朝那般的友善。现在墨书生很是尴尬,你应该带着弟妹一起来的。”看着已有他那般高的五味,奎木也不由感慨,十年的时间曾经跟在他书筒后面的鼻涕娃,如今已长成一个棱角分明的青年,那淡淡的干净的笑,明亮又深邃的眼让他很是欣慰。
“挺好的,我有个好师傅,现在再坏也坏不到哪里了。”五味笑了笑,尽量随意道:“武人不进北冥,墨莉不会来文朝的。以前我觉得自己太年轻不好,最近越来越觉得时间不够了,书筒哥,我要去鸿院,学浩然气。”
“哦……”奎木一声长长的回音,随后他拿出一张全红的硬纸递给五味道:“阿味曾经的理想是做个状元吧,墨书生曾经就是状元,要做他女婿总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哦。”看五味接过那张红纸却还在疑惑中,奎木解释道:“我们军部毕竟还是武人为主,当时老将军和陛下忠义分两山,文人对我们武人意见很大,差点就是武人不统北冥,文人不放军情,还是陛下开特例,让我们军部以军功资考生进殿试。乡试千难,省试万难,殿试难于上青天。对读书人来说,一次殿试的机会就是求仙得仙,求佛见佛。我们军部用这次机会换个文人幕僚。这是我的军工纸,这些年你在武朝,但这一直给你留着。相信墨书生的徒弟不会被那千难万难所难倒,但我的希望或者说野望可是我的幕僚得是个你这样的状元。”
五味知道自己做不了那个幕僚,知道书筒哥也知道,不因为他是铮城的账房,不因为他是墨书生的徒弟,只因为他必须回去,看着奎木还没散去的促狭的笑意,五味笑道:“书筒哥,那只能做你的挂名幕僚了。不过你的幕僚可不只是文朝状元,还会是素衣殿的王。”
奎木看着这份十年不见的陌生,又不由地欣慰感慨道:“状元做幕僚估计已是文人之敌了,若还是素衣的王,估计金城的北冥关都挡不住这漫天的口水。”奎木拍了拍五味的肩膀,拍得很重很重,正如曾经的心情,但是此刻看着五味的认真,也不由轻松道:“很好,阿味,等你做了王,那便一切都好。”
五味有点诧异,看着奎木:“书筒哥?”
“阿味,其实书筒哥也等不到你这个幕僚了,东海侯这次出海,最近海上的海盗越来越多,那胖子上回的船队就危机重重,他已经镇不住场了,这次他问我们关北军借人。”
“东海侯?”五味诧异道:“市井多有传言,东海侯年年都有船队出海,有出无进,乘机把他自己养的脑满肠肥。”五味一直都对这事好奇,当时问师傅,世上是否有仙佛,如果没有仙没有佛,东海侯的所作所为又太过可笑,徽宗虽说不大理朝纲,可是鸿院三公绝不会这般糊涂,即使东海侯深得徽宗宠信是武将四侯之一。想到当时师傅都笑出了泪,五味此时也不由得有点紧张:“书筒哥,这船队?”
“没错。”看五味也是理解,奎木继续道:“仙就在蓬莱岛,只有东海侯能找到,东海侯年年就是进岁贡。”
“岁贡?”五味更显诧异:“仙人需要这个?海贼就没一个明事理的?这个他们都敢伸手?明知仙路可期,为何不去海上寻仙问长生,反而干这掉脑袋的活?”
“明事理的?”奎木摇了摇头:“阿味,你出身在富足的家庭,现在虽说是素衣殿的人,可是你也不知曾经素衣的艰辛,当年那段时光我们也不曾在金银上短缺,可是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几两银子都可以让人争得头破血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次出海的船有百艘,都是三千料船,财帛动人心,外人看着是座移动的金山银山,不知会引来多少闻到腥味的鲨鱼。”
“鲨鱼?”五味听到这两字不由笑道:“书筒哥,东海侯年年出海,江湖上传每次都差点被劫,一年比一年危险,可也没见这货被哪家海盗截了去,你们关北候将皇弟子,战力无双,关北军势无匹,可那都是在这北冥关,到了海上可就是朝天的王八,东海侯叫你给他们护船队?一个仙人住的蓬莱岛,堂堂文朝都要交上年年岁贡,需要你们给他护着船队?书筒哥,我怎么觉得,你们也不过是鲨鱼的饵料。”
“好,很好!阿味,你在素衣殿没辜负这年华,原先我还怕墨先生这些年的隐忍会把你变成一个阴柔书生,看到你的笑脸,看到你现在的觉悟,真想当面谢谢墨先生啊。”
“师傅啊~~”可能是应了那句老话的景,离乡越远思乡越怯,才离开没多久就有了不少想念,但是想到师傅的独立特行,口头上对书筒哥道:“师傅的确很厉害。”但是心里还是加了一句:到时候不失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