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关春花刑下来扶住了快要倒下的宋凤语,过一秋借势也从北冥关上下来,看着那些在呐喊的人,远远指着曹磊朗声道:“两次承蒙曹兄照顾,这次少不得又要叨扰了。”
“钟舐已经快要夺回他们西荒祖地了,你继承八祖神术,今天死在这里可惜了。”曹磊还没说话,奎木却来到了他们身边,宋凤语、过一秋和春花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又在北冥关上了,他看着五味道:“阿味,来吧。”
“我是该叫你书筒哥还是复北侯?”五味看着面前的书筒哥笑的很开心。
“你看我有什么不同?”奎木看着五味的笑眼角也有一丝笑意。
“书筒哥并没有什么不同。”五味看着奎木心中一暖道:“书筒哥你可从未失信过,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不急。”奎木摇了摇头:“五味,我说过你胜我的话我便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但是若是你输了,书筒哥也想求你一件事。”
“不去蓬莱。”五味听到这个愣住了,五味苦笑道:“书筒哥,我从未考虑过这个,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在蓬莱待了一年,不去蓬莱才是活路。”说完奎木看向身后的福满来问道:“侯爷你说呢?”
看到奎木向他问话,福满来立马鞠躬低头回道:“公子说的在理。”
“书筒哥,我收下了寄托。”五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蓬莱我一定要去的。”
“只要你不去蓬莱,这也是你师傅和你师妹的活路。”
“可是活下去的还有仇恨。”
“仇恨能给你什么?真相有的时候比仇恨更可怕。”
“赵将军的死就是仇恨。”五味指了指安放赵睿的帅帐道:“书筒哥,仇恨是人性之一是放不下的愚蠢。”
“看来口头说服不了你。”奎木摘下了面具,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火焰灼痕。
“书筒哥,谢谢。”五味看到书筒哥脸上狰狞的灼痕慢慢消失,回到张有点婴儿肥的憨厚的脸,五味郑重道:“书筒哥,我接受你的提议,我们以胜负来定。”
奎木的脸上露出笑意,战场上开出了朵朵白色小花。
五味眼光一凝,那朵白色小花五味很熟悉,福满来手里,仙花刀法里他见过。
奎木一脚跺在地上,震动之下,大地翻滚,花海沉浮,奎木手中出现了一把一丈长一尺宽的银色巨刀,奎木对五味道:“阿味吗,这是给我们彼此机会。”
“书筒哥,我入外境后已有百年沉淀。”五味眼中卍字流转,一颗黑色的菩提树迅速生长,五味取过一朵仙华,菩提树上长出了一颗白色花苞。
奎木巨刀一划,刀光闪过,花苞出现在了奎木的刀尖。“好一朵茉莉花,三道合一,世间几可无人敌。”刀尖的花散落,奎木拿起一片花瓣接着道:“可我现在来自蓬莱,被赐十万里河山,而且~我可不是那种靠着器具才能与天地相通的人。”
菩提树上又开出一个个的花苞,五味看着那菩提道:“立足之地不过方寸,但心居无边,天地我能任遨游,书筒哥,那也不是你的自己的山河。”
哦~阿味,你说话的口气有点像那些秃驴。”奎木提刀指着那株菩提树接着道:“那这株菩提又有何用?”
“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挺好。”五味看着菩提上已经盛开的茉莉花笑的很开心。
“我的天地能挡住任何风雨。”奎木说话间双手一握,五味十丈周边的空间吱吱作响,他提刀向五味的菩提树砍去接着道:“若是想遨游天地,就让我砍了这棵树,不要让它绊了你的脚。”
五味感受到自己和这棵菩提就像是海上的孤帆之船,他能远远的看到奎木,似乎那是远方的大陆,是他的希望,五味的眼神开始恍惚,他小时候貌似还是在书筒哥的大书筒里睡觉来着,他似是感受不到那已经逼近树根的刀光。“滋滋滋~”如同热铁进炼乳,巨刀“轻松”地切进了五味的十丈之内,战场的一切似乎都被在拉扯,一切的一切的包括那些梧桐树变成了丝状,月光都在那一刀下变成了洁白的丝绸。
“咚!”五味一手挡了一下那把刀,发出金鸣之声,感受的巨刀上传来的力量,五味双手齐用才挡住了刀势,虎口完全爆裂,殷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滴下,但是五味还是死死的抓住了那把刀,五味对奎木摇了摇头笑道:“谢谢书筒哥,我到是想请书筒哥来我这个世界看看。”
感受到五味的拉扯,奎木右脚一跺:“你的世界,佛陀的世界都是虚幻的。”如果说刚才五味是在海面上,那现在五味是在深渊海底了,五味被这压到单膝跪地,狠狠吐了一口血,但是他还是没有松开那把刀,可任由五味拉扯,奎木右脚使力,他上半身不曾被拉动丝毫。
奎木看着还在挣扎的五味摇了摇头松开了手中的刀,避过从后面的一拳。但是战场上出现了三千个五味,在那里随意的演武,五味阅尽群书,如今他把书上的掌法,拳法,剑法···和在刀剑山庄用的流光剑一样一一演武,这些演武超越了距离的界限招招打在了奎木身上。奎木没有还手,他纹丝未动也没有一丝伤痕,空中出现了西山的场景,五味看到西山那颗菩提树已经成了枯木,菩提树前下陷了百丈,岩浆滚滚,树的上空都是灰尘,他站在那里看着身边一层层把他围起来的五味道:“佛陀有三千世界,你有三千化身,很不错,可是我后面是曾经的佛土,阿味,你愿意毁了它来胜我么?”
“这就是你的十万山河?”五味扔掉了手中的巨刀。
“本来不是,我一开始也不明白,直到看到了你的菩提树,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给我换这方世界。”
“这样你还要替他做事?这样的山河能庇护什么?”
“只要你不去蓬莱,我可以。”
“可我还是要胜你。”所有的五味都向奎木扑去,奎木什么都不管,眼中就剩下那个菩提树下的五味然后一拳打去。五味张开双手放开了怀抱,他身后的菩提树根须从地上拔起把奎木层层围住。
一拳之下,一切碎裂。菩提树还是没有挡住这一拳,所有扑向奎木的五味也开始碎裂。奎木看到这些笑容却是拉了下来,碎裂的菩提和五味都散出了灰色雾气,雾气一出,吞噬一切,而奎木他正好在这雾气的中心。奎木看着灰雾慢慢的聚拢,重新变成一颗菩提树,树根在他身上慢慢的缠绕,他尝试着握拳用力挣扎了一下,但是聚起的力量顷刻被吸走,他能感受体内的世界成了菩提树的养分,而这颗树正好也成了他的囚笼。
五味把那把巨刀递到了奎木面前,对着一脸苦笑的奎木道:“书筒哥,这偷天换地的罪孽你确定能帮我挡住?”
“没想到你已经触到了天。”奎木此刻不在乎胜负,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他欣慰的看着五味接过那把刀道:“对不起,阿味。”巨刀碎裂,菩提树再次碎裂,一起碎裂还有他自己。
五味反应过来,想夺回奎木手中的刀,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他的右手也随之碎裂,口中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身上一条又一条的裂痕,像是即将破碎的瓷器,五味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救活已成碎末的奎木,但是最后左手中只是凝结了一块又一块的肉块,五味的泪水沿着脸上的裂痕流下,带出血色的悲伤,五味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他只是看手中的肉块发呆,一次次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良久,五味的突然转头看向北冥关,那眼中的血色让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他看着福满来嗓音沙哑的问道:“为什么?”
对于五味的疯狂,福满来却很是平静,他的腰挺的很直,甚至还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朗声道:“我福家书香世家,世代忠良,但因我父亲一句相较西荒主上才是最大威胁,满朝文武就要诛我福家满门,可悲的是最后救我的福家的反而是主上,可笑可悲,文朝千年国祚却都是些心中嘁嘁的小人。”他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看着眼中血光愈重的五味说道:“莫五味,我很喜欢你的莫白生的名字,多少人都不过是白生一场,但我要做的就是恩怨两清,我要为主上献上我能献上的一切,我要撕下世人虚伪的面具,我要让他们的敬畏深入灵魂。”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现在不要考验的我耐心。”五味的嗓音愈加沙哑。
福满来对五味的威胁毫不在意,慢慢的跪了下来,仰天悲泣:“主上,老奴无能,如今少主死在老奴身前,老奴也只能先随少主去了。”说完一头重重的磕在了北冥关上,一声轰鸣,所有的人被震的摇了摇,北冥关被震出一个大大的口子,而福满来最后化作了北冥关上的一个血印。
相对五味的迷惑和震惊,其他人除了身体上的震动,更多的是心灵的震动,他们看着五味从原来的敬仰变成无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