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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禀道:“崔师叔,李盛带到。”

“嗯,你站到一边。”那崔师叔随手一指,命道。

周明道了声是,走到一边。

李盛初一踏入厅中,便觉得被一股极为凝重的气氛所压制,让他胸口烦闷。

那崔师叔手托一支大铁杆烟袋,缓缓吐出一口白烟,沉默良久,打量着李盛。

就在李盛无所适从之际,便听到那崔师叔粗声粗气说道:“李盛,报上来历!”

李盛呼吸一窒,抱拳行礼道:“小子来历不足称道,请前辈见谅,小子实在是有万分重要的事情,求见贵派掌门。”

“嗯?”崔师叔闷哼一声,身躯一晃,已来到李盛面前。

李盛大惊失色,不及反应,便被一手揪住胸前衣襟。

李盛抬眼瞧他,见他竟比他高了半个头,气势威猛,两道浓眉,双眼正瞪视着自己。

他一部虎须微动,冷冷道:“小子,不老实!”

“师叔!”周明在旁出言劝阻。

“闭嘴!周明,这次便不计较你领不明身份之人上山的罪过。”崔师叔喝道。

李盛为他气势所摄,双手竟微微颤抖,无力垂下,如同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就在此时,一人迈步进入厅中,疑道:“崔璧师弟,这少年如何惹得你大动肝火,不妨说来听听。”

崔璧闻言,冷哼一声,身形一侧,来到那人身前,躬身行礼,道:“原来是汲师兄,请坐。”

周明见状,转身出去准备茶水去了。

李盛站定原地,低头不语,他正发呆似的瞧着仍在微微颤抖的右手。

崔璧将汲师兄让入座位,自己也重新坐下。

周明端着木盘,进厅奉茶,随后侍立一旁。

那汲师兄轻抿一口清茶,道:“好茶,好茶,火候也极为合适,周明,这是你亲自烹的吗?”

崔璧伸手阻止了周明的回答,说道:“好了,汲师兄你既然来了,便问问这小子吧。”

“唉,好吧,看来崔师弟的脾气仍是未曾收敛,作师兄的看来是白费了心思。”

崔璧转头瞧了眼身后墙上的那副图画,叹了口气,解释道:“师兄,你不知原由,你听听这小子的话,保证难以平静。”

“哦?好吧。”这姓汲的微微点头,转向李盛,温声说道:“小兄弟,你来五岳派不知要做什么?”

李盛听见问话,便向那姓汲的瞧去,见他年纪与那崔璧相仿,同样身穿一身暗红衣衫,三绺短须,长眉细目,相貌清雅,文质彬彬,只有搁在他桌上的那名长剑,才能显示出他的江湖气息。

李盛躬身行礼,道:“小子要见贵派掌门,有要紧事情相告。”

“哈哈,好,请说吧,在下便是五岳派现任掌门,汲良骏。”

汲良骏微笑说道。

“啊?前辈便是五岳派掌门?”李盛诧异道。

汲良骏微微点头。

李盛微微迟疑说道:“此事实在重大,我怕……”

“无妨,小兄弟尽管放心。”汲良骏道。

李盛瞧了一眼崔璧,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这是我从东北的凤首城所得到,送信之人年纪约在七十岁,遇见他时已经身受重伤,临死前说要将信送至前辈手上。”

崔璧跨步上前,伸手接过书信,查看一番后,双手递交给汲良骏。

汲良骏接过书信,打开信封,取出一张纸来,瞧了两眼,将书信放到一旁的桌上,脸上毫无表情。

厅中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汲良骏说道:“小兄弟既然千里送信,可知对送信人极为信任,不知那人是何身份?”

李盛略一迟疑,道:“那人身份干系重大,请汲掌门屏退众人,容小子说明。”

“你!”崔璧双眼一横,双手捏得喀喀爆响,就欲动作。

“哎,崔师弟。”汲良骏伸手一阻,双眼微眯,道:“你们出去。”

李盛见崔璧与周明走出大厅百步之外。

转身正要说话,便听那汲良骏说道:“说吧,又是哪方势力要汲某的性命?”

李盛一愣,苦笑道:“汲掌门太瞧得起小子了。”

汲良骏并不瞧他,只叹息说道:“任你武功再高,也难敌阴谋诡计……”

李盛听着他的话语之中的感慨,便将凤首城中的事情一一道出。

他道:“这封信是一名好结交江湖侠士的中年文士送我的,也是他救下了那名身受重伤的老人,小子所隐瞒的便是,那老人身份不明,只是所中之伤似是与……与‘黑潮’有关。”

汲良骏豁然转身,原本平淡的面容,惊诧半晌。

李盛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汲良骏深吸了一口气,从桌上取过那封书信,递到李盛面前,道:“小兄弟,请看。”

李盛接过书信,只见信纸之上,空空如也,只有被海水浸透所留下的痕迹。

“这……这算什么?”李盛脱口问道。

汲良骏微微沉吟,自言自语道:“黑潮、七十岁的老人……难道!”

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精光爆射,连忙说道:“李小兄弟,来,请随我去一个所在!”

李盛一脸茫然,问道:“去哪里?”

汲良骏解释道:“汲某请小兄弟做个见证,也向小兄弟解开这书信谜团,当然,此事却是非同小可,对小兄弟而言,祸福不明……”

李盛当机立断道:“请汲掌门带路吧,小子自接下这封书信之后,便与那‘黑潮’早已为敌了,哈哈!”

汲良骏眼前一亮,不自禁点头,对李盛的侠义之心做出肯定。

两人走出大厅。

崔璧身躯晃了几晃,来至李盛身前,向汲良骏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汲良骏微笑摇头,说道:“我与这位小兄弟要去后山一趟,不知何时回来,就请崔师弟主持明日的典礼吧。”

“后山!”崔璧双眼瞪得溜圆。

李盛见这崔璧面上表情,似是十分震惊,仿佛那‘后山’是一处极为神秘的所在,让这见惯了江湖风雨的人物也现出惊容。

汲良骏又将周明唤了过来,嘱咐起明日的典礼的事宜。

交代完毕之后,便引着李盛向后山走去。

两人离开五岳派建筑,在峻极峰中沿着一条小路向北,约半个时辰之后,来至一处山谷之中。

李盛见此地流水潺潺,落叶缤纷,景致宜人,只觉得一颗心也平静了下来,融入了如画的风景之中。

两人迈步进谷,几间草屋立在溪水之北,门前一名灰发老者正在挥动柴刀劈柴。

来至近前,李盛见这灰发老人身穿一身粗布衣衫,相貌寻常,只是他握住柴刀的一只手,却又稳又力。

柴火被从中间一刀劈开,竟分毫不差。

李盛心中震动,暗道:“果然是天外有天,这般刀法的人物,若是出山,必定又是一方巨擘。”

汲良骏来至那灰发老人身前,躬身行礼,道:“马老,不知我师可在屋中?”

那姓马的老人也不回话,只一心劈柴。

“多谢马老。”汲良骏转身又道:“李小兄弟,随我来吧。”

李盛满腹疑惑,只得跟随。

汲良骏引着李盛来至一间草屋门前,还未敲门,便听到屋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良骏,进来吧。”

“是,师父。”汲良骏向李盛照了照手,示意他跟上,随后推开木门,进入屋中。

屋中陈设简单,除了桌椅床榻之外,只一张极大的书桌极为显眼,被放在南墙的窗前,上面放满书册,中间笔墨纸砚齐全。

一名白衫老者正站于桌前,运笔写字。

李盛见他须发皆白,并未束发,被随意披在肩上,年纪极老,额头饱满,面上皱纹堆垒,瞧不出表情。

汲良骏进入屋中,便站定原地,一言不发,显然是等待这位老者停笔,李盛自然也极为识相。

李盛见他右手持笔,下笔极稳,只是在他的角度,瞧不见写的是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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