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丹田之中,空空荡荡,一道内力也无。
李盛虽然心急,但知此时必须立刻盘膝坐地,打坐回复功力。
之前薛冲房中被人闯入,他便立时惊醒,却不动声色,仍装作熟睡,鼾声大作。
那人缓步来至薛冲床前,正要出手点穴,生擒薛冲。
却被薛冲突然施展擒拿手法,眨眼之间,对手伸出的右手食中两指,便“喀”地一声折断,右手登时废了。
薛冲占得上风,自床上跃起,拳脚齐施,只教对手难以招架。
之后,墙壁破碎,烟尘四起,薛冲房中那人见状连忙跃至院中。
薛冲嘿嘿一笑,俯身在地上抓起两条破碎的门板,径直向对手头顶打去,斜刺里跃来一人,将这雷霆一击挡住。
薛冲见对方两人,浑然不惧,反倒集齐胸中豪气,内气激荡不休,奋起膂力,与两人相斗。
他耳听李盛来至院中,心知此时正为关键时刻,一边轮动门板,一边喝道:“兄弟!快走!”
李盛盘膝坐地,脱口回道:“不行!咱兄弟要在一块!”
“哎呀!你先脱身,这俩小白脸不会杀我!你快走!晚了就都走不了了!”
李盛大急,偏偏此时,全身乏力,如何相助薛冲?
当机立断之下,他大吼一声,道:“兄弟!等我。”
一跃而起,飞步跃出院落,来至客栈前堂后的马厩,向最近的一匹红色大马奔去,跃上马背,挥掌劈断缰绳,回身一掌,击在马臀上,马匹吃痛,昂首嘶鸣,放开四蹄,飞奔而出。
李盛双手抓住红马鬃毛,代替缰绳,来至街上,牵动鬃毛,令马向北而行。
如此,一人一骑直奔了两个多时辰。
李盛眼见东边天际,泛起橘黄,半轮红日,仍在地平线之下。
转头向后,并无追兵,他轻吁一声,让马儿缓步而行,任由它走到路边的林中吃草。
李盛翻身下马,盘膝坐于一块较为平整的石上打坐,回复功力。
如此便是半个时辰。
双掌自丹田之上分离,掌心向上,提至胸前,又缓缓反掌压下浮动的内息。
他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眼见此时,天已大亮。
“咦?”
忽生疑问,眼前景物似乎别处地方要明亮鲜艳一些,他细看之下,一株小草叶上的露珠也反射处七彩的光芒,极为好看。
观看周围情况,他终于发觉是自身发生了改变,心道应为一场剧斗之后,再次修炼内功,让内力增长了一些,运使之下,感官也增强了许多。
“难道我的伏龙九阳劲已经练至第二层了么……”
他似一名盲人或者聋哑之人,突然获得了视觉与听觉,这种状况极为玄妙,让他好一阵兴奋,随即又想起薛冲这位好兄弟,此时应当是被擒住了,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绝少不了一顿刑罚。
叹了口气,心中茫然,虽然他如今内功大进,但如何是那五岳派的对手?除非是武林盟主出面,才可调解吧……
“武林盟主!”
他脑中如乌云之中闪过一道雷霆,想起了五岳派后山的介老,虽说送信之事对五岳派极为重要,但他也只是见过那介老一面,对方品行实在难以测度……
迟疑多时,突然昂首向天道:“大丈夫处事,岂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如何成就一番功业?好!我便回峻极峰去,瞧瞧五岳派的手段!”
他既下决定,心情放松,轻笑一声,跃下大青石,忽见身后不远处的那匹红马,见它低首吃草,也不乱跑,似乎极为温顺。
回想起来,他在马背之上,红马奔驰如飞,两遍景物图画一般向身后飞退,真可谓风驰电掣。
“这倒是一匹好马!”
李盛来至马前,那马似乎对他极为亲昵,并不远离,马首在他胸口乱蹭。
他抚摸马鬃,也极为欢喜,心道:“此马倒像与我有缘,只不知它的主人是谁?”
李盛环顾四周,只见山林片片,也不知是什么所在,心道此时已经接近午时,那两名五岳派人物应当寻不着自己了。
想到此时,他掉转马头,回到原路,向来路的镇子驰行。
回至镇上,来至昨夜所住的那家客栈。
李盛将马栓在店门旁的拴马桩上,步入店中。
只见一名矮胖的掌柜缩在柜台,唉声叹气。
李盛听了几句便已明白,他却是在为昨夜客房房门墙壁毁坏之事。
当即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抛在柜面上,当的一声响,倒让掌柜一呆。
李盛笑道:“掌柜见谅,昨夜闹得实在有些过头。”
掌柜一呆,眼瞧着柜面上的一锭银子,嘻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虽有心将银子收入怀中,却一时不敢。
李盛伸手指向外面的红马,问道:“掌柜的,请问外面的那匹红马是哪位客人的?”
掌柜伸长了脖子,望向门外,瞧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是地字第三号的客人的。”
李盛见他表情古怪,不解其意,只点点头,道:“在下有心向这位客人买这匹马儿,不知可否带路?”
掌柜将手一伸,招来一名小二,吩咐道:“去,带这位大爷去见地字第三号客人。”
小二听完,对李盛猥琐一笑,躬身在前引路。
两人来至二楼右转,经过两间客房,终于在门口写有“地字三号”的房间停下。
小二笑道:“大爷,这便是地字三号房。”说罢,请敲了敲房门,道:“客官,有位大爷找您。”
“请进。”
一道娇媚妖娆的声音自房中传出,却是一名女客。
李盛听她言语,心中便是一跳,心中突然升起了绮念,有心要进入房中,与那声音的主人缠绵一番。
好在伏龙九阳劲并非寻常内功,令其内力相较常人浑厚,他一怔之间,便冷静下来,转头见一旁的小二眼神迷离,似乎正在美梦之中。
他将真气运至掌中,伸掌在小二肩头一拍,一道暖融融的内力注入他体内,令他立时清醒过来,对李盛一笑,转身走了。
李盛立于门前,心道房中这女客不知是身具邪功,还是天生便是媚骨,绝不可小视。
若在以前,他早已逃之夭夭,但自从练武以来,心性不知不觉之间已有改变。
他轻笑一声,推门进入房中。
房中装饰并无特异之处,他一眼便瞧见了一名身穿黑纱衣裙的女子,此时正坐于梳妆台前梳头。
李盛一呆,低首抱拳道:“实在抱歉,打搅姑娘。”
“无妨。不知少侠有何贵干?”
那娇媚妖娆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一条无形的小蛇钻入李盛的双耳之中,一阵发痒,耳热如火。
李盛不敢瞧她,说道:“在下想买下姑娘的红马。”
“哦?那要看少侠要付多少了?”
黑纱女子说道。
李盛一听,便道:“不知姑娘要多少银两才肯卖呢?”
黑纱长裙的女子缓缓起身,如瀑长发并不束起,垂至臀部,转身笑道:“奴家所说的可不是银两,而是……代价。”
李盛心道果然是来者不善,悄悄运起丹田真气,语气平淡说道:“请姑娘示下。”双掌暗自凝聚内力。
只听那女子呵呵娇笑,诱惑更盛,道:“好了,那便一百两银子吧。”
李盛一怔,心道也好,此女实在诡异,还是尽快付账离开吧。
虽然心中肉痛,但仍从怀中取出了一锭大银,放到一旁的桌上,缓缓退出房中,却不敢背对这诡异女子。
李盛步下楼梯,出了客栈,在镇上买了一条缰绳,纵马向嵩山方向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