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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盛倒在地板之上,心道:“糟糕,有毒,我完了!”

他头脸触地,双眼闭目待死,等了好久,却发觉自己竟仍有意识,只是身子不能动弹。

张了张嘴,问道:“女侠,小人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女侠,还请瞧在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饶了小人一命吧……”

“小哥倒是有趣,呵呵。”黑裙女子俯身身去,长袖之中伸出手来,纤指捏住李盛下颌,瞧了两眼,续道:“小哥是否要去江苏?”

“这……”

李盛被扳住脸颊,闻听此言,心头一跳,暗道:“此人到底是何来历,怎么得知我要去江苏?”

正要想些谎话,却听她轻轻一笑,说道:“小哥可不要说谎哦,否则奴家会让你后悔的!”

她虽巧笑嫣然,语气动人,如同在对最亲密的恋人说出情话,却让李盛头皮发麻。

他还未想好如何回答,便听那女子又道:“当然,若是老实一些,奴家也会……”

话到此处,李盛见她双眸之中,春意涌动,他竟一时觉得口干舌燥,呆瞪着她。

李盛回过神来,含糊说道:“不错,是要去江苏逃命。”

黑裙女子螓首低垂,道:“逃命么,五岳派很了不起吗?”

李盛见她言语之间,双眼显出轻蔑之色,心中微微一惊,暗自猜测此女的身份来历。

他正想着,便听到娇媚的女声再次响起。

“好了,奴家再问小哥一个问题,那奇毒是何人所制?”

李盛隐隐察觉到此女的一些目的,只好装出茫然之色,回道:“什么奇毒?请姑娘示下。”

“自然是杀死崔璧的毒了。”黑裙女子轻笑道。

李盛心中一震,虽说崔璧被人毒害一事,五岳派上下皆知,但执法长老已经下了严令,保守此事,这女子是如何得知?

黑裙女子见李盛皱起眉头,似是有意显示一般,道:“奴家进入五岳派察验了一番崔璧的尸身,见了此毒,果是不凡,若是小哥能带奴家去见制毒之人,小哥有何要求,奴家也会答应……”

李盛紧闭双眼,却仍能感受到此女相隔一尺的面容,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听到她充满诱惑的语调。

他脸红耳热,胸腔中响起如鼓般的心跳。

“不对!这是另一种毒!”他在心中大叫,随后猛要舌尖,睁大双眼。

黑裙女子将李盛双眼之中,欲念全消,回复平静,倒是微微惊讶,心道:“此毒向来无往不利,如今竟在这小沟里翻了船。”

双眸一轮,轻声笑道:“小哥倒是有些本事,不过,你如今全身无力,只得受了奴家摆布,任你如何机变狡诈,也难道奴家的掌心。”

李盛嘴角缓缓流出鲜血,笑道:“姑娘这样美,就算赶我走,我也不走。”

黑裙女子闻言,似乎极为满意,双眸笑意盈盈,道:“好,只要你乖乖的,我便收你做个奴仆。”

李盛正苦思脱身之路,倒也任由她说话,只是连连点头答应。

马车渐渐缓慢。

只听老车夫扯开嗓子,道:“大爷!前面便是九盘山了,天已不早了,山路难行,还是在附近寻个宿处吧!”

李盛瞧着黑裙女子,示意听从车夫话语,在附近停车歇息。

黑裙女子轻轻点头,眼中虽有笑意,李盛却瞧出她的眼神之中的警告之意。

便向外面说道:“好!就在附近寻块地方歇息吧,我身体有些不便,就不下车了,你将干粮与清水递进来吧。”

说到此处,他忽然闻到一道奇异的冷香,便转头向香气来处看去。

只见黑裙女子安坐于软座之上,也无奇怪动作,只面上的黑纱微微飘动。

李盛全身一震,突然发觉有了气力,便连忙站起,看向黑裙女子,心中对这女子施毒解毒的手段更增戒惧。

车厢布帘一动,李盛连忙转过身挡在黑裙女子身前,伸手接过车夫递来的一包干粮与一只水囊。

转过身来,对着黑裙女子干笑一声,道:“姑娘,你饿不饿?”

他说出此言,不过是随口一问,却见那女子伸手一招,道:“话说的多,口干舌燥的,把水囊给奴家吧。”

李盛一呆,心道若是这干粮给便给了,这水囊若是让她施了手法下毒,这可如何是好?

正自迟疑间,香风袭来,李盛手中一空,水囊已被她取走。

她靠在软垫上,一手轻轻掀开面上黑纱,一手拿着水囊,靠在鲜艳的红唇之上。

李盛别过头去,心道:“这是个妖孽。”

她伸手将水囊送还,李盛伸手接过,将一包干粮打开,大吃起来,却不敢去碰那水囊。

黑裙女子轻声娇笑,道:“小哥倒是谨慎,不过,以奴家的本事,下毒之法怎会如此低劣?既然小哥担心这水囊之中有毒,不如再让奴家喝一口,小哥可与奴家共饮。”

李盛避开她灼热的目光,沉默片刻,道:“在下李盛,还不知道姑娘姓名。”

“叫我阿蛮好吗?”

黑裙女子以手支颐说道。

“嗯。”李盛点点头,继续去吃他的干粮。

他吃完干粮,将一旁的车窗布帘掀开,见月华照地,洒下一片银辉。

那老车夫已在不远处点燃起了一个火堆,对李盛招呼了一声,从车上抱下一卷厚厚的毡布,自去休息了。

李盛神情尴尬,正要钻入车厢,只听身后劲风嗤响,身子已被点中穴道,心中无奈。

只听又一声嗤响,他膝盖一弯,向后倒去,躺在地板之上。

阿蛮笑道:“小哥很怕奴家吗?但奴家却对小哥喜欢的紧。小哥是受了重伤吗?怎的没了内力?”

李盛仰面无法动弹,心知这女子喜怒无常,如今只有委曲求全,老实说道:“是被人以重手点了穴道,无法运功。”

“哦?”

阿蛮俯身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掌,便向他身上的几处穴道按下。

“喂!你……你干什么。”

李盛一惊,失声呼道,却又连忙将声音压下。

“呵呵……”

阿蛮媚笑一声,收回手掌,细眉微蹙,道:“此种打穴之法,倒是高明,奴家也解不开呢。”

“多谢姑娘了。”李盛心中却不信她如此好心。

只见她纤指轻点,李盛穴道被解开,翻身而起,却不敢再到车厢之外,在车厢处的一角,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存想伏龙九阳劲内功。

阿蛮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却无人欣赏,就这么躺在软垫之上,睡去了。

李盛微抬眼皮,车厢之中虽然黑暗,但他仍能感觉到不远处的火热尤物。

他忙闭上双眼,但仍能闻到她的体香,心绪一时纷乱,无法静心。

一夜过去。

老车夫收拾好毡布,对李盛道了一声,李盛回应之后,马车继续行驶。

这九盘山果然山如其名,山路盘旋,陡峭险峻。

车夫拉紧马儿,步步为营。

行了约半个时辰,便听到后面,马蹄之声大作。

李盛心中奇怪,便掀开窗帘向外一瞧,心头一震,道:“五岳派!”

“哦?”

阿蛮眼中寒光一闪。

李盛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心知自己这次被捉拿,只怕再也难见天日了,但一时又无法解决,连声叹息。

那一队人马迅如疾风,来至李盛马车之前。

那车夫哪里见过这般阵仗,登时一呆,叫道:“大爷!来打劫的了!”

五岳派之人勒住马,齐齐跃下马来,为首一人,恭敬行礼,说道:“老丈,我等不是强盗,只是要寻一个人,不知车上乘客可是一位女子?”

李盛眉头一皱,隐隐觉得这五岳派来人是要找这位阿蛮姑娘。

只听那车夫说道:“哦!不是,车上是个小伙子!”

那人又道:“可否让在下瞧上一瞧?”

“这……”车夫微微沉吟,却又不敢拒绝。

李盛忽觉身后香风袭来,一具柔软的身躯已贴靠在他背上,脸孔被人或点或按,耳边有人呼出温热的气息,道:“让他们瞧。”

李盛全身陡然如过了一道雷电,以干涩的喉咙说道:“请看!”

说罢,便掀开车门布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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