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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一时混乱起来,倒有一大半的形意门人向着三人奔来,齐齐跪下,口称门主。

周文柏神色淡然,微微点头,一对神光内蕴的眼神如同冷电,向三丈之外的罗慎射去。

形意门人见他眼神,也齐齐向罗慎望去,场中一时静默。

“罗师弟,好高明的手段!”

周文柏冷冷道。

“哦?”

罗慎面带微笑,道:“周师兄毒药解了?对咱这形意门倒真是一件喜事,来!请上座。”

周文柏自被施小柔解毒之后,赵家兄妹担心被盐帮寻仇,便连夜带着他,离开城镇,到了十里之外的一处乡村疗养。

每日服用一些补充气血的温和药材,身体渐渐好转。

但终究中毒太深,元气大损,终究难以恢复往日的硬朗。

忽然一天的后半夜,来了一群黑夜蒙面人,不由分说便与这三人动上了手,周文柏功力恢复了七八成,很快将众多敌人打发。

但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路数却是极为怪异,不似中土武学,而且人人悍勇无比,被周文柏所生擒之后,竟迅速吞毒而死,没留下一个活口。

三人心中惴惴不安,便连夜离开了。

周文柏自中毒之后,便时常揣测下毒之人,想来想去,便怀疑到了这副门主罗慎身上,虽说他平日处事温和,胸怀正气,却总感觉难以交心。

三人决定回转门派,想不到归程之上,接连遇到三四波暗杀之人,终于在一名来不及吞毒之人的口中,得到了两个字“龙渊”,这却更让这周文柏摸不着头脑了。

他虽说经过调养,但身体生气已损失不少,原本的面容,此时却似树皮一般,如今见罗慎神态自然,反倒像强装而出的镇定。

周文柏与赵家兄妹到达正堂之前,通过洪钟两位长老的争吵,已然明了了这典礼的用意。

他将目光注视着罗慎身旁供桌之上的掌门玉印,良久之后,声音转而温和,道:“罗师弟,这掌门之位,对你就如此重要?难道你我三十年的兄弟之情,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罗慎笑道:“周师兄说的哪里话?罗某一直待师兄为亲兄长一般……”

话到此吃,赵倩柳眉倒竖,张口便道:“伪君子!”

赵乐平忙伸手拦住,将她拉到身后。

周文柏长叹了一口气,道:“师弟,你还记得当初师父在世的时候,对你我所叮嘱的话吗?”

“什么话?”罗慎皱起眉头,他见周文柏虽然解了毒,但体虚气弱,全无往日的风采,心想就算要打,也不必忌惮,也乐得与他闲话。

周文柏仰首望天,道:“师父说,‘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师父让咱们远离江湖纷争,岂不是自在逍遥?”

说道此处,又是一叹,续道:“想不到,如今竟闹到这般地步,罗师弟总是心思细腻,就算作师兄的对你有所怀疑,也是无凭无证,仅仅只从那伏杀的杀手口中得了‘龙渊’两字。”

话已说完,他转过身去,拉着赵家兄妹的手,便要离开,竟是要辞去形意门掌门之位。

“且慢!”

李盛叫道。

赵家兄妹立时将目光射来,脸上一喜,却是故人相逢。

李盛步入场中,向周文柏行礼,道:“刚才周门主可是说了‘龙渊’两字?”

“不错。”

李盛仰起头来,转向罗慎,道:“罗副门主可知晓这‘龙渊’两字的来历?”

他将那“副”字咬得极重,显然是有意让这罗慎不痛快。

罗慎听到此时,常挂在嘴边的微笑收起,淡淡道:“罗某实是不知。”

李盛瞪大了一双小眼,倒有些佩服此人的面皮之厚。

只得转身对周文柏解释道:“周前辈,这‘龙渊’便是说的一处楼阁,名叫‘龙渊阁’,前几日我与罗兄见面,便是在那龙渊阁,那时罗兄还是龙渊阁的主人呢。”

“什么!难道……”赵乐平吃了一惊,他虽心疑这罗副门主对他师父下毒暗杀,但到底也没证据,如今,虽不知李盛为何来此,但他却出来作了人证。

“什么龙渊阁?胡说八道。”罗慎道。

周文柏低首无言,似在沉思。

广场之中的形意门门人,虽仍未了解正副门主之间的事情,却隐隐猜测到了什么,都将目光看向周文柏,等待他如何处理此事。

周文柏仰首,目光对上罗慎,缓缓道:“罗师弟,动手吧。”

“也好!”罗慎嘴角勾起一道笑容,说不出的冰冷。

场中立时响起一阵议论,显然并未想到这事情竟会以正副两位门主的较量而开始,却不知会如何结束。

罗慎收拢双袖,行了一礼,道:“师兄请!”

周文柏点点头,走至罗慎一丈之内,道:“师弟请进招。”

“好!”

罗慎轻喝一声,双手各成拳式,在地砖之上,连点数步,向周文柏攻去。

周文柏观看来势,双臂护住前胸,格了对手一招。

罗慎应变迅速,拳掌交错,稳扎稳打,将形意门中的五行拳,连绵使出,如海潮一般攻向对手。

周文柏脸色淡然,或进步,或退步,守得密不透风。

场中只李盛并非形意门人,虽见了拳脚招式,但也难以瞧出招式之中所含的精妙所在。

他见赵家兄妹与场中形意门人都大气也不敢出,凝神观战,倒也不好打扰。

罗慎忽然拳式一变,双手成爪,攻向周文柏右臂。

周文柏双掌齐出,硬砸狠劈,将对手招式一一化解。

两人又斗了数十招,罗慎卖个破绽,跳出圈子。

周文柏站定原地,也不追击。

两人各自默默调息,场中一时寂然无声,只听到周罗两人沉重深长的呼吸之声。

李盛功聚双耳,静听两人呼吸的细微差别,心头一叹,暗道:“这周前辈到底受那怪异之毒所害,呼吸更为沉重,只希望能从招式上胜他吧。”

罗慎心道:“这姓周的根基深厚,我倒不如他,不过那血竭丹效用极大,只要我稳扎稳打,不怕他不认输!”

想到此处,纵身而上,拳势陡变,平和中正,防多攻少。

周文柏双眼一闪,微微摇头间,手底下,却是步步进击,直向对方中宫撞去。

“不好!”李盛低呼一声。

赵乐平似有所悟,猛然点头,将李盛拉到身旁,低声说道:“李兄,你不了解我形意门的拳法,我形意拳法的心法,讲求先发制人,师父此法正与心法相合,我看,那罗慎很快会处于下风。”

李盛皱起眉头,心中暗暗祝祷,希望周前辈能够击败这罗慎,为形意门除此大害。

数招过后,罗慎果然如赵乐平所言,渐生掣肘,处于下风。

“该死!”

罗慎避过对手攻向左肋的一拳,双拳齐出,内力狂涌而出,分别攻向对手胸口与小腹的要穴。

周文柏神色冷然,与罗慎正面迎上,两人拳掌相较,气劲喷涌而出。

周文柏原本瘦枯的脸上,陡然升起一道潮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哈!”罗慎飘身而退。

周文柏伸袖将嘴角残留了血迹擦干,扯起嘴角,道:“再来啊,师弟。”

罗慎脸色转冷,运招而上。

赵家兄妹脸色苍白,赵倩眼圈一红,踏上一步,似要上前将其师拉开。

赵乐平牙关紧咬,握住了赵倩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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