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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一刻钟,李盛见那两人走出酒馆,径直出了海州城,向西边行去了。

李盛因担心被两人识破,便待两人行到极远之处,在海州城城墙一角,画下之前施小柔所给的标记。

他画完之后,便觉得这标记有些熟悉,倒像是一团火焰。

不及细想,见那两人身影在路上渐渐消失,便连忙跟上。

行了一程,见那两人来到一条河畔,却不知是什么河。

李盛见两人停下,便藏身在一片长草之中,伸手在一旁的树干之上,刻下标记。

李盛刻下标记,仰首见这两人分开,各自向相反的方向去了。

李盛心中纳闷:“难道这两人发现我了?”

他虽心中纳闷,但却并不着急,又呆了一阵,只见那两人跃步而回,说了几句话,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晰。

过了一阵,两人继续西行,李盛心道:“此地距离海州只怕有近百里路了,不如我今夜便将这两人擒住,问出这罗慎有何阴谋。”

眼看天色将晚,李盛见那两人行入一个村庄之中,敲开一处庄院借宿。

李盛缓缓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到那户农院之前,见那院墙低矮,似乎很久未曾修缮过了。

他双足一点,轻轻越过土墙,蹑手蹑脚来到一处窗下,细听房中动静。

只听房中有两人说话,正是李盛跟踪的两人。

那两人闲谈一阵,便各自睡去了。

李盛心中迟疑,心道若是出手,连累了这户主人可不好。

这般想着,肚中便有些饥饿,轻手轻脚来到厨房,解开锅盖,饭香扑鼻,却是做饭糊了,剩下的几块干米饼。

他跟踪了多半日,肚中早已饥饿难耐,抓起一块便往嘴里塞,虽然微有糊味,但咀嚼之间,只觉满口饭香。

他正自欣喜,忽听正房之中传来脚步声响。

心中惊诧,忙盖上锅盖,四处一瞧,却没处藏身。

耳听那脚步之声沉重迟滞,放下心来,心道:“这脚步的主人想来是这农院的主人了。”

他想到此处,心叫糟糕,脚步声却是向厨房来了。

不及细想,他弓腰低头,推开厨房木门,便往外奔,心想着扮成贼人,好教那龙渊阁两人不生疑虑。

他奔到墙边,正要装作不会武功,攀过墙去,突听那农院主人高叫了一声:“儿啊!”

李盛呆在原地,心中虽然明知那人是瞧错了,将自己看作是他的儿子,但他那嘶哑却饱含深沉的感情之中,隐约猜到他的儿子似乎很久未曾回家了。

恍惚之间,李盛想起了他自小离家的父亲,眼圈一红,茫然之间,脱口而出道:“爹……”

“儿啊!你说……你有多少年没回来啦!”

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哭腔。

正在此时,那龙渊阁两人走出房门,年长的将目光看向李盛。

李盛心道此时只好就坡下驴了,转过身来,脚步滞重,装作全无武功的模样,低着头向那院主人走过去。

来到那院主人身前,却不敢抬头,俯身跪下,一言不发。

那农院主人呼吸急促,显然极为激动,伸拳在李盛肩背连锤了好几下,却并非太过用力,过了一阵,两手搂住李盛,又哭又笑,情难自禁。

李盛感其父子之情,也不禁落下泪来,双手反抱住他。

那龙渊阁两人见状,并未多说,关上房门,自去睡了。

农院主人哭了好一阵,才停住,攥着李盛的手,两人回到正房之中。

李盛右手被他用力攥住,无奈之下,只好跟随着进入房中。

两人坐下,点起灯火。

李盛一直担心被他瞧出破绽,只坐在凳上,低头不语。

那农院主人唉声叹气,好几次要说话,却被留下的眼泪阻住,伸出两手不断抹泪。

过了好一阵,他才道:“儿啊,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这次是不是又要走?”

李盛听他是本地口音,自己却学不来,只好含糊说道:“不走。”

“好!好!哈哈!来,让爹好好瞧瞧你!”

李盛一怔,心知若是一直低头,只怕对方也会生疑,遂悄悄从袖中伸出手指,凝聚内力,预备在他呼喊之时,迅速出手,将他点住。

心念转动之间,全神贯注中,他缓缓抬起头来。

只见对面的农院主人,年约四旬,却满面风霜,灰白长发,一对眼珠浑浊不明,似有眼疾。

“你……”李盛连忙改口,“爹的眼睛?”

“哎,只是瞧不清人,现在你回来了,可千万别再离开爹了。”

李盛放下心来,连连点头。

当晚,这“父子”两人同塌而眠。

第二日,李盛正与这“父亲”用饭,那龙渊阁的两人走来,道:“劳老汉,我两兄弟要再待几天,现在有事要离开,傍晚回来,之后一发算钱给你。”

李盛这才知晓这“父亲”姓劳。

只听他道:“好,客官自便。”

李盛与劳老汉用过早饭。

劳老汉提了把柴刀,让李盛随他去北面的山上砍柴。

李盛心道这劳老汉一直担心他这“儿子”又要离开,真是想无时无刻不想他在眼前。

遂点头同意。

两人出了院子,带上锁,一前一后地沿着小路向山中走去。

来到山中,劳老汉一边砍柴,一边与李盛说话,内容无非是一些家常家短。

砍了一会柴,李盛见劳老汉劳累,便接过柴刀砍柴。

晌午之时,劳老汉取出一包干粮,与李盛吃了。

临近傍晚,两人各自背着一捆柴,回家了。

劳老汉正在整治晚饭,却听到有人进入院中,道:“儿子,你去瞧瞧谁来了?”

李盛来到院中,见正是那龙渊阁的两人。

这两人推门而入,似乎意志消沉,兴致不高,径自进了厢房之中。

李盛正要上前关好院门,却见不远处人影一闪,倒似是施小柔的身形。

李默不作声,闩好院门,回去与劳老汉用饭了。

之后的几日,李盛有时会与劳老汉上山砍柴,有时便去附近的村镇卖柴。

这日一早,那龙渊阁两人与劳老汉结了账,便离开了。

李盛道:“爹,今天我自己去卖柴吧。”

劳老汉虽然迟疑,却仍答应了。

李盛背了柴,出了院门,踏上山路,见那两人进入了一片林中。

他将背后的柴火放下,继续跟上。

行了一程,忽见两人停下,却是施小柔现身,将两人拦下。

只见三人也为交谈,便动上了手。

李盛忙纵身跃出,向那两人冲去。

施小柔之前得李盛告知,这龙渊阁中人,皆随身携带剧毒丹药,若是不敌,立时服毒自尽,极为狠辣。

因此,她并不使出全力,只倚靠精妙身法游斗两人。

李盛长喝一声,攻向那名较为年长的姓张姓男子,拳掌之间,浑厚掌力喷薄而出,罩定对方,令对方出招迟滞,立时落入下风。

施小柔长袖舞动,一边将那年轻的张姓男子敌住,始终不让两人靠近。

李盛自下了嵩山之后,勤修内功,早以将伏龙九阳经练到了第四层,威力更盛。

数招之间,那张姓男子便满头大汗,双臂阵阵灼痛,却是难以抵挡李盛的纯阳内劲。

四掌相对,张姓男子被李盛击退数步,口中狂喷鲜血,直到后背撞上一株大树,才停住脚步。

他口中大喝道:“服毒!”

说罢,猛然侧头,似是咬住什么东西,随后身子一顿,如烂泥般瘫在地上,却是已经气绝身亡了。

施小柔见机极快,长袖拂向李姓男子面门,不教他去咬衣服之上的剧毒,银针飞出,刺入对手面部,曲指一点,便点中他的穴道。

李盛担心中毒,也不看去查看那张姓男子的尸身,转身来到那李姓男子身前。

施小柔银针刺入那李姓男子面部,立时眼歪口斜,极为滑稽。

“好……汉,绕,绕命。”

这李姓男子嘴巴歪斜,却是说话不清,但语气却是极为惊惶。

李盛笑道:“说,你们在找什么人?”

他双眼一转,口中哼道:“我,我们没找,谁。”

“哼,还不老实!”

施小柔说着,便要动手教训。

李盛伸手一阻,对他道:“咱们也少说废话,我已知你们是龙渊阁中人,你们奉了罗门主的命令来这,到底要寻什么人?”

“啊!这,这……我们是要寻……找黄沙帮帮主,樊真龙。”

那汉子嘴角歪斜,说话之间,口水不自觉地流出,十分狼狈。

李盛心中一想,寻思道:“这罗慎野心不小,心计深沉,要是与这樊真龙联合……”

“好,还算你老实。”李盛转向施小柔,道:“小柔,我想去河北。”

施小柔道:“难道你要去找那罗慎?”

“不错,之前我在形意门倒是受了不少的气,更何况赵家兄妹现在如何了,还不得而知……”

“好……汉说的……可是赵乐平兄妹?”

“嗯?你知道他们的下落?”李盛问道。

那汉子口水泗流,实在难堪,便道:“请这位……姑娘,先取下小人……脸上的银针。”

施小柔长袖一扬,便将他面上的银针收回。

那人极为感激,连声道谢,随后说道:“阁主早便让我们跟踪那赵家兄妹,说那两人资质不差,要防备养成气候,便是大敌了。”

李盛哼了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柔,我想去寻找赵家兄妹,之后一齐去找罗慎报仇。”

施小柔道:“你我之间,还用商量吗?”

李盛重重点头,心中不禁感激。

转头对那汉子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汉子道:“小人名叫李吉,河北人士。”

“好,不知李兄弟,可愿背叛罗慎,替我们引路?”

李盛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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