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是!”
“你是如何得到此物!快从实招来!”
长眉老者语气陡然转厉,踏上一步。
他身后众人也齐进一步,场中气氛立时紧张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立刻大打出手之感。
李盛定一定神,道:“在下既为公叔门主之徒,这令牌自然是师父所赠。”
长眉老者一时默然,眼神朝向李盛,一字一顿道:“公叔师兄现在何处?”
“哎,师父早已逝世了。”‘
李盛叹道。
赤阳门人众尽皆哗然,当即便有一名较为年轻长老从人群之中走出,喝道:“胡说八道!公叔师叔武功超绝,就算年龄渐长,气力衰退,那也绝不是短寿之人!”
李盛沉着脸道:“我若说师父是被人害死的,诸位可愿意相信?”
“是何人所害!”
那名中年长老立即问道。
李盛正要说话,却见一名面色阴鸷的老者,越众而出,大袖一扬,戟指道:“分明是你将公叔门主杀害,获得本门令牌!”
李盛眼神一凝,道:“你是何人?”
“哼!在下赤阳门九长老蓝易便是!”
“原来是你!”
李盛之前便觉得此人有些眼熟,毕竟这人相貌五官深刻,鹰钩鼻子,实在难以忘记。
这人之前与左化极一同前往凌雪峰,只是那时李盛初学武功,与现在气质大不相同,因此这蓝易并不认得。
李盛心道:“左化极深耕赤阳门十余年,根基甚深,若要报仇,只怕没那么容易。”
想到此处,便道:“在下的身份若要证明,那也简单!不知蓝长老可敢一试!”
蓝易仰首冷冷一笑,轻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动手?”
李盛咧嘴一笑,进步上前,道:“嘿,配与不配,也要打过才知道!”
话音落地,他双手交错,以一招开阳掌法之中的“乌龙盘柱”攻向蓝易。
蓝易面容一寒,长袖飘扬,扫向李盛攻来的双掌。
他之前曾与左化极一同前往凌雪峰,自然知晓公叔朋死于其掌下。之后察看其尸身,却既没找到镇派神功,也没寻到令牌。早已经猜测到公叔朋已经将这两件物什送给了别人。
如今,李盛登门,他虽有些猝不及防,但仍可下辣手将其毙于掌下,让这真相彻底无人知晓。
初一交手,蓝易便已看出他所用的为本门的顶尖掌法“开阳九式”,于是提聚元功,要让他在几招之间殒命。
李盛在与蓝易交手之前,便知此战至关重要,见对手双眼杀意大升,忙运起丹田之中的纯阳真气,全力相抗。
两人拆解十余招,竟是不分胜败。
赤阳门中眼力高明者,自然可瞧出李盛所用的掌法为赤阳门一脉。
那长眉老者早在李盛使出第一招时便已看出,便想插手阻止两人的争斗,却略有不及,哪里想到李盛这少年竟能在这蓝易手中拆解数招,心中一震,暗道:“若说这少年比斗丰富那也罢了,两人的年纪相差二十有余,这般功力可不是天资便可比得上的……难道……”
他想到此处,凝神观战,只见李盛出招之间,内功纯正,浩瀚炽烈虽然与赤阳门内功“纯阳功”相差不大,但总感觉更为精纯。
两人争斗数合,蓝易心中狂怒,出手之间更为狠厉,李盛到底年少,虽习《伏龙九阳经》功力相较于旁人更为精纯浑厚,却终究差距过大,渐落下风。
蓝易双手变幻,李盛应变不及,被他扫中左肋,连退数步,吐出一口鲜血。
他呵呵冷笑,如同一头恶鹰般扑向李盛,杀意毕显。
“慢!”
长眉老者口中轻吐一字,却如洪钟大吕,震荡在场中众人耳中。
蓝易身形一晃,气势已衰,这必杀一式却怎么也使不出来了。
“严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蓝易猛然转身,怒声道。
这长眉的严长老缓缓道:“蓝长老既然已知这少年为赤阳门门人,怎么欲下杀手?”
“我……哼!这小子太过古怪,谁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开阳九式’?”
蓝易辩解道。
严长老摇了摇头,看向李盛道:“小兄弟请先疗伤吧。”
“多谢严前辈。”
李盛就这般盘膝坐下,心中却想:“这严长老的内功就算比不上我师父,那也相差不多了。”
他坐地行了几遍功,呼了口气,便站了起来。
严长老见他如此短的时间,便已疗伤完毕,心中震动,暗道:“难道那‘内功’真如此神妙?”
便道:“小兄弟既然已经证实身份,就请说明杀害公叔师兄的凶手吧!”
“我先毙了这小子!”
蓝易心知此时正是生死关头,他伸手扯开衣袍,运劲向身后的严长老一扬,用以挡住他的目光,身形前窜,双手如鹰爪一般抓向李盛面门。
李盛虽早将心神贯注与他,自然料到他会突然出手,忙闪身退开。
身后的钟靖见状,轻笑一声道:“来!让钟某来接几招赤阳门掌法。”
说罢,进步出拳。
只在眨眼之间,两人便拆解数招,蓝易心中焦急,没料到这黑脸的老者拳掌扎实,功力不凡,一时难以摆脱,又心急背后的严长老,出招之间,更是破绽连连。
正交手之间,蓝易只觉后心要穴一麻,全身虚脱,当即仰面躺倒,动也不动。
却是严长老出手,点中了他背后穴道。
李盛大喜,一时气息不畅,连连咳嗽。
“多……多谢,严前辈。”
他断断续续地道。
严长老摆了摆手,向地上的蓝易问道:“蓝易,你为何出手伤人!”
蓝易哼了一声,闭目不言。
李盛调匀气息,道:“这人与左化极一丘之貉,自然不会留我性命。”
“嗯?”
严长老听李盛语气之中对左化极甚是无礼,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极为不妙的想法,道:“小兄弟,你是说……”
李盛点点头,道:“不错,我师父也就是赤阳门的前代门主公叔朋,便是被他的徒弟左化极所杀。”
他眼神转厉,来到那蓝易身旁,哼了一声道:“此人便是帮凶!”
话音未落,便在赤阳门门人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严长老心中低叹,挥手压下众多门人的议论之声。
他为赤阳门九位长老中的第一位,资历在赤阳门中是顶尖的,自然无人不服。
随后,他命几名弟子将蓝易抬起,关入赤阳门专设的监房之中。转身横臂,引李盛等人进入赤阳门中。
众人来至一处议事厅中,各自坐定。
厅中除了李盛等人,便是赤阳门的长老,门人弟子则无此资格进入。
李盛见厅中的赤阳门长老只有六位,便开口问道。
严长老道:“除了蓝易之外,有两人久在外地,一南一北。”
“一南一北么……”
李盛仰首思索一阵,续道:“不知这两位长老是否为左化极的亲信?”
“那两位长老久在外地,除非有重大事情才会回来。至于两人与左化极的关系,谁也不知。”
严长老缓缓摇头。
李盛正想再问,那严长老道:“小兄弟……不对,你既为公叔师兄的弟子,严某便该叫你做师侄。李师侄,之前你受了内伤,还是早点休息吧。来人!”
厅外立时走入一名年老仆役,躬身而立。
严长老吩咐老仆,教他为李盛等客人安排住处。
李盛等人虽然奇怪,但也只好客随主便。
晚饭之后,李盛正在院中练功,只听有人敲响院门,便道:“请进!”
严长老缓步进入院中,借着月色,见李盛神完气足,全无受了内伤的模样。
又眼见四外无人,便道:“李师侄年纪虽轻,这内功倒是浑厚,如此内伤,半日便好了。”
李盛自然听出他的深意,面色不动,身躯却如猎豹捕食一般,筋肉在衣衫之下跳动。
他缓缓说道:“在下自拜师练武之时,便一日也未曾停止内功的习练,因此才有此成就。”
严长老眼力何等高明,平日之中,一丝不苟的面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在月光之下,显得极为怪异,但语气却很和善。
他道:“师侄,勿要多心,严某的面皮可没那么厚。”
李盛闻言,微微点头。
严长老又道:“李师侄随我来吧,此时正有一件要事请你前去决断。”
“要事?”
李盛一愣,眼珠一转,道:“好,谅你赤阳门人也不是阴险卑鄙之徒。”
严长老尴尬一笑,在前引路。
步出院落,两人穿过一道长廊,几进院落,转入一处偏僻的阁楼之中。
两人踏上阶梯,来到二楼的房间之中。
李盛一路走来,已觉得十分奇怪,几次想出手偷袭,先下手为强,但终究忍住了。
严长老向他一笑,当先进入房中。
李盛心道:“到了这里,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罢,昂然步入房中。
这件房屋不大,四壁无窗,只在墙边放置着茶桌茶椅,此时却已坐满了人。
李盛环顾四周,除了严长老之外,其余的便是剩下的五位长老。
房中燃起灯火,明灭不定,透着分外肃然的气氛。
他大刺刺坐在门旁的一张空置的椅上,问道:“诸位长老倒有闲心在这枯坐,怎么不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