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无言,各自思忖。
李盛回到住处,见施小柔正在院中,便将之前议事厅中所发生的事情详细说明了。
施小柔听罢,沉吟一阵,忽然眼前一亮,道:“你那赤阳门掌门令牌呢?”
“在这,怎么?”
李盛忙从怀中摸出令牌,递向施小柔。
施小柔摆了摆手,道:“这令牌极为宝贵,为赤阳门创派祖师所制,材质极为特殊,更有传闻,这令牌中藏有一个极为重大的秘密……”
说道此处,她低低一叹,眼中闪过回忆之色,道:“公叔伯伯的武学修为如此高明,也参悟不透其中的隐秘。”
“说到底,这令牌在赤阳门门人心中地位极高了?”
李盛道。
“是的,见令牌如见门派祖师。若是那左化极去了嵩山,咱们不如就去赤阳门,亮出令牌,向赤阳门长老门人陈明左化极害死公叔伯伯的事,让左化极身败名裂。”
“那左化极既为赤阳门门主,只怕培植了不小的势力……”
施小柔道:“那又如何,这令牌在你手中,就算是左化极的亲信,也绝不敢正面与你对抗的。”
李盛思虑一番,道:“此事却是重大,咱们若能说动形意门的诸位长辈,此事已成了八九成。”
施小柔笑道:“左化极野心人人皆知,形意门早晚要为其覆灭,只要他们识时务,自然会同意。”
两人商量之后,便一同回到钟靖所在的议事厅中,向他说明了之前两人的商议。
钟靖极为重视,立即命一名童仆去向诸位长老传信。
过不多时,形意门长老齐聚,李盛一一看去,除了钟靖之外,共有六人,五男一女,年纪相差不多,皆是五旬上下。
钟靖将李盛的前话与厅中长老说了一遍,厅中一时默然。
过了一阵,那名唯一的女性长老说道:“这小子的胆量倒是不小,诸位师兄弟久历江湖,难道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决断如此难下?”
“呵呵,云师妹说得不错。”
一名赭衫老者呵呵一笑,随即看向两旁的几人,道:“如此说来……”
“嗯。”
其余的几名长老齐齐点头,显然下了决定。
钟靖轻轻点头,轻舒了一口气,转向李盛,道:“李小兄弟,如此,咱们就走这一遭吧。”
李施两人自然大喜。
随后,钟靖便与诸位长老安排一番,决定有那名赭衫老者率领形意门的门人弟子仆役,化整为零,散入附近的村镇。以免在众多长老外出之时,被人寻仇。
李盛见形意门的众人商议,并不避讳自己,显然是表现出信任的一种方式。
话语之中,李盛得知这赭衫老者姓宗,在形意门中除了钟靖之外的实力最强者,加之心思缜密,由他安排最为合适。
商议之后,众人决定明日出发。
李施两人自然回到住处休息一番。
转过天来,李施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与形意门中人上了马,向关外奔去。
数日之后,众人行出关外,转而向东北方,进入辽宁境内。
夜宿晓行,李盛心有预感,赤阳门一事不会如此轻松,休息之时,苦修内功,以期多提升几分实力。
这一日,众人渡过一条长河,又行一阵,面前出现一片连绵的群山。
施小柔观看山势,道:“赤阳门便在这山岭之中最高的一处山峰。”
众人穿山过岭,面前显出一座山峰。
心中同时感叹,道:“好雄伟的山峰。”
一道石阶绵延而上,如同一条升起的苍龙。
拾阶而上,众人皆身负武功,山道虽然稍显陡峭,但并不觉得如何难行。
行至山腰,便有数名身穿淡黄衣衫的赤阳门弟子前来。
李盛见那当先一人,正是之前他在街上遇到杜兴,心中暗叹道:“这杜兴自称为赤阳门九长老的首席弟子,武功却稀松平常,必定与其有些关系,这九长老只怕是个极为护短之人……”
想到此处,便听到那杜兴叫道:“你们是谁?竟敢私自登上赤阳峰?快滚,快滚!”
形意门的几位长老一愣,对视一眼,那姓云的长老虽是女子,性情却比男子仍要急躁,出口喝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出言不逊!”
“嘿!有趣!”
杜兴向来仗着赤阳门的威势在本地为非作歹,虽然明眼见对面众人不是好惹,但他又怎会惧怕?
李盛见杜兴身后十余名手下之中,正有之前交过手的那名驼背之人,依然如同之前一般神情阴郁,双眼漠然。
见场中一时凝重,便轻笑一声,踏步上前,道:“姓杜的,咱们是山水有相逢啊。”
杜兴一见李盛,两眼一努,破口大骂:“臭小子!是你!上!”
“是!”
他身后的数名手下齐声大喝,从他身后奔出,便向李盛冲去。
赵乐平见对方人多,正好出手相帮,却听李盛道:“无妨!”
只见李盛冷笑道:“这些时日赶路,正好活动手脚!”
话音未落,对方一人,踏步拧腰,一拳向李盛面门击来。
李盛脚步一错,已闪身避过来拳,欺身而进,一招朝天掌正托中他下颌。
那人身高体壮,为赤阳门九长老门下,自认为武艺不凡,却善于阿谀奉承,他知晓杜兴的亲姐是九长老极为宠爱的小妾,便甘心在他手下。
想不到,这两人一招之间,便分出了胜负。
那汉子身子如同一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只落到一丈之外的草地之上。
场中众人尽皆惊诧,显然都没料到竟是如此局面。
杜兴的众多手下,呆立原地,脸色转白。
“好掌法!”
形意门中的那名云姓长老扬声赞道,她之前早久听闻李盛虽然年少,但身负精妙武功,钟靖私下之中时常称赞,并可惜他不是形意门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杜兴见了这般情形,额头冷汗直冒,瞧了一眼身旁的驼背之人,心中微微镇定,强笑道:“小子,数月不见,你倒是长进了几分。”
“废话少说,是你带我们上山,还是……哼!”
李盛捏住拳头,语气之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在杜兴眼中,李盛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一步步向自己逼来。
他惊叫一声,道:“驼子!”
李盛只觉眼前劲风一扬,那名驼背之人已然闪身来到杜兴身前。
见他长发披散,将半张脸遮住,左手扬起,一柄剑刃极窄的长剑斜指向李盛,杀意凛然。
李盛一愣,心道此人虽然是半残之人,但这观其拔剑的姿势速度看来,必定不是好相与之人。
他虽有心要与这驼背剑客较量一番,但心知此时不是时候,只好道:“杜兴,今日暂且放你一马,快滚!”
“你……你等着!”
杜兴撂下一句狠话,转身便向山上奔去。
驼背剑客手中细剑如灵蛇,“跳”入剑鞘之中,弓起的身形一动,跟在杜兴身后上山去了。
李盛等人相对一笑,踏上阶梯。
临近正午时分,众人终于到达峰顶,赤阳门驻地。
众人只见峰顶殿宇重重,雄伟气派。
形意门众人心中皆升起震撼之感,不禁升起与形意门建筑的对比之心。
赤阳门建筑之前,有一大片空地,皆以石板铺就,气象森严。
众人只见赤阳门中走出许多人物,显然是得知了杜兴的报信,以为来了大敌。
众人缓步来至赤阳门众人之前,抱拳行礼。
左化极自负功力超绝,独身远赴嵩山赴会。
因此,赤阳门此时则是由九位长老共同执事。
赤阳门众人之中,正有九人身穿暗红长袍,显然便是那九位长老。
见了李盛等人行礼,虽然不知其意,但也不好立即撕破面皮,当下,齐齐拱手。
李盛见那居中的一名赤阳门长老,须发皆白,两道长眉垂下,年纪极老,似乎比其师公叔朋还要年长一些,便道:“这位前辈可是赤阳门的大长老?”
“你是何人?”
长眉老者踏上一步,声音虽不洪亮,却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显示出极为精湛的功力。
“在下李盛,为赤阳门前代掌门之徒。”
李盛笑道。
此言一出,立时在赤阳门中响起议论之声。
“哼!胡说八道。公叔师弟早已隐遁江湖,不知所踪,怎会突然出了一个徒弟?”
长眉老者冷哼一声,眼皮之下的凌厉眼神扫向李盛身后的众人,道:“说,你们到底是何门派!”
李盛心道:“原来赤阳门众人并不知晓师父居住在凌雪峰,却不知如今师父已经逝世了。”
想到此处,便从怀中取出那面乌黑色的令牌,道:“诸位可识得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