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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兄妹俩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欢儿说道:“这不会是师父瞎编出来的名字,用来诓骗咱们的吧?”“哈哈,欢儿啊,虽说为师平日常爱逗闷子、寻你开心。可这种大事岂会瞎说?这位梵天宗祖,又岂止达摩一个徒弟。”

“他还有其他徒弟?”“当然了,他门下六大弟子,武功虽不及他,但也俱是不世的武学奇才。他们是甘陀利、洛迦、迦楼罗、北斗、星尘,再加上达摩,此六人并称为‘菩提六圣!’”姐弟俩心想,即便是编,也不能一下子编出这么多名儿来。况且这梵天加上另外五位弟子,六个人中四个是梵文名,于是她俩便不由得不信了。

欢儿:“就是说,咱玄冥祖师和这个什么梵天切磋过?然后稍逊半筹么?”“唉,欢儿啊,人家毕竟是开宗立派的前辈高人,你个小丫头片子直呼其名可不像话,当冠以宗祖、祖师之类的称谓才是。”“哦,那好嘛,玄冥祖师还是打不过这位梵天宗祖么?不过打不过便打不过嘛,反正也就是切磋。”

老者立刻纠正欢儿的说法道:“欢儿,这你可就错了,为师从来不曾说过他俩是切磋,实际上,当时他俩是生死相搏!”“生死相搏?天啊!师父,难道说咱玄冥祖师命丧在这梵天宗祖之手了么?”老者捋了捋胡须道:“嗯,其实,当年这两位宗师级的人物是同归于尽了......”

“同归于尽?那不是表明玄冥祖师同他伯仲之间么?何以师父说那梵天宗祖更高一些?”“欢儿啊,这高手过招,决定胜负的,除了内功修为以及招式变化外,还讲究天时、地利,玄冥祖师同这梵天宗祖交手,是占尽了地利,即便如此也就打了个平手,最终双双殒命。”这时乐儿问道:“那,师父,玄冥祖师当时是占了何等地利?”

“嗯,这正是为师要与你们说的,玄冥祖师修的是极寒的内功。先前这中毒之人你们也瞅见了,便是被极寒的毒功所伤,只不过玄冥祖师的功力胜过这打伤他之人百倍而已。”乐儿又道:“那,想必玄冥祖师必是选了一块冰天雪地之处与梵天宗祖动手。”老者笑道:“不错不错,乐儿你一点就通。你们可知他们在何地动的手?”停顿了下,老者又继续道:“好了,为师也不卖关子了,便说与你二人听......”

“欢儿乐儿,你二人可知,这吐蕃与天竺的交界处,隔着一条极长的山脉,这山脉连绵四千里有余......”欢儿惊呼道:“连绵四千余里?师父,这山这般长啊?欢儿想来,我大宋疆土,与北面的契丹接壤处,只怕亦没有四千里这般长!”乐儿却说:“师父,此山乐儿略有耳闻,应地势极高,这山中的积雪终年不化。”

“不错,正是如此!玄冥祖师选得此地与梵天宗祖动手,自己的极寒内功在此地更易发挥,自是占尽了地利。反观梵天宗祖,除了要与玄冥祖师比拼内功,还须分出一层功力来抵御这山上的恶劣气候,如此便大大的吃亏了。”“那,既是如此吃亏,梵天宗祖何以要在此地与玄冥祖师动手?打到一半时,又为何不思逃离至温和些的地域再与玄冥祖师动手?”

“乐儿,你这回又问到点子上了,你真当那梵天宗祖未曾这般思量过么?一来,这梵天宗祖之门派------晶门,其所在之地唤作‘棱镜之巅’,便是背靠这积雪终年不化的山脉,事实上是咱老祖宗找上门去与他打架,于是便想就地找块空旷处动手,那这现成的山脉岂不正是天然的比武场?这二来嘛,既是生死相搏而非比武切磋,便顾不得那公平不公平了,这梵天宗祖即便思量过离开此地再一较高下,咱祖师爷也必会想方设法不叫他如愿。”

此时欢儿问道:“师父,那玄冥祖师后来用的甚么法子,叫那梵天宗祖脱身不得,只得在这雪山之上与他动手呢?”老者说到此处,忽然将头一歪,左手捂住咽喉,干咳几声,往身旁空地躺将下去:“咳咳!!哎,为师说了这般多,有些口干舌燥,这口一干啊,头便有些晕乎了。唉,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老者话音未落,这欢儿身子便一跃而起,朝乐儿使了个眼色,于是二人再次向那洞穴深处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二人便已折返。欢儿手中,则是多了几件酒具;乐儿手中,则是捧着一个大坛子。老者漫不经心的抬眼瞅了瞅二人,道:“哟,欢儿,这可是你的宝贝哦!怎么?今儿你这是......”欢儿微微一笑,回道:“师父,您百岁寿诞将至,欢儿原想在您寿诞之时,将这‘幽骨蛇酒’孝敬与您。这几日欢儿见师父过于操劳,方才又有晕阙之态,于是欢儿想着,这孝敬的早不如孝敬的巧,今日正好将它取来给师父享用。”

老者装晕,原想是骗点酒喝暖暖身,不想徒弟竟取来宝贝与己,当下道:“哦?为师这几个月见你如此在意这宝贝,原是用来给为师贺寿的?欢儿啊,为师果然没白疼你!”老者说这话时,一旁的乐儿以一种不易被察觉的诡异眼神斜视着他姐,那眼神似乎在说:“信你这话才有鬼!”

于是欢儿取了个小盏,先为老者斟了一杯。老者分了三口将这杯中的蛇酒饮尽,而后双目紧闭,似是极为陶醉,当双目再度睁开时,长长的吐了口气。过的片刻,老者又吐纳了几番,口中叫道:“极品!极品!!欢儿,你这些年是捉了多少奇异灵蛇来制这蛇酒?据为师所估,这一坛子的功效,足以教为师的内力回复至巅峰时的七成。这东西虽说提升内力极为有限,然却不似长年以蛇为食那般落下反噬之病根。欢儿你果然深知吾心,没叫为师白疼你!”

老者转头看向乐儿:“那,你小子给为师备了什么寿礼?”“这个......”乐儿一时语噻,欢儿忙解围道:“师父啊,乐儿的寿礼,还需到了您老寿辰之时,方见分晓。他的寿礼不似欢儿,不到寿辰之日,未可见其妙处。”老者连连点头道:“嗯,也是,也是!好,那便到了日子再看。咱继续咱的故事,方才说到何处了?”

欢儿接话道:“师父,方才正说到这玄冥祖师用了何种法子,叫那梵天宗祖脱身不得,只得在这雪山上与玄冥祖师动手。”“呃,对!却说那玄冥祖师和梵天宗祖飞身到了那雪山山头,刚一站定,玄冥祖师便使足十成内劲,以浑厚掌力将这十里之内的陈年积雪纷纷激起......”乐儿忽然打断:“师父,您等会,十里之内?师父是否想说的是十丈之内?”欢儿也随即附和道:“对啊,掌力波及十里,那岂不是神仙了?师父说的当是十丈吧?”

老者将眼皮朝上一翻,摇头道:“唉,无知小辈,无知小辈!你俩也是送菜去过少林寺的,现今这寺中有哪些高手,当是知晓一二的。为师且问你二人,这当世的寺中绝顶高手,比那六百余年前的达摩祖师如何?”

乐儿踌躇了一阵,答道:“师父,乐儿长年随老姐送菜去少林寺,也是听寺中人提及,现今少林寺的第一高手应是那位身着青袍的大师,这位老爷爷乐儿不曾有幸得见。只是乐儿听说他不但武艺高强,且佛法高深,寺中众僧常聆听其颂扬佛法。”一旁的欢儿接话道:“这个......我比弟弟多去过少林寺几回,有一回正赶上那青袍爷爷说法,只是离的远了,瞅不清青袍爷爷长甚模样。他的两位弟子,悟声爷爷和了尘爷爷,欢儿却是见过几回,认得清脸。”

乐儿也忙随着姐姐的话题:“这悟声爷爷和了尘爷爷,乐儿也认得。说来也奇,听说这位青袍爷爷年事极高,按理辈分也该极高才是。然而寺中辈分最高的玄字辈中,竟没有他。后听寺中人说,青袍爷爷压根就没有法号。我听着更觉奇了,便追问青袍爷爷的来历......”

欢儿扭头看了弟弟一眼,心中诧异,大声道:“你这小子,竟背着姐打听青袍爷爷的来历!那你打听出来了?”“姐,乐儿当时问了许多小字辈的僧人,均是摇头,最终,还是了尘爷爷为我释疑......”乐儿将头凑向前,一手肘撑在膝上,将脸庞托起,急问道:“那......了尘爷爷都与你说了些什么?快,快!说与姐听听!”老者也点头道:“乐儿,看你把你姐急的,那你便说说吧,为师也想听听。”

“是,师父!”乐儿理了理思绪,继续道:“那是两年前,乐儿送菜去少林寺,这回姐姐因替师父采药,故而是我一人去送的。和往昔一般,又听见甚多似我这般年岁的小字辈僧人谈起青袍爷爷,于是我便又问了他们青袍爷爷的来历,照例得来的均是摇头。这时了尘爷爷来了,见我好奇,便与我说到,他年轻之时曾做过一件恶事,令得悟声爷爷妻子惨死,儿子与之失散三十年之久......”

欢儿惊呼:“啊?悟声爷爷的妻子是被了尘爷爷害死的?”一旁老者斥其道:“欢儿,别打岔,听你弟说!”欢儿当即止言,乐儿继续言道:“而后,那悟声爷爷找回了他失散多年的儿子,便在这少林寺中,寻得了了尘爷爷,要为亡妻复仇。于是,悟声爷爷父子便与了尘爷爷父子动起手来,悟声爷爷不取了尘爷爷性命誓不罢休。便在此时,青袍爷爷出现,点化二人,终令二人大彻大悟、泯却恩仇,最终两位爷爷拜青袍爷爷为师,均皈依佛门。”

乐儿言毕,停顿了片刻,欢儿方才发话:“想不到竟有此等事?我见两位爷爷素来交好,却不曾想悟声爷爷的妻子竟死于了尘爷爷之手!”老者则捋着胡须道:“为师与这少林宝刹往来亦有七十载之久,此事竟也不知。乐儿,你打听来的这个故事,当真有些意思。那欢儿、乐儿,在你二人看来,这位青袍爷爷的功夫可比的了当年的达摩祖师否?”

乐儿思量片刻,道:“乐儿无甚阅历,亦不敢妄论前辈高人武功的高低,乐儿只是听闻这青袍爷爷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乐儿还听闻,这达摩祖师东来时,曾与少林多位高僧论法、论武。这七十二绝技正是那几位高僧受了达摩祖师指点启发,经多年钻研,而后创出的绝顶武学。因而乐儿斗胆揣测,达摩祖师武功应更高些。”

老者回道:“乐儿所言不错,思量的极有条理,只是达摩祖师的武功较之你们口中的这位青袍爷爷,武功岂止只高了一些。”“哦,师父此话怎讲?”“乐儿啊,昔日达摩东来,与一众高僧论武,达摩祖师还未曾将自己所学至高武学全盘托出。高僧听来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由此钻研出的七十二绝技较之达摩祖师自是逊了不少。只因其中......出了变故......”

兄妹俩又异口同声道:“是何变故?”老者顿了一顿,继续道:“这变故,便是咱玄冥祖师找上门去与他师父梵天宗祖生死相搏的缘由。好了,乐儿的故事完了,为师的故事还得接着往下说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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