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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朝凤轩’五位顶尖人物率领一众门人退向后山禁地,这后山禁地经数年经营,已是机关重重,并有阵法辅之。乐(yuè)音容正紧紧追赶,却见一团迷雾迎面而来,她随即运功驱散迷雾。这迷雾甚是诡异,约过的一盏茶功夫方才散尽,再看这‘朝凤轩’一众人,皆已各居其位。原来,这‘朝凤轩’一众人,先放迷雾掩护,而后便凭岩壁顶端的索道纷纷就位,再毁去这索道。之所以用这索道就位,只因此地四周皆是机关,若贸然跃入,必着其道。”

“这乐音容报仇心切,未及细想,便一跃而起。忽觉四周岩壁激射出无数碗口般粗细的冰柱,向其袭来。乐音容急以拳气凌空抵挡,无奈冰柱甚多,只得身形向后一个倒折,欲踩一落脚处,再跃起前行。不料她一脚着地,便觉不对,这地面好似只有如纸般薄的一层冰,稍遇外力,登时裂开,她双足旋即没入这冰层之下的寒潭之中。此时‘朝凤轩’众弟子身在高处,将数年间搬至此处的大大小小的冰石倾泻而下,直向身处寒潭之中的乐音容砸来。”

“这乐音容岂会束手待毙,自恃内力深厚,便想以拳气将这扑面而来的无数冰点震开。却在此时,这‘朝凤轩’的五位高手将他们各修一门的玄冥掌力聚于一处,推着这无数冰点直向乐音容袭来,如此便演变成了乐音容与这五人的内力相拼。高处的‘朝凤轩’弟子仍不断倾倒着这大大小小的冰石,而这五位高手使的又是以‘玄冥圣心诀’催动的至阴至寒的掌力。虽说他五人学艺未精,但这五种功法各异的掌力聚于一处,威力亦是不可小觑。加之又占的得天独厚的地利,竟与这乐音容的弦音拳气僵持不下......”

“两方相持甚久,乐音容腰以下已全然没入这寒潭,下身几近凝结成冰,无处借力,只以上肢之力与他五人僵持。从这洞岩上端直至寒潭面上,足有二十余丈,在这倾泻的冰石和五人掌力的相互作用之下,竟自结成冰雕。此等情形,乐音容岂能长久?”乐儿急道:“乐音容此时之境遇,是否便如梵天宗祖与咱祖师爷相斗时一般?”“只怕比那梵天宗祖的境遇还遭,梵天宗祖好歹与咱祖师爷是单打独斗。这乐音容不单是一人独斗‘朝凤轩’五大高手,这五大高手的身后,还有一众弟子以及机关相助。乐音容心想若这般下去,自己终将力竭而命丧这寒潭之中,于是运足十成内力,在这蚕丝手套相辅之下,将诸声尽数聚于右臂拳面两根手指关节处,搏命般击出一拳......”

“此时这‘朝凤轩’五大高手叠罗汉般连成一线,每人均各自以双掌抵住身前一人的背心,最前排那人双掌便凌空与乐音容的拳气相撞。乐音容这出自齐瓮弦的弦音功法,可散可聚,奥妙之处便在于此。散,则可以这弦音分而攻向周围众人;聚,则周围众人皆闻不见声,这声皆被借走,聚于一点直击正面之敌。乐音容这一拳击出,这洞穴中一众弟子皆闻不见其声,这声全被尽数借来,经这二十余丈高的冰雕,直击向那叠罗汉的五大高手......”

“正所谓一点破,尽皆破之。乐音容此番搏命般的聚音一击,虽受这二十余丈高的冰雕想阻,去势已衰,但仍在这冰雕中穿出一个孔来。也便因这个孔,整座冰雕也顺势开裂破碎,这拳气余势直击向五大高手。五大高手已近力竭,怎受得住如此重击?登时这五人眼、鼻、口、耳皆渗出血来......”“这......最终还是这乐音容胜了么?这‘朝凤轩’终是难逃灭门之灾么?”

老者摇头道:“这敌众我寡,哪有这般轻易便胜了?‘朝凤轩’这五位高手此刻五脏六腑皆已受损,五人皆知自己经此一役绝难苟活,但临死仍欲殊死一搏。但见这其中四人将毕生功力尽数导至那专修蜘蛛一门的人体内,只因他伤势最轻,随后这四人便立时气绝。此时此刻,众人已是将本派存亡全数寄托于他一人身上。但见他喝令众弟子倾泻冰石之举切勿停顿,自己则使尽平生气力向那寒潭中的乐音容扑去......”

“却说这乐音容见击破了那座硕大的冰雕,如释重负正欲跃起,跳出这寒潭。但先前与五大高手僵持,损耗了不少真力,加之双足浸于寒潭中甚久,颇为麻木。是以这起跃的身形迟缓了甚多,方一跃起,这专修蜘蛛之人已然扑到。只见此人周身上下生出数百条蛛丝,结成一大张蛛网,劈面向乐音容盖将下来。乐音容此时也已近力竭,难以施展凌空拳气,便寻思凭这坚韧无比的蚕丝手套,徒手撕裂这张蛛网......”

“乐音容不曾想到,她的手方触及这蛛网,便被其牢牢粘住,挣脱不得。这蛛网将乐音容越缠越紧,而这高处坠下的冰石,渗入这蛛网之中,也随着这缠绕乐音容的蛛丝,覆住她全身。乐音容此刻浑身上下均已为这冰石凝结,动弹不得,自半空又坠落至寒潭之中。”

“这专修蜘蛛之人,本就有伤,先前这般拼命,此时也已力竭而亡。他虽身死,却也不妨碍这冰石陆陆续续自高处不断落在覆住乐音容的蛛网之上,并凝结为一体,过不多时,这整个寒潭均已凝固。但‘朝凤轩’一众倾泻冰石的弟子,依这五大高手临终所言,仍是未敢停手。这冰石落下,凝固,又落下,又凝固,如此反复,将这凝滞的寒潭越盖越高,足足盖了二三十丈。”

“这冰石尽皆透明,透过冰石,众人仍能瞅见被盖于二三十丈之下的乐音容。众人见这乐音容面部逐渐没了血色,白的极是骇人,料想应是活不得了,这才停手。自此,‘朝凤轩’上下终是度得此劫,然门下精英尽失。此后的百余年间,这‘朝凤轩’与那‘万兽山庄’日渐走衰,再未能重塑昔日武林泰斗之风采。”

欢儿一手托腮,心有不甘的问道:“师父,那乐音容就这般死了么?”老者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继续道:“因这乐音容对经历了那一役的‘朝凤轩’弟子来说,是一段抹不去的苦涩记忆,不少弟子此后皆是噩梦连连,时常梦见那乐音容某一日自那寒潭深处破冰而出,向众人发难。为令众人宽心,门中元老便议定,后山禁地这被冰石盖厚了数十丈的寒潭,每日均有人轮番看守,如有异动,便即上报。如此,过了数十年,却也不曾有甚异动......”

乐儿这时问道:“师父先前说,要与我等讲这‘玄冥圣心诀’部分精华损毁失传之事,如今说的却是这齐瓮弦、乐音容与这各大门派之恩怨,这二者可是有何关联?”“哈哈,乐儿,这自是有关联的,为师先前说的这许多,皆是前话。”前话?乐儿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师父说了这许多,原来还未曾进入正题。此刻他心中对师父也是好生钦佩,明明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师父竟还能说的这般绘声绘色,便如他自己身临其境一般。这意境,便是自己去少林寺送菜,途经市坊遇到的说书名家,也是比不得的。

这老者又抿了一口蛇酒,再度打开话匣:“好了,欢儿乐儿,你俩可听仔细了。接下来,为师可要进入正题了。这是数十年之后的事了,因这五大高手与乐音容一战传遍江湖,令这‘玄冥圣心诀’也是声名大噪,免不得遭人惦记。前头说到,这‘朝凤轩’经乐音容这一劫后,日渐走衰,为保住其中原大派的地位,不得已须有些非常动作。‘朝凤轩’中的老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与其他大派联姻,便将时任掌门之女许配与青城派后辈之中一位杰出俊才。这位俊才名叫颜尘子,在此时的武林后辈中,也算得翘楚。是以无论青城派还是‘朝凤轩’的老人们,对其都颇为看重。”

“在青城派和‘朝凤轩’两方张罗之下,这颜尘子终是与这掌门之女完婚,如此便入赘了‘朝凤轩’。这两派一干老人甚是欣喜,皆言这两位新人真乃珠联璧合,鸾凤和鸣,天造地设的一对。然而喜极生悲,在众人眼中,这颜尘子乃一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君子,但实则......此人包藏祸心!”乐儿惊道:“这颜尘子竟是极擅掩饰自己的歹人么?”

老者点头道:“正是!却说这颜尘子,大婚之后有一日,携妻在这‘朝凤轩’山门中游玩。不经意间,这颜尘子拉着其妻已来到了后山禁地的入口。其妻向他言道,说此地按这门规,不可随意出入。但这颜尘子连哄带骗,终是诓的其妻说通了守卫,带他入此禁地。入得这禁地后,这颜尘子又自他妻子口中套出此地各处机关所在,如此一来,他便可无所顾忌的在这后山禁地找寻他所想得之物。欢儿乐儿,你二人可猜到他所找何物?”

乐儿道:“原来这颜尘子,竟是为这‘玄冥圣心诀’而来。”“哈哈,若在数十年前,这‘朝凤轩’与乐音容一战时的那五位高手在此,似颜尘子这般的后生小辈绝不敢如此造次。只因那一役,‘朝凤轩’一众精英,俱已身故,之后也未曾涌现出什么青年才俊。故而此时,似颜尘子这般的人物,武功放在‘朝凤轩’门中亦算的佼佼者了,竟是无人能阻他。其妻察觉丈夫竟然觊觎本门禁忌武学,于是上前理论,与颜尘子起了争执......”

“此时的颜尘子眼中只有‘玄冥圣心诀’,为得此秘籍,他可遇神弑神,遇佛弑佛,竟然对其妻痛下杀着。其妻与这两名禁地守卫,尽皆命丧他手......”欢儿忍不住发声:“啊呀呀,这个颜尘子太坏了!”“这颜尘子原本带了纸笔前来,本欲将这秘籍誊抄一份副本,而不将正本带走。可当他察觉这‘玄冥圣心诀’竟有数十万字之多,誊抄极为费时,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抢了这六卷秘籍,直往山下奔逃......”

“青城派及‘朝凤轩’的掌权人物,听闻这颜尘子为夺秘籍而弑妻,皆骂这颜尘子猪狗不如!青城派掌教亲自上‘朝凤轩’负荆请罪,直骂自己教徒无方,欲同‘朝凤轩’一道将这颜尘子抓来,剜心剔骨,以谢天下。再说这颜尘子一路逃至巴蜀之地,寻得一处僻静的山谷藏身其中,如此过了十余年,江湖上竟再无他的音讯......”

乐儿打断老者道:“师父,这颜尘子盗走‘玄冥圣心诀’后下落不明,那这‘玄冥圣心诀’在‘朝凤轩’就此便失传了么?除那五位先人未曾有弟子修炼此功么?”“当年那五位高手练此功时,也曾带了几个弟子入内一同观摩,此时这几位弟子已是门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了。这几人参详‘玄冥圣心诀’不多,仅仅学了总纲开篇那几页而已。其后他们几人凭着总纲开篇几页的基础功法,也练成了‘玄冥神掌’,只不过同‘玄冥圣心诀’大成后的‘玄冥神掌’不可同日而语。”

欢儿抢上前问道:“师父,这两种‘玄冥神掌’击在人身上,有何不同?师父说后一种更厉害,厉害在哪?”老者一仰首道:“这‘朝凤轩’后人所修习的‘玄冥神掌’,要为师说来,都不配唤作‘玄冥神掌’。被‘朝凤轩’后人的‘玄冥神掌’击中,不过是中掌处有个碧绿色的掌印,中掌者遍体生寒而已,这掌印显现,表明这寒气一半尚在肌肤,另一半至多略微渗透至五脏六腑;而被正统的‘玄冥神掌’击中,中掌处则全无伤痕,但中掌者周身之血顷刻间由红转绿,进而快速由绿转青、由青转紫、最终由紫转黑,全身凝固,表明这寒气尽数深入五脏六腑乃至骨髓之中。”

欢儿正欲再问,老者却抢先一挥手道:“行了,先不扯这些,言归正传罢!话说这十余年间,颜尘子在这谷中潜心钻研这‘玄冥圣心诀’,但进展甚缓。颜尘子寻思以他当下之进展,即便到了寿终正寝那一日,怕也就只达‘二圣归一’之境。困则思变,颜尘子想到自己早年曾盗得一门邪功秘籍,此邪功自己也曾练过,已有小成。这门邪功可凭抓人脉门,将他人内力源源不断吸入自己体内,为己所用。于是他心生一计,与其自己这般苦练,不如去收几个徒弟,让他们分头各修一门,待他们练成后,再将他们内力尽数吸来,为己所用,岂不就算自己练成了这‘玄冥圣心诀’?”

“于是这颜尘子便抓来五个少年,收为弟子。将青蛇、蜘蛛、蜈蚣、蝎子、蟾蜍这五篇,分别给他们五人,自己则将总纲藏起,只为日后可以这总纲要挟、控制这五位弟子。这颜尘子为求速成,逼迫他五位弟子过量服食这五样毒物,令五位弟子颇受毒物反噬之苦。这颜尘子原想,只要总纲在自己手中,便不惧这五位弟子生出反叛之心,毕竟离了这总纲的释疑,五位弟子不因走火入魔而死,也将为毒物反噬而亡。”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颜尘子藏总纲秘籍之处不慎败露。这颜尘子待其弟子素来恶毒,这五人早有欲杀之而后快的心思。于是五人精心部署,终是联起手来取了这颜尘子的性命......”欢儿忽然振臂一呼:“好!杀的好!这就叫报应!”老者没理会她,继续说了下去:“颜尘子死后,他门下五位弟子自觉以己之天赋,有生之年恐难有大成。于是也效法他们那恶毒的师父,抓了些天资聪慧的孩童,迫其以五毒为食,各修一门功法,日后好为己所用。”

老者顿了顿,道:“这五位弟子抓来的这些孩童之中,便有为师的师父,也就是你们的师祖房悬世......”姐弟俩一惊:“啊?师祖也在其中?”“不错,正是如此。除了你们师祖之外,这一群孩童之中,还有一位极为要紧的人物,他名叫-------甄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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