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她觉得自己的感情不应该变得这样快。她是他的儿媳妇,她应该像在家里那样,对他敬而远之。可是不知道怎么了?
那天的35岁生日,本来想独自消磨一个夜晚,想不到日理万机的老马克竟有时间与自己对饮一杯,在温温的烛光下待了半个多小时。
这是多大的奖赏,她那会儿心跳都加快了,心里说:“天哪,他甚至记得我的生日!还这么郑重其事地陪我。”
除了饮酒,她多想以另一种方式庆祝一下,但老马克或许是担心自己落下乱伦的罪名,或许是实在太忙,最后还是不无仓促地离开了。
今天,她在上午十时得到禀报:董事长正在东厅会见一位重要客人。这令她稍稍吃惊,因为除非是极尊贵的友人,类似的接待都是在企业写字楼里进行的。
这个郊区别墅只是他的起居休憩之地,一年中难得几位外客跨入。她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安,各处徘徊了一会儿,忍不住往长廊那儿睃:
从这里往东十几米就是那个专用电梯,它直接通向东厅。那是一处西式厅堂,四壁镶了榉木,有壁炉,有填满漆布精装书籍的两个胡桃木橱柜,有红茶和咖啡。
她觉得自己这个上午有些特别,只想见到他。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前移动,直到最后止步,抬手触动那个电梯按钮。
步出电梯进入到侧厅,一个服务生正要端茶出去,她伸手了手,对方那双戴了白手套的手略微地耽搁一下,还是交出了托盘。
侍者推开大门,她进入到散着淡淡香气的东厅,将肢体动作收束至最小,视点略低,嘴角透出微微地笑,尽可能用眼睛的余光去感知。
且要分毫不差的确定主客人的位置,先给上座的客人续茶,而后是董事长老马克。厅内只有三个人,除了宾客之外还有秘书小红。
这个姑娘正好在埋头工作,记录主客二人的谈话。也许是因为江姗没有穿服务生的衣服,客人在她走近时面色有些异样。
徒然的生出了惊讶,接着,目光沉沉的越过脸部、颈部,顺势而下,在臀部那儿久久停留下来。
这个男人平头,与董事长相仿的年纪,细长的眼睛,嘴巴紧紧的绷着,一副装出来的假正经的样子。
这个小平头握有重权。这是她第一瞬间做出的判断。董事长扫来一眼,在堆了鲜花的椭圆形茶几上叩一下食指,感谢她的服务。
她在离开的那一刻,瞥见了对方眸子里闪烁的一丝焦虑,还有掩入嘴角的一点儿厌烦。
她端着托盘往前移动,就在离那个包了皮革的双扇大门还有两米远时,身后响起一声呼叫:“美女留步。”她听出是那个小平头客人粗糙而急促的声音。她站住了。
“美女!”呼唤又一次重复,她转过身,收回了嘴角那丝隐隐的笑意。她看到,小平头男人的旁边正开着一束鸢尾和玫瑰,还有几支红掌。
她不得不礼貌的上前两步,离一对放肆的眼睛保持了一米的距离。“我们好像是见面过的。”他回头看看主人,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这时的主人老马克低头不语。
她就对客人摇摇头,予以否认。因为,她确实没有见到过他。
“那就让我们认识一下。”小平头欠身递上名片。她来不及放下托盘,董事长却代她接过名片,放在托盘里。动作敏捷的出人意料。
接下来,董事长报了她的名字,还应客人要求写在了一张纸上。小平头男人目光不愿意离开她,低头瞥一眼纸片又说:“没有电话,那就把联系地址写上。”客人竟然会用了命令的口气。
一向霸道的董事长这时候显得十分顺从的一笔一画写了地址:锁阳郊区花园街66号别墅。
她记住了最后这一幕。客人将那纸片收好,伸出戴了戒指的手。她被握住一只手,她觉得自己的手不是被热情的握住,而是被蹂躏了半天。
这就是发生在东厅里的事,只是不大一会儿,可是,那个客人、董事长还有她都是明白的,这个事儿不算完。
至于这一缕余音要拖延多长,她无法预料。只是,结局一定会是那样的。她知道自己是个让男人伤心的好手。可能这一辈子都是这样。
凡是和她亲密接触过的男人,他们都或明或暗的告诉她:你尽量做一些内部工作,不要到外面出头露面。如果让那些男人看到的话,会很危险的。
他们的言外之意,就是变相的囚禁她。或者是把自己当成他们的金丝鸟在笼子里圈养起来。这大概是所有男人的吃醋心理或者是独霸心理吧。
连这个老马克也概莫能外。当她以工作秘书的身份想与他平等谈工作时,他却明白无误的告诉她:
“你就当我的贴身秘书好不好?呆在这楼里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来处理,干脆就待在这里吧,用不着你再出头露面了!”
从刚才这个客人的反常的行动看,董事长的说法也许是对的。那个危险的一会儿一闪就过去了,董事长送走客人又要出门,去公司写字楼那儿。
她从他连日来匆忙的行程和肃穆的神色判断,公司遇到了非同寻常的难题。这不是普通的难题,而是令其为难的、不可逾越的什么阻碍。
所以,近日来他显得格外的严肃,很少与她开玩笑。她甚至于不敢去宽慰他。客人走了,他要到写字楼,秘书小红手挽一件风衣侍立一旁。
他回头看到了她,问她有什么事儿。她连忙把那个小平头客人的名片递出去。她不想保留那个名片,董事长也许不愿意她保留吧。
“哦,是他给你的,留着吧!”说完取过小红手里的衣服走了。他怎么对这个小平头男人变的大度了?她觉得不可理解。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上午,一封精致的信函寄到了。她打开它,映入眼帘的一排过分文雅的客套语,包含的粗鲁与贪求却不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