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清晨很安静,出奇的安静没有军士的厮杀声,没有箭雨的破空声,没有惨叫声。仿佛一切回到了没有战争时该有的安静。直到正午这一切美好的宁静才再次被打破。
沉重的喘息声,破城弩装箭声,投石车碾压雪地发出的吱吱声。城墙上军士们将箭弩装满,将昨晚布置好的装备再次检查,城中的演武场那言招来众军将。做着战前最后的动员。
沧桑的声音沙哑的宣言:“将士们,此出秦关,本欲护送雨曦公主赴齐修以邦交。奈何桃易令白喜勾结北燕,残害我国军民。断我军退路。北燕涂孚林嗜杀成性,前油桃之战屠我油桃城。今又欲杀我等于下谷。我等死不足惜。可你我皆大秦之锐士,国之柱石,下谷之后便是桃门,桃门之后便是关雨,退到最后就是你们父母妻儿。那时候将是他们用血肉建起长城。也可能是北燕南凉铁骑下的鱼肉。将士们是用你们的血肉争取身后的安宁还是让身后的亲人们流离失所,沦为他人鱼肉!”简短有力的宣言引起部将们的强烈反应。
“誓死捍卫家园,愿追随将军共赴国难。”
咻的一声,破城弩划破长空最后帮帮的敲打在城门上。燃烧的巨石被投石车抛起宛若流星奔袭而来,碰撞在城墙上,房屋上溅起火石烟尘漫天。
西秦军城墙上的箭塔弓弩万箭齐发还以颜色。熟悉而陌生的惨叫声,呐喊声再次袭扰山谷,阴暗的天空仿佛要随着箭雨,巨石一起坠落而下。
涂孚林立于军帐的轮台上,听着各方面的攻城汇报。传令官们往来不绝像极了神经物质不断的将信息带回大脑,和传输大脑的指令。看着立于两侧的营火,仿佛越烧越旺。涂孚林脸颊上笑容开始浮现。苦苦准备了四年的攻城物资涂孚林相信哪怕是用床弩连日连夜的射击,投石车一日七班的投,也能将这下谷城砸下去。而且自己已经让人在暗中掘土挖洞。到时候城内外两面开花定叫你那言也得方寸大乱。就算是不能将你那言击杀也将成为那言一生挥之不去的败绩和梦魇。
宣誓完,长枪紧握。跨上战马。城上床弩破空而下竟在那一时间将北燕攻城器械的火力压制住就在这一刹那,下谷城城门打开。精骑兵疾如风只是刹那就已经冲入北燕攻城军的面前虽然有盾兵的保护但西秦的精骑军,装备精良,第一队靠近放出利箭,盾兵将盾竖起抵挡伤害。弓骑兵收起弓,拔出短剑杀向两侧。第二队长槊骑兵将长槊狠狠刺进盾牌之中,强大的冲击里硬生生刺破盾牌进入盾兵的身体。北燕长矛军将长矛底端抵在地上斜立矛头对着长槊骑兵。密密麻麻的长矛竖起使得秦军长槊骑兵自己撞上刀山。即使想要勒马也是来不及了。连人带马全部冲在长矛之上。血肉北撕烂,肠肚暴露于空气中。惨叫声还未响起就被冲杀声掩盖。独特的鸣鼓声响起,长槊骑兵们向四周散去第二波弓骑兵袭来。箭雨袭来长矛兵们应声而倒。
这样的冲锋三无轮下来,北燕军队士气也开始有些许萎靡。但是在北燕督战队的严厉执法下无一人敢言退。这事传到涂孚林耳中,涂孚林开始动用自己的王牌了,死刑军,一群由死刑犯组成的军队,此战若能活那么他们将能继续活下去。战死他们的家人将会不在被奴役,不在为人奴获得国人身份,获得几亩良田安度生活。在死刑与活下去的希望的支撑下,死刑军们悍不畏死以一当十。
死刑军人手一个罐子携于腰间,一手持小盾一手持大刀从阵营中杀出,一个驴打滚来到马下斩断马脚,击杀秦军铁骑。城墙上的那言看得心惊。他实在想不到这天下还有比他的军队还不畏惧死亡的军队。转眼间死刑军们杀入秦军铁骑腹地。罐子被打碎散发出一股松香味,夹杂着血腥味弥漫于空气中显得格外难闻,当然还有其它的油味甚至不乏硫磺硝石的刺鼻味。杨喜见到如此让护卫攻城器械的军队后撤,攻城器械也后退数十米。冲入秦军阵营的数千死刑军被扑杀得不少。一束火光射向西秦骑兵,接着上成百上千的火箭袭来。沾染了易燃物的西秦军瞬间爆燃而起。这支数千精锐在火海中发出惨叫,有的滚下马来企图有雪扑灭身上的火光。却被自己军队受惊的战马踩踏而死。涂孚林如此毒辣的打法让那言看了都不禁流下汗水。
眼见自己突击的计划泡汤,不仅没有起到重整士气的作用还让涂孚林的死士拉低了士气,眼角干涩血丝泛起。死死盯着半天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身旁的副官慕容丹想到了更加毒辣的手法;“将军,属下愿率本部骑兵携油罐火物,奔袭敌军投石机军。待到我军将引火之物泼洒,将军只管放出火箭,我愿意为国捐躯。”
那言死死盯着慕容丹,移开目光看向城下的敌军。一番投石过后,敌军盾兵踩在焦黑的大地上,缓慢的掩护大军前行。现在再出骑兵似乎为时已晚。
“传令下去将石上墙,弩满箭。待到敌军离城百步弩箭袭扰。待到敌军搭梯上墙热油倾下,雷石滚木伺候。”那言已经做好了守城的准备。
正当涂孚林的传令官来报自己人挖穿下谷城墙下的通道时,却不知西秦军早就在城中地下放下战鼓倾听到了掘土敌人的声音,早就放入水缸放入地下观察水到的波纹变得更大。城下的西秦军开始严正以待。
涂孚林笑容开始绽放,下令地下军队加快步伐今晚一定要破城而入,北燕军掘开最后一点土,想要向上爬去竟想不到突然被一股热油倾泄而下烫得吱哇乱叫,有的则是被长矛捅得满脸骷髅。北燕军不得不向后退去。却不成想西秦军点起火又埋上板层土疯狂的向下方洞穴扇去烟,看着烟不往下去更有甚者做了简易的鼓风装置,将半燃的生柴丢下坑道疯狂鼓风熏得北燕军进退两难。至此涂孚林又不得不再次退下。
眼见久攻不下,涂孚林在城外建起土丘打算长时间对垒。城中那言这时开始流露出欣喜之色对部下说道:“半月已经过去,相信我们的援军将要到来了。”
有没有援军那言也不知道,但是时间越久,下谷山城的西秦军就越有生存的机会,他们是西秦的精锐,西秦一定会就他们,也不敢失去下谷这一战略出口。
涂孚林也不得不想法子绕过这块骨头,下谷山城的后方桃易等地被西秦叛将白喜出卖,自己的军队如果不能短期攻克,那么白喜一旦被秦军后援击败。那么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一切也要付之东流。而且现在自己的军队在的是东魏的地盘上。要是东魏眼见长时间没有突破突然翻脸背弃北燕投靠西秦。那么战局将发生大逆转。因此涂孚林又休书一封给了魏王,接着向北燕君主送去捷报称自己虽然没有攻破西秦城池,却大伤对方元气稳住后方。
“七载如白驹,本认剑已锋。向西长挥去,不料盾更坚。”涂孚林喝起闷酒。看着身后地图,脸上表情难以言表。忽然将酒杯仍在地上,传来传令官。
“让将士们,将下谷城墙下的泥土掘空。然后烧掉支撑的地道梁木。”涂孚林双眼再次闪过消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