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胡尔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大约是昨夜思虑过度的缘故,今早起来他有点头晕。胡尔苟见袭人立在床跟前,就吩咐袭人打一盆凉水进来,他发晕的脑袋需要用凉水浸润一下。
袭人听见后,似乎想说点什么,因看见胡尔苟满含期待的样子,就转身打水去了,胡尔苟刚要细看这间装饰豪华的屋子,不曾想从房门口挤进来了三个妙龄女郎。这三个女子一窝蜂地跑胡尔苟的床跟前,灵动的大眼睛都盯着胡尔苟看,其中一个身姿妖娆的女孩儿边看边笑道:“宝玉,你今天又好些没有?你欠我们很多了,以后记得还给我们哟。”这女子说完和另外两个女子一起笑起来了。
胡尔苟暗猜这个说话的女子应该是晴雯,因为在这三人当中她的模样是最出众的,比袭人更漂亮一些,是个十足的美人儿。胡尔苟昨晚在袭人面前,模仿贾宝玉是很成功的,现在是大白天,没有夜幕的掩护,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胡尔苟有些心虚。胡尔苟正在琢磨该如何回话的时候,袭人打水回来了。袭人拿了一块白汗巾子,把白汗巾子放到木盆里浸湿后,再拿起来扭干,然后平铺在胡尔苟的额头上。胡尔苟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
胡尔苟利用这个间隙,想好了该说些什么了,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房门口又挤进来了好些女子,都是来看望贾宝玉的。胡尔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难免心慌,想装睡糊弄过去,谁知一个脸色红润长相甜美的女郎快步走过来了。这女郎特意俯下身子,还把嘴巴挨近了胡尔苟的耳朵笑嘻嘻地说:“宝玉,我嘴巴上的胭脂你吃不吃呀?是特意给你留的哟,你不吃别人抢去了,就没你的份了。哈哈哈哈!”那女郎说完,又突然起身跑出去了,只留下一串笑声。
胡尔苟看得目瞪口呆,袭人也苦笑了几声,别的女孩儿听了,就笑得更厉了。胡尔苟到底是熟读过红楼梦的,很快就猜出这个女孩儿的身份了,她就是投井死了的金钏儿。胡尔苟觉得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若按红楼故事继续演进下去的话,这个可爱的女孩儿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能改变这个进程吗?”胡尔苟默默地问自己。胡尔苟正想的入神的时候,门外有一个女子大声嚷道:“袭人姐姐,林姑娘来了。”
胡尔苟听说是林黛玉来了,心里是五味杂陈呀,是既期待盼望又惶恐不安。胡尔苟深知林黛玉聪慧过人,生怕在她面前露了马脚,就在心里着急地想着应对之策。胡尔苟还没有想好呢,林黛玉已经缓缓地走到床跟前了。胡尔苟不敢做声,他要等林黛玉先开口说话,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一个娇柔的声音问道:“宝玉,你今天又大好些了吗?昨天我担心死了……”
林黛玉说到这儿,就不往下说了,只有那不争气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滴落。胡尔苟呆呆地看着林黛玉,因为他从未看过如此美丽的女人,林黛玉被他看得红透了脸,他才惊醒过来了。胡尔苟压抑住内心激动,在心里斟酌了再斟酌,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妹妹请放心吧!我已经大好些了,妹妹这会儿若是不来,我还要起床找妹妹去呢。倒是妹妹你呀,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天凉了要及时添衣;天热了要好好的歇息;有闲功夫的时候要出门活动活动;心烦的时候就找人排解排解;最后一点就是,妹妹千万千万不要和别人争闲气,怄气最伤身体。妹妹若肯听我的,保证连那病根子一起除去了,也未可知呢。”
胡尔苟说完这些亲切稠密的话,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奇,心想我胡尔苟从未谈过恋爱呀,难道是无师自通?胡尔苟再偷眼瞧林黛玉,见黛玉的脸色更加鲜润了,看她的样子是那样的欣慰那样的满意。胡尔苟见黛玉如此的痴情,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这分明在欺骗人家的感情嘛。胡尔苟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平衡,就在心里默默地说:“黛玉姑娘呀,你深爱的宝玉已经死了,现在躺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空有宝玉的身子却没有宝玉的灵魂的假宝玉。我胡尔苟也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我保证不亵渎你和宝玉的爱情。黛玉姑娘呀,请你原谅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实话,因为你羸弱的身体实在经受不住如此残酷的打击。但有一点我向你保证,那就是我一定竭尽全力严惩凶手!为宝玉报仇!为你痛失爱情报仇!”
胡尔苟暗暗发完誓言,发觉林黛玉已经走了,屋子里的女孩儿们走的更早,连袭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胡尔苟长呼了一口气,心想又蒙过了一个重要人物,人感觉轻松了许多。胡尔苟刚要合眼养会儿精神,恍惚间觉得有人进屋了,接着他闻到一种凉森森甜丝丝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幽香。
胡尔苟大吃了一惊,连忙睁大眼睛,这会儿来客已经走到他的床跟前了,让胡尔苟看了个真真切切。胡尔苟忘情地看着来客,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描述道:“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盘,眼如水杏,比林黛玉另有一种妩媚风流。”胡尔苟不用猜了,他已经知道来客是谁了。
胡尔苟熟读过红楼梦之后,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他并不喜欢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林黛玉。刚才胡尔苟见林黛玉之所以激动,主要是惊艳于黛玉绝世的容颜,毕竟在后世想要见像林黛玉这样的绝品女性那只是幻想,而他穿越过来后居然亲眼目睹了,而且还近在咫尺,他能不激动吗?胡尔苟读过红楼梦之后,他觉得最让他动心的恰好是被大多数人批评甚至批判的薛宝钗。
胡尔苟爱宝钗的深沉厚重,爱宝钗的雍容大度,爱宝钗的博学睿智,当然也爱宝钗无双的容颜。胡尔苟甚至觉得追求像林黛玉这样的女孩儿其实没多大意思,这样的女孩除了卿卿我我谈谈恋爱,就是时常使些儿小性子耍点小聪明,没有一点纵深,能一眼看透。而追求宝钗这样的女孩,则是一个成熟男人应该接受的挑战。
胡尔苟尽全力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准备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与宝钗进行一次特别的情感交流。胡尔苟此刻不便起床,他请宝钗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在床跟前坐下来了。胡尔苟等宝钗坐稳了,才开口问道:“姨妈她老人家可好?”宝钗听了笑道:“妈妈还是老毛病,就是时常喊腰疼,其它的倒还好。”胡尔苟点了点头,又笑问道:“大哥哥呢?他还好吗?”宝钗长叹了一口气说:“你有什么不知道的,成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让妈和我提心吊胆的。”胡尔苟连忙安慰道:“宝姐姐不要过于担心了,大哥哥会慢慢懂事的,他将来一定会干出一番出人头地的大事业的。”
薛宝钗听了很是诧异,心想宝玉平素最讨厌谈论仕途经济学问了,今天怎么说这些话呢,难道是为了安慰我?胡尔苟早猜中了宝钗的心思,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胡尔苟清清了嗓子,眼睛看着薛宝钗接着说:“宝姐姐过去常常劝导我,可惜我都当耳边风了,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好意,现在回想起来,我很是惭愧呀。我希望姐姐往后还要时常教导我,我一定虚心求教,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是有关林妹妹的。林妹妹刚才来看我了,我看见她眼圈发黑,双腮潮红,病态已经很明显了。宝姐姐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吧,如果找不到特效药的话,林妹妹的病情会越来越重的。而这些药物都是后世的工业产品,这里绝对没有。因而我们往后要多关心多照顾林妹妹,凡事多让着她些。最后一件事情就是你要多留意凤姐姐,要……,”
胡尔苟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原来是袭人回来了。袭人给胡尔苟送早餐来了,花样很多,数量也很丰富,只可惜胡尔苟的心思不在吃的上面。胡尔苟很遗憾没有把该说的话说完,不过他相信以宝钗的聪慧,是可以体会到和过去不一样的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