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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王府的正厅内,风云凡一个人坐着边喝茶边等待一个人。这个人已经好久没见了,倒不是他不想见冰风,而是冰风的行踪向来不会告诉任何人,所以当福禄来告诉他冰风要见他的时候,风云凡先是意外,然后是释然。因为风云凡知道冰风没有事是绝对不会来找他的,如果找他,那一定是关于风姿的事,双腿既然已经治好了,那该来的迟早都要来。“禀王爷,冰风已经在门外了!”下人来报道。“请进来!”“是!”虽然许久未见,但冰风样貌的变化还是让风云凡吃了一惊,以前他猜想冰风就算比他年长,也肯定大不了多少,今日一见,如果按外貌来看,怕是比自己大出一轮还不止了。冰风当然看出了风云凡脸上的惊疑不定,但他只是坦然的道:“人总会老的,王爷又何必见外!”风云凡收起了惊疑的表情道:“人虽固有一老,只是未料到先生会老的这么快!”冰风看着风云凡,指着桌上的油灯道:“你我都是凡人,生命就如这盏油灯,只不过是刹那的绽放,终归要回到黑暗,又何必执着于它外在的光亮!”风云凡叹道:“先生说的是。”

冰风直言道:“王爷可知我今晚的来意?”“我若说不知道,那就是有意在欺瞒先生了,小子双腿痊愈已指日可待,就只剩下病根未除,先生此来一定和这病根有关。请先生直言,不必顾虑。”“好,那我再问王爷,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可看出有什么变化?”风云凡沉思后道:“先生的身体似乎每况愈下!”“王爷既然看出来了,那我就直说吧,向王爷要冰心果,其实就是为了治我的伤,也可以说是救我的命。”虽然风云凡早有猜测,但怎么也想不到会严重到危及冰风的生命。风云凡急切的道:“既是如此,先生为何不早说,我相信先生以前所住的神殿必有冰心果,无论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我把先生送回去,先生的伤不就可以治好了吗?”冰风怅然的道:“送不回去的,我带伤的身体已经回不去了!”风云凡知道冰风肯定另有隐情,但他不愿说,风云凡也不便问,便道:“那先生有何打算?只要先生有需要的地方,请不必客气!只不知道小子的病根可还有办法根除没有?”冰风回道:“我的打算已无关紧要,既然来见王爷,小王爷就还有希望,只不过这希望不在你我手中,而要靠小王爷自己了。”听冰风如此说,风元凡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问道:“不知先生所说的希望在何方?”“王爷知道我来自哪里?”风云凡惊讶的道:“听说是一座神殿!”冰风点了点头道:“要根除小王爷的病根,除非他能活着找到神殿,凭我的手信进去后才有希望彻底治愈。”风云凡问道:“不知那神殿究竟在何方,可有方位地图可参考?”冰风似乎突然转了性,看着风云凡漠然地道:“神殿就在紧连荒原的冰原上,至于确切的方位和地图,都没有,能不能找到,就要看天意了!”风云凡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沉重的道:“先生这希望就如大海捞针,渺茫得很呐!”冰风似未曾听到风云凡话般的道:“王爷必须记住,小王爷只有在十五岁以前找到神殿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否则绝无生还的可能。”说完也不待风云凡回话,径直出了正厅。

东华院的夜晚好像一直都这么安静,自从冰风搬进来后,夜里更是几乎没有人走动了。其实不要说晚上,就算白天,有数的几个下人不是有事也几乎不出门。随着年龄的增长,风姿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和生活,只是这么晚还在小院的院子里,风姿也是头一次。如果说白天的安静能让人凝神静气,那么夜晚就能让人心如止水,风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心浮气躁和胡思乱想,告诉师傅他所找到的答案就是此行的唯一目的。

“习惯这种安静吗?”一声问询突兀的从身后响起,风姿回过头去,正好看到冰风朴实的身影。风姿印象里冰风的外观好像一直这样,丝毫不受外物的拖累,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卓尔不群的气质。“师傅,习惯了!”“那就好,习惯这样的环境以后对你会有帮助的,进去吧。”说完冰风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风姿猜不透师傅话里的深意,可是他也知道师傅不会解释,只能驱动着轮椅跟了进去。冰风的房间自从他住进来后就再没有人进来过,这也是风姿第一次进这个房间。风姿觉得房间的布局和自己的并无二致,只是做了删减,搬走了待客用的桌椅和一些装饰用的家具,空出来的地方都堆满了各种风姿叫不出名的植物和器物,不过并不显杂乱。风姿看着师傅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神色略显疲惫,风姿道:“师傅,我想明白了,我怕的是没有希望的死,如果有希望,我不怕!”冰风失神的双眼似乎变得明亮了起来,他直视着风姿的双眼,仿佛看进了风姿的心底。这一次风姿没有退缩,他迎着冰风锐利的双眼,虽然畏惧,但求生的勇气在支撑着他。

冰风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我虽然能给你希望,但是能不能活着到那里,仍要靠你自己。”风姿道:“师傅,是神殿吗?”冰风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良久才缓缓的道:“是雪域,那是我来的地方。我对你的父王说你要去的地方是神殿,但你真正要去的地方是雪域,你明白吗?”风姿垂下双眼道:“明白!”冰风从怀里拿出一块似玉非玉的玉石来,玉石呈透明状,约婴儿手掌大小,形状并不规则,奇特的是内里似乎有液体在流动。冰风拿着看了半晌,神情似悲似喜,忽地像抛开了什么一般的扔给了风姿。风姿谨慎地接住后问道:“师傅,这是什么?”冰风道:“冰魄,收好它,它是进入雪域的钥匙,没有它,谁也进不了雪域。等你穿过雪原后你会看见一个冰的世界,把你的灵力注入冰魄,你才能在那片冰的世界里存活。你的灵力大概能支持一天左右,如果你想带人的话时间会更少,这点你一定要清楚。然后找到一面像墙一样的冰壁,把冰魄贴在冰壁上就能打开通往雪域的门,记住了吗?”风姿道:“记住了,师傅,你不跟我一起去雪域吗?”冰风慢慢的站起来背对着风姿道:“你觉得我这副身躯还能去得了吗?”风姿看着那个背影,它曾经那么高大,让人不自禁望而却步,可现在,它甚至已经开始有点佝偻,一瞬间风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

“师傅,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冰风挺拔的身体似乎颤动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没有为什么,只有悔不悔,等你将来进了雪域你就会明白!”说完冰风转过身来的时候手上已多了一封信,他递给风姿道:“进入雪域后,找到冰族的落雪部,把信交给族长,他看完信后会带你去寒月潭。玄冰心诀的第三层必须要借助寒月潭月华和冰泉的力量才能突破,突破后你胸口的寒气也会自然消解,你的病根也就彻底除了。”风姿知道师傅说的简单,但其中的挫折和艰险却随时能要了自己的命,可是他没有选择,只能回道:“徒儿一定谨记!”冰风接着道:“冰魄是冰族的圣物,它关系着冰族的未来和兴衰,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还想回到这里,就必须靠它的力量,所以它的归属就由你来决断吧!冰族中为师出身于落雪部,所以如果你有能力,在落雪部有难的时候就不能置身不管,这也是为师对你唯一的期望,你能做到吗?”风姿挺直了身体回道:“师傅放心,只要风姿不死,必不辜负您的期望!”冰风点了点头道:“我给你父王的期限是在你十五岁以前送你去神殿,你胸口的寒气越早消除对你越好,所以你要提前准备好。玄冰心诀后面的口诀等你找到落雪部的族长,他会代我传授给你,要义只有一个字‘静’。后面的每一层都是一个坎,切忌心浮气燥,欲速则不达,你要谨记!”风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师傅,您的话徒儿一定谨记,可是,您要离开这了吗?”冰风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少年的问题难住了。离开?他能去哪?想去的地方已经回不去了,生死更已不是他能掌控,冰风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惨然一笑,冰风道:“师傅离开了你还会记得师傅吗?师傅没有给过你什么,也没跟你说过几句话,甚至这师徒也是建立在约定上的!”风姿摇了摇头道:“风姿一定会记得师傅的,风姿知道师傅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最重要的是师傅给了风姿活下去的希望,所以风姿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师傅。”

冰风终于释然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折的小鸟递给风姿道:“看好它,如果它自燃了就是师傅离开了,那时候你一个人到师傅房里来,有件东西是留给你的,记住一定要一个人来。”风姿接过纸折的小鸟道:“徒儿一定一个人来,谢谢师傅!”交代完了一切,冰风感到一种久未曾有过的放松,他让风姿回房后独自一人来到小院中。此时的小院被黑暗所笼罩,只剩下月光和星光点缀的夜空是如此多姿多采,那些久违的记忆又不自禁漫上心头。“你们也在天上看着我吗?让你们久等了,我来了!”冰风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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