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世界？

难道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吗？

山川草木，大地、空气、河流、火焰，那一处不是真实？有人类有妖怪，还不魔鬼仙佛，有斗争、有杀戮、有流血、有牺牲，还有疼痛、饥饿、寒冷和疾病，欢乐和痛苦同在，绝望和希望并在，这世界哪一样不是真实存在？

一时间，平头老二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见到老二脸上困惑的表情，老大一本正经地说道：“老二，在你那个世界中，你见过像你这样的妖精吗？或者像小青小白小依寒那般的存在？”

平头老二回过神来，面露疑惑地说道：“那道没有，据说自打明朝刘伯温斩尽天下龙脉，世间便极少再出现妖魔鬼怪，偶尔遇到一两只，也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妖，还被当做灵异事件大肆宣传，吓得那些东西早就没胆子出来了。”

“可那刘伯温斩龙之时，小青、小白、雀雀他们为何不出来阻止，当时他们在干什么老二，你在那个世界上见过他们吗？”老大又追问了一句。

平头老二认真地回忆了片刻，才缓缓出口说道：“我在那个世界，只不过是一个隐藏在市井之间，又普通又平凡的小人物，哪有机缘见到他们？不过，偶有几次在夜深人静时，我放出气息感应整个华夏大地，确实没有他们的半点气息。最多只是在坊间里流传着他们的一些神话传说。老大，你问这些是啥意思？”

一问一答，这次老二回答的老老实实，没有半点调侃，意识中似乎隐隐约约触碰到了一些线索，但太虚无缥缈，一时半会还是理不出个头绪。

“老二，你真是当局者迷呀！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一直苦苦思索一个问题，什么才是真实！后来我发现，道理即真实，存在即合理。按照之前你回来跟我讲过的那些历史，我大致理清了一个脉胳，如果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那为何要落后你所处的那个世界两千多年，你觉得合理吗？又比如，像我们这样的存在真实吗，还有小白、雀雀她们那样的存在合理吗？”

一向暴力憨厚的老大，突然间几个问题从他嘴里一连串地甩了出来，竟让一向自诩聪明绝顶的老二产生了一丝恍惚，觉得老大那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自己空有天冲、灵慧两魄，却从未想过这么高深的问题，和老大一比，自己只是小聪明，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老大，你变了，变得让兄弟都看不懂了！”

“变个屁，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快点儿回答我的问题，不然老子揍死你！”

“对喽，这才是我心目中的老大！”

老二天马行空的另类思维方式，让老大也是无语，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分析道：“按照你上次给我所说的历史进程推算，这个时期应该是西汉王朝汉武时期，此时霍去病正在率兵讨伐匈奴的路上，事实也正是如此。可你发现没有，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说罢，老大放开自己的意识，让老二看了个真切。

一连串鲜活的人物图像和名字，如同幻灯片似的在意识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幅身穿黑袍金丝，头戴冠冕的帝王，站在一座校军场中央的高台上，高举酒爵，正在向上苍祈祷的画面。台下最前排是那些曾经耳熟能详、战功赫赫的文臣武将，为首的赫然是一位年纪轻轻英姿飒爽的年轻武将，武将身后站著兩位，一位是相貌普通的中年人，一位是年愈花甲的老将军。四周数万汉家儿郎手持长枪利剑，正在齐声呐喊，威势惊人。

所有画面迅速汇集到识海之中，成为意识中的一滴水，不时泛起朵朵浪花。

最后的漠北之战即将打响，不出所料的话，霍去病将封狼居胥，成就少年冠军候的一代伟业。而那位白发老将军李广也将带着他飞将军的遗憾最终落幕，自刎于大漠沙海，留下一生难封的悲惨结局。

“老二，最后的画面你也看到了，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嗯，看到了，場面挺大，小霍挺精神？”平头老二再次调出刚才誓师出征的画面，若有所思。

“笨蛋，再看看！”

“那么多说，我哪知道少了谁？”

“还没发现吗？少了李敢！”

“李敢，这人我有些印象，就是那个让小霍射杀的关内候？”

“是的，李敢在去年已经死了，被匈奴射杀的。现在是元狩四年春，比史书记载早了整整三年，按照之前你带回来的史书记载，李敢应该跟随霍去病横扫王庭，夺左贤王旗鼓，封关内候，这次李敢意外去世，或许就是历史的拐点。”说罢，老大又展示出一幅千人送殡的画面，为首的老将军李广白发人送黑发人，场面很是哀伤。

“那霍去病应该就是那条小青龙吧，小白的相好？”冷不丁平头老二冒出一句，噎得老大半天没回去神来。

很显然，哥俩儿的思路和看问题的角度，明显不在一条道上。

“嗯？老二你再说什么？”

“老大，你不要说了，我大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刚才说的一句话我很赞成。真实就是讲道理！其实我们已经很讲道理了，但并不代表着真实。这个世界存在太多不讲道理的事物。虽然后世史书上记载或多或少会有些偏差，但记录生平这件事，一般不会有人动手脚。通过李敢之死这件事，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袍人哈德斯，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缺乏足够的实证，说出来可能吓死你！”老二一脸得意。

“快说，到底是什么猜测？”

“别急啊，让我先捋清一下思路，以后再和你详细说。你没看到，小雀雀马上就要醒了，要不过后再说！”平头老二卖了个关子，指了指一直昏迷不醒的红衣女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赶快说，不然老子揍死你！”肚兜老大鼓起眼睛恨恨地盯着老二，生怕他再溜出识海。

反手一挥，一堵残垣恰巧不巧地坍塌下来，正好砸在红衣女子的身上，顿时将堪堪苏醒的红衣女子又砸晕过去。

“老大，你真是个禽兽，竟然这么对待我的小雀雀，老子和你拼了！”说罢，平头老二道上前一把捋住老大的发髻，死命地纠扯下几根发丝，任由老大拳头巴掌打上身上，嘴里恨恨地骂道

“反了你了，敢对老大动手，再不说信不信连小丫头片子一起揍！”老大的威名可不是白叫的。

毕竟这个世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被凑得鼻青脸肿的平头老二道也光棍儿，倔脾气一上来，偏偏不信邪，撕扯着老大的肚兜滚做一团，嘴里不停地骂着傻X、白痴、混蛋这类不雅的脏话，和街头混混打架几乎没什么两样。

显然老二为了红衣女子，少有的动了怒，至于真假，另当别论。

从一开始两个小混蛋对话的语气中，这种吵闹就没有停歇过，一会儿正儿八经，一会儿嘻皮笑脸，一会又拳打脚踢，明显双方都早已习惯了这种诡异相处的氛围。

打斗了一会，两兄弟同时罢手，双方相互妥协。一个是被打怕了，一个是被骂惨了，虽然说不上兄友弟恭，但又奇妙和谐地凑到一块儿。

被骂了无数次傻X的老大也不生气，反而有些讨好的意思，气势上也被老二压了一头，弱弱地央求道“好老二，小雀雀没事，哥哥下手有分寸。你快告诉哥哥，到底发现了什么？哥这都急死了！”

“先道歉！再把我的小雀雀弄出来”老二熟练地抹了下鼻子，一下子洋洋得意起来。回想起自己的前世可没少挨打，为了表现逼真，还流过不少鼻血。

“晓得晓得，老二对不起哈，哥哥跟你道歉！”说完，一把扯下老二的小裤衩，露出里面的小雀雀，在风中零乱。

“白痴，你故意的吧？不是指这个，是小朱雀！”老二赶紧弯腰扯起身上仅有的那点遮羞布，指着红衣女子的方向说道。

“噢！”明显故意的老大这才挥了挥手，扬起一阵沙尘，露出红衣女子的上半身轮廓。

人没大碍，只是那娇美的玉脸上满是灰尘，黑一块白一块的，像是刚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女鬼，看不到半点原来的风采。

“这下好了，你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个屁，好好的一个大美妞，让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说罢，老二指挥着小男孩爬出羊皮包裹，来到红衣女子身边，噘起小嘴，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将女子脸上的尘土吹掉，勉强露出女子的面容。

“一点儿不懂怜香惜玉，活该光棍一辈子！”老二心疼地吹了好一阵，看到女子额前一缕散乱的发丝上还粘着不少草枝烂叶，想动又不舍得，回头对着空气狠狠地骂了一句。

“老二，你要是真喜欢小雀雀，就干脆上了她，让她做你的婆娘，生一堆小老二”老大也不知道咋想得，张口就道。

“呸，世上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无耻之徒！老子羞与你为伍。”

“老二，害什么羞，想上就上呗！”

“老子八辈子光棍儿冰清玉洁，岂能像你那般龌龊！我看八成是你想上了，对不对？”

“老二，你我一体双魂，同在一个屋檐下，现在老三不在，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来，这个给你！”说罢，抄起那个暗金面具随手一抹，然后塞进老二怀里，嘴里坏笑道“这可是好东西，上面的暗记气息已经被我抹去，保证那个外族的家伙找不到你我头上，而且我发现这东西可大可小，你带上它定能毫无阻碍地出入任何地方，只要别出声别搞破坏，下次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偷什么就偷什么，甚至可以潜入某些特殊的地方……算了，哥是正经人，你看着办！”

“看在老大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兄弟就勉为其难收下了！至于你说的那件事，兄弟真没想太清楚，我看得从长计议，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看到老大一脸郁闷，老二想了想，手里多出了一块长方形的东西，顺便扯出一根短线，一古脑送给老大“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样东西送你！”

“啥好东西，该不会又是一个手机？”老大接过那件东西，入手很沉，却没有屏幕。

“这叫充电宝，在那个世界，手机几乎人手一部，算是必需品。这充电宝是给手机充电的，有了它就可以再看到手机里的妖精了。不过仅此一块，省着点大体能维持一天左右的时间，用完了就彻底没办法了，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记住了。”老大如获至宝，赶紧揣在怀里，生怕有什么闪失。

两个小二货分别拿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不一会，关系又恢复了你侬我侬好基友的层面，要不是都光着身子，差点儿都拥抱在一起。

“老大，我考虑再三，觉得你的提议还是很有道理的。要不我试试？”板寸老二红着脸，指了指旁边恢复人形的红衣女子，贱声问道。

此时的老二内心似乎充满了期待。对他来说，这是不是也算是人生的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