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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嘉庆眼里,这是一幅很诡异的画面。城头之下,一个小男孩拽着那名美的不像话的红衣女子,不停在窃窃私语,他忽然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跳下去,凑到女子身边听听两人的谈话。

凤依寒玉脸含煞,本不想听东方无忌在耳边唠叨,这种事情见多不怪,平时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表情,加上她那冷冰冰的气质,再有以她这种身份,走路都自带障眼法,一般人还真不敢随便靠近她,偏偏今天就遇到一个不长眼的家伙,还被这东方无忌瞧了出来,似乎面子上又有些挂持不住。

“姐姐姐姐,你看那人还在盯着你,我感觉有些害怕,似乎要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东方无忌可不管那一套,看热闹的可不嫌事儿大,到了长安城,距离内心那个答案越来越近了,他要想办法弄出点儿事情来,去证明他的猜测,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凤依寒本不想生事,但被这小混蛋随便调戏了两句,顿时心底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当下冷哼出声,抬眼怒视城头,见那厮虽是一介凡人,但明眼人一看那眼神就知道绝对不怀好意。

真当老娘脾气好,谁都敢欺负吗?

稳坐城头的苏嘉庆哪里知道自己面对的什么样恐怖的存在,见那红衣女子还扬起头望向自己,顿时魂儿都没了,正想摆出一个自认为极为潇洒的姿式。

就在这时,心头猛然狂跳,心底间窜起一连串的预警,骇得苏嘉庆差点从城头上栽了下去。

要知道,再温柔的女人也有怒火,更何况是南国朱雀。虚空中突然闪现出一道凌厉的闪电,正直打城头飞檐斗拱上,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在苏嘉庆的耳畔,后者只感觉大脑中嗡的一声,眼前顿时天旋地转,仰面向后直直裁倒,刚好一块青色的琉璃瓦从飞檐上掉落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苏嘉庆的额头上,顿时一缕鲜血从苏嘉庆冒将出来,染红了眼前一片。

“不好,苏校尉出事了!”周围兵士一片慌乱,纷纷抢上前,将苏嘉庆抬回阁楼,又掐人中又按揉太阳穴,好半天才将苏嘉庆弄醒。

“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晕倒了!”苏嘉庆挣扎着坐起来,双目充血,一脸的茫然,忙问左右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苏大人日夜操劳,刚才一道闪电劈中的门楼的琉璃瓦,正砸在大人头上,幸无大碍,属下这就送您回营帐休息!”一名管事忙将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

“先不急!”苏嘉庆猛得想起刚才那红衣女子,忙命人将自己搀扶起来,扶着城头向下看去,此刻却是两眼昏花,哪里还看得见半点妙龄红衣女子的身影?

赶紧叫手下把领头城门士卒叫上来,却是一问三不知,未曾见过一名红衣女子和小男孩。

“吩咐下去,本官怀疑那红衣女子可能是敌国间谍,众儿郎要加紧盘查,若有发现要及时报告本官,不得有误!”当下苏嘉庆也是无奈,只好随便编排了一个理由,安排众人继续做事,自己先回营休息。

此刻,凤依寒带着东方无忌东方无忌,已经来到长安城内,正沿着西市大街一路闲庭信步,没想到东方无忌又惹祸了。

严格来讲,这次还真不算是东方无忌惹的祸。

东方无忌初到长安城,似乎对城内的一切都极有兴趣,不时停下驻足观望,东瞅瞅西看看,就如后世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哪都新鲜。

哪成想一辆飞速行驶的马车从后面疾驰而过,周围行人吓得纷纷闪避,只剩下东方无忌呆立原地不知所措,眼见着一场悲剧就要发生。

就在此时,东方无忌身侧红影一闪,凤依寒伸出一只纤纤玉臂,毫无悬念地就将东方无忌甩了出去,堪堪躲过一场灾劫。

东方无忌呲牙咧嘴地从地方爬起来,正想发火,却见那豪华马车轿帘一挑,探出一个英俊的少年,冲着东方无忌冷竣地看了一眼,随即缩回车内。

马车快速驶离,未做任何停留,气得东方无忌跳起脚来就想骂娘。

冷不丁旁边又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拍了拍东方无忌的肩膀,嘴里念道:“福生有兆、祸来有端,这位小友否极泰来,切莫妄言!”

“噢!”东方无忌一愣,内心却突然传来一阵悸动,下意识地转回头,却见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您是?”东方无忌收敛气息,小声询问。

那老人枯如鸡爪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东方无忌的小手,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卦摊笑道:“老朽姓张,单名一个玄字,这位小友可以叫我玄瞎子!不过,刚才你砸坏了老朽的卦摊,按照市价你应该赔偿老朽十两金!”

“这么贵?老爷爷你的卦摊该不会是黄金做的吧?”东方无忌也来了兴趣,装出一副很气愤的样子,眼里开始闪现出泪花,让人心生怜悯。

这姓张的算命瞎子里里外外透着古怪,连自己都看不透。以东方无忌的本事,一般人绝不会轻易粘到自己的身体,哪怕是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如果东方无忌想躲,他本可以轻松闪开,他在赌凤依寒会不会出手救自己。

诚如是,自己赌对了。

这其中有很多关节,需要用行动去验证。如果凤依寒不出手,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并未走进这女人的心里。如果她出手的话,又有两层意思。一是把自己拽向她身边,说明自己很重要。二是现在这种情况,说明凤依寒内心还在纠结,很多事情还需要进一步去验证。但偏偏半路出现了一个算命的瞎子,一个让自己都心有余悸的人。

“老朽这卦摊确实千金不换,今日小友砸坏了老朽的卦摊,看来也是一场缘法!要么十两金,要么报官!”算命老头脸不红心不动,似乎想钱想疯了,根本不在乎周围看热闹的七嘴八舌,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我没钱啊!”东方无忌苦着脸说道,内心却满是疑问?

惹说这天子脚下的长安城,乃世间首善之地,但敢在这地方明目张胆地对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敲竹杠,未免有些不合常理,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老头那鸡爪子,不动声色中已经把自己的手摸了个遍。

“没钱也可以,让老朽免费为你算上一卦,这事就算过了!”老瞎子话锋陡转,不知道是卖得哪根葱,竟然提出要为东方无忌算命。

“算了吧,我命由我不由天,要不还是去见官吧!”东方无忌嘻嘻笑道,反手一扭一缩,小手便脱出了算命瞎子的掌控,跳出去两步开外。

见东方无忌跳开,那玄瞎子也不生气,而是转身面对自己的卦摊,又抬头思考了一会,伸出手指暗地里掐算了一会,嘴里才慢声说道:“小小年纪,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相信这世上能有如此见地之人,不会超过五指之数,这位小友可否告之来历。”

见老瞎子一幅神神叨叨的样子,东方无忌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想到后世电影里的一句经典台词,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把一个老神棍唬得一愣一愣的,当下也来了兴趣,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老爷爷,我是瞎说呢!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刚才有辆马车冲过来,我肯定不会碰到老爷爷您的算命摊子,可我哪有那么多钱赔您啊?”

“小友话不能这么说,你刚才砸坏了老朽的龟甲,收你十金也并非漫天要价。”说罢,老瞎子拾起一幅碎成两半的龟甲递到东方无忌面前。

东方无忌瞪大眼睛,嘴里不停地嘟囔道:“一幅乌龟壳就要这么多钱?明摆着就是讹人嘛!”

“非也!老朽既然敢在这长安城内号称算无遗策,向来是铁口直断算尽天下,起卦便是十金。你可能是初到长安城,不晓此间规矩。”老瞎子说完,两手食指还交叉在一起,比划了一个手势,“十金,一文不能少!”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东方无忌干脆耍起了无赖,眼里却满是笑意,看不到半点紧张。

“罢了,不知者不怪,老朽不和小娃一般见识,你走吧!”老瞎子也是无奈,转过摊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不语。

“别介呀,老爷爷跟您开个玩笑,别当真。请您老放心,损坏东西要赔偿,说不定我姐姐这就去筹钱了,一准儿还您!”东方无忌笑呵呵地上前凑近一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老瞎子。

“不必,本来老朽想送你一场机缘,但你却执迷不悟,你我缘法已了,两不相欠,不要耽误老朽算命!”说完,老瞎子自顾自地收拾起摊子,只留下东方无忌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

周围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瞧,也渐渐地散去。

东方无忌环顾左右,依旧没有发现凤依寒的身影,只好磨磨蹭蹭地上前走了两步,冲着老人低声说道:“老爷爷您刚才说的算无遗策是什么情况,缘法又是什么?小子怎么越听越糊涂,还望解惑。”

“既然问卦,请付十两金!”老瞎子面无表情,指了指卦摊上的一行小字,语气不耐烦地说道。

嘿,还是要钱,虽然刚才那两半龟甲一看就是好东西,但这算命老头儿还真是死性不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老爷爷,我现在真的一文钱都没带,你不想说就算了。”东方无忌抬手就要去拿那两半龟甲,却被老头用戒尺一把拍落。

“没钱也可以,用你身上那块玉抵债!”

原来如此,这老瞎子绕来绕去,真实目的竟是自己身上这块玉,东方无忌愰然。

“老爷爷,您能看得见我?”东方无忌试探着问道。

“老朽平生阅人无数,耳不聋眼不瞎,只是厌看这世间纷挠!刚才见小友命相奇绝,可否容老朽断上一二?”老瞎子稳坐钓鱼台,丝毫不避讳地看着东方无忌,满是褶皱的眼睑勉强张开一条缝,露出一缕精芒,盯着东方无忌上下打量。

“说得挺好,不过小子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东方无忌笑呵呵地歪起脑袋,大方地站在老瞎子面前,看老头脸上阴晴变幻,很是有趣。

“啪!”正当东方无忌自娱自乐忘乎所以的当口,后脑勺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紧接着,一枚黄橙橙的金饼子飞到老瞎子的卦摊上,光芒耀眼。

东方无忌扭头一看,不是凤依寒还是谁。

“姐姐?”

凤依寒也不回答,揪起东方无忌就要走。

“两位贵人请暂且留步!老朽有话要说!”这时,老瞎子的话从背后传来,硬生生地打断了二人的脚步。

凤依寒蛾眉微蹙,显然有些生气。

“老头,我警告你啊,不要得寸进尺,钱都给你了,还想怎样?”东方无忌扭过头,一改谦和的口气,指着老头装模作样的大声质问。

“小友误会了,刚才老朽已经说过,龟甲之事已了。若想问卦,需付十两卦金。如果两位贵人想要问卦,我便留下卦金,如果不问还请收回!”此刻的算命老瞎子完全是一幅世外高人风范。

“好啊,我们不信命!”说完,东方无忌上前一步就要去抓金饼子,却被凤依寒一把拉住。

“算!”

凤依寒一声娇斥出口,语气中不带半点商量的余地,气场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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