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宫内西暖阁
安德禄手持拂尘,缓缓走进来:
“皇上,侯爷,龙慕镇守使在殿外跪求见驾。”
南宫怡成和龙慕文睿正在下棋,听见安德禄禀报,南宫怡成提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落在棋盘上:
“不见!”
龙慕文睿跟着落了一子:
“要不看看他要说些什么?”
南宫怡成哼了一声:
“还不是要请战?朕还算不到他?”
龙慕文睿笑了笑:
“皇上对这臭小子倒是了解的狠。”
南宫怡成没好气的哼了哼。龙慕文睿接着说道:
“身为武将,战时挺身而出,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此次好几番事情才将他那股子心性拉了回来,也愿意带兵了,皇上可得掌握些分寸啊,莫让他又退了回去。”
南宫怡成推乱了棋盘,揉揉头:
“唉,候兄啊,朕不是不让他带兵,这满朝武将,除了青云再无他人更合适了,可这臭小子拖了五年的婚事,如今刚刚将日子摆到台面上来,眼看就可以成婚,这时候让他去带兵,朕于心不忍啊。”
龙慕文睿拿起旁边的茶杯递了过去,南宫怡成丧着脸接过。龙慕文睿继续说道:
“皇上替青云着想,老臣知道,可是青云先是武将,而后再是你我的晚辈。如今南疆摩擦初显,北戎虎视眈眈,西葜已是掠地,他早早晚晚都要上阵,与其大战发生时他无领兵经验,倒不如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西葜练练手,也得气味啊。”
南宫怡成刚要开口,龙慕文睿压压手打断,继续说:
“至于婚事,战时一切事宜均要让先,儿女情长对于武将来说,本是奢侈之物,得之他幸,不得他命,没什么说的。”
南宫怡成叹了口气,向着安德禄摆摆手:
“让他进来吧。”
安德禄应了一声走了出去。片刻,龙慕青云走了进来,身上落满了雪花,刚要抱拳行了一礼,南宫怡成手一抬:
“你别说了,朕知晓你找朕何事。”
龙慕青云手顿了一下,听到南宫怡成说此,正了正身子。南宫怡成继续说:
“朕准你带兵前往战地。”
龙慕青云刚要谢恩,南宫怡成起身摆摆手:
“你先听朕说完!”
说完走到龙慕青云身边:
“真可以准你带兵前往战地,但是有条件。这一,便是要等文宗太寺的使臣从华清禅院带回吉日,第二,便是要行完大婚之礼。这三嘛,大婚头十日,琐事许多,也不能出征,说白了,你可以出征,但是要等到大婚后第十一日才可。”
龙慕青云不解:
“皇上,西葜掠地已深入,怎可如此拖延?多一日延迟百姓就要多一日的为难,皇上,请准许臣,即日出征!”
说完双手抱拳,跪在了地上。
南宫怡成脸色拉了下来:
“小小西葜,有何大事?此次被掠地,乃是防范不够而已。朕已传旨意,令天威军两部调度使,龙雨津和罗勋在你麾下任职副将,令他二人先行前往战地。有他二人在,局势定可回转。你就安心在此同兰兰成婚,再出征,届时朕领着满朝文武为你壮行!”
龙慕青云还要说什么,龙慕文睿坐在棋盘旁边,幽幽的说了一句:
“此事若是不应,其余免谈。”
龙慕青云眼里闪过一丝寒意,缓缓起身,抱拳行了一礼:
“臣,遵旨。”
说完不看龙慕文睿,直接转身退出了殿外。
龙慕青云出去后,南宫怡成坐回龙慕文睿对面:
“你说你,让朕说出那一句不行吗?这回倒好,他又得觉得是你的主张,你父子二人的关系还嫌不够僵吗?”
龙慕文睿自顾自的喝了口茶:
“无妨。”
南宫怡成惨笑了一声:
“候兄,你这燕州城看来是一时半刻回不去了。”
龙慕文睿起身,边披着狐裘边说道:
“这我知晓,不过不用担心,阿兴他能处理好燕州事务。我稍些时候传信于他。”
南宫怡成看他起身,抬头看着他,龙慕文睿动作不停,嘴上说道:
“我去寻铁成,六司事务繁多,他一人忙不过来,我也去同他一起,尽快将事务整理出来,以便备战。”
南宫怡成点点头,而后又说道:
“候兄,我总感觉这西葜虽是来势凶猛,但不足为惧。”
龙慕文睿穿好了狐裘,笑了笑:
“那时自然,就连南疆也只是个隐患而已,恰恰危险的,是如今这个一直在观望的北戎和东海,一个是几百年的世仇,一个则是个笑面虎。这两个,哪一个都得费点心思。”
说着看向南宫怡成:
“你也莫要多想了,旨意下达了便可,诸事皆有司职官员处理,倒是你,昨夜军报一来便是不曾歇息过了。我跟铁成倒是无事,倒了也就倒了,你是康阳太阳,康阳缺你一日不可!”
说完便往殿外走去:
“好好歇息歇息,我跟铁成将六司事务整理好了,便来寻你。即日起,怕是闲时不多了。”
南宫怡成叹了口气,缓缓的靠在了皇榻上,不时,鼾声便打了起来。
话说南宫承近跟着那个熟悉的人影,一路尾随至枫肴居,进了酒楼内,却是不见人影。
遂,走到掌柜的身边问了问,又简单描述了那人的着装打扮,掌柜的一脸诧异的指了指楼上。南宫承近唤来一个小二,附耳说了些什么,而后又示意掌柜的噤声,便缓缓的走上了二层。
上到二层,其余雅间均是敞着门,唯有盛康间门紧闭,南宫承近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雅间门口,并未敲门,而是靠着廊道站着,闭目养神。
稍过了时刻,楼下小二手里端着托盘,另一手里拿着一坛子铁水酿,上了二层便往盛康间直奔而来。
南宫承近抬抬手示意小二停下,而后轻轻地走过去,接过托盘和酒,示意小二下去。
小二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走下了二层。
南宫承近手里拿着托盘和酒,来到盛康间门口,开口说道:
“晚辈南宫承近,见过师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