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子黑袍皮甲,斜依墩墙而坐,神情淡然地吹奏着悲篥,目光却闪藏些许不安,紧盯莽野中即将隐入黑暗的荒路。
这里是摩弭图堡城一带地势最高的墩台,站在墩台的塔楼上,方圆四周尽收眼底无所遁形。几乎每天,她都会在黄昏时分来到这里,三口玄醴一曲殇,看晚霞飞天,再看星空璀璨,最是神游畅快、自信自在。而此刻,正在隐灭的最后一道霞光却第一次让她寒意阵阵。
渐渐的,荒路尽头影现一骑颠簸而来,时疾时徐。黑袍女子瘦削的身形陡然一颤,迅速起身远眺,低呼:“阿秧!”旋即回身越过障垛冲下塔楼,边跑边向楼下门边昏坐的小兵卒打哨,并喊道:“水,水囊!”值守兵卒反应也是敏捷,伸手拎起桌上的一袋水囊冲她抛去。女子反手接住,瞬时已翻身腾跃上马,冲出墩台。
奔至近前,只见马匹与驮着的人都已浑身血泥。那人半身俯靠马背,更是全无声息。黑袍女子立刻将其托扶下马,用手接取水囊里的水,再慢慢凑近那皲裂的嘴唇,点蘸浸润。
最后一抹天光已沉入远处盐湖边的那片芦苇荡,四野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