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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混账,岂有此理!”

太子南旭刚走进东宫,强忍的怒火在这一刻火山爆发了。

拿起博古架上的瓷瓶,就往地上扔去,一阵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碎裂的瓷片与地面碰撞的满地都是。

“滚,都给我滚出去…”

太子的突然怒喝,将一旁侍候的太监宫女,吓的匍匐在地连连颤抖,应声后连慌忙脚乱的跑出了宫门外。

就在此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入了宫殿里。

“我不是让你们滚出去…”

“殿下,发生大事了,圣上病重昏迷不醒了。”

太子南旭的声音还未落下,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转身就看到语颜一脸凝重的神情看着他。

“什么,什么病因?”

语颜闻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不清楚,汪直统领封锁了整个太极宫,不准任何文武百官探视。”

“盯住太极宫,我去趟母后那里。”

南旭闻言后,怒气都被震惊的消散全无,说完一句话后,便疾步外后宫门外走去。

慈宁宫

“母后,父皇病重,昏迷不醒了。”

“什么。”

太子南旭的话音刚落,正端庄婉怡的皇后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琉璃茶杯碎了一地。

“母后,至于父皇到那个地步,需要您去看看,我现在去不合适。”

皇后恢复了心神后,沉思了片刻,也明白了南旭的意思。

太子这个身份现在确实不合适去,若是皇帝又好了,到时有心人参他个着急登基,想起那父皇威严不容置疑眼神,现在浑身都不住的颤抖。

太极殿位于皇宫的东南角,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顶,前后出廊。外檐绘有苏式彩画,门窗饰有万字锦底团寿纹,步步锦支摘窗。室内饰有石膏堆塑五福捧寿纹天花,殿前的琉璃影壁和东、西配殿围合成宽敞的庭院。

“汪统领,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皇帝的妻子,难道我的丈夫病重,本宫不能探望一下吗?”

皇后自慈宁宫马上就赶到了太极殿,刚准备抬脚往太极殿内走去时,羽林卫统领汪武便躬身拦在了她面前。

“臣也是职责所在,圣上病重前的旨意,望皇后见谅。”

“你…,让王生出来见我。”

皇后闻言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既然是皇命她也不敢硬闯,只能另辟蹊径。

“参见皇后,老奴知道皇后所为何事,但是圣上安危有关国体稳定,若是圣上好转,老奴第一时间派人去慈宁宫。”

太极殿门前聚集的嫔妃越来越多,坤宁宫的宁贵妃,二皇子的生母此时也站在皇后身侧。

众嫔妃见无果,皇后也走了,她们也只能欣欣然的失落回到各自的宫院。

皇后回到慈宁宫后,焦急的南旭忍不住问道:“母后,到底父皇的病怎么样啊?”

皇后气道:“没有,被羽林卫统领汪直挡在太极殿外,不许任何人探视,就连那个诊治的太医也留在了太极殿内,得不到任何消息。”

“父皇病重难道是因为我的事吗?”

皇后闻言他今日在御书房的事,抬眸,“不知道。”

”这倒是奇怪,父皇这病来得也奇怪啊,还不许我们入宫探望。”

几日后,皇上病重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文武百官之间。

好在过了几天后,南天逸得脸色更加憔悴苍老了几分,睁开眼后当场传旨下来,准许皇后贵妃太子等几人入宫探望。

诸位一同入宫去,于殿中等着。

御医还在里头下针,帐幔重重落下,也看不到里头什么情况,不禁暗自心急。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大监王生出来把帐幔掀起,南天逸躺在床上,容色蜡黄,眼窝深陷,殿中站着的几人上前去瞧见,心头大伤,忙跪下请安。

南天逸瞧了一眼,却仿佛不能言语,只是嘴唇翕动了两下,王生公公俯身去听,然后对诸位亲王道:“皇上说,叫诸位退下吧。”

太子南旭急了,跪着上前去,“父皇,容儿臣留在这里侍疾吧!”

皇后和宁贵妃等人也跪上去,一同请求侍疾。

皇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艰难地抬起了手,扬了扬,着他们退下。

太子见状,站起来一手拉住了御医,急声问道:“父皇到底什么病?

怎么忽然这么严重了?”

御医犹豫了一下,“这个……皇上开始只是偶感风寒,没想风寒入侵肺腑,急火攻心操劳过度,这病来得急,需好好治疗才行。”

王公公上前道:“太子别乱,也别慌,有御医照料呢,先退吧,请过安就好,皇上要休息了。”

太子听得要休息,自然不敢再耽搁,擦了眼泪,又跪下来哽咽道:“父皇您好好养病,儿子告退!”

皇后和宁贵妃也都纷纷告退。

又几天下来,病依旧不见好,朝中的事都交给了太子和冷首辅还有几个阁老,有老臣想要去请安,皇帝虽准许,却也只让他们远距离请安,不许靠近来。

又过了十日,二皇子南羽回宫来了,这引得大家纷纷猜测,皇上的病是不是很严重了?

皇上这病来得也奇怪啊,太突然了,有人各方打听,听得说皇上因为太子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一时着急上火,这才病倒的。

这个说法很快就流传开去,但是没什么人敢去骂太子,因为同时就有很多关于太子“克扣赈灾银两,不顾灾民生死”的消息流传开来,且京中一些老人都还记得,太子就是这样一个恶名昭彰的人。

人心没惶恐太久,毕竟太子已成器侯,若皇上病重退位,储君能迅速接掌朝政,加上内外平定,国内生机勃勃,惊愕过后,大家便很快接受。

春去秋来夏已至。

上京城门司的官兵们在暑气中强打精神,细心地查验进京人们的关防文书。京都守备师的军队,在元台大营处提高了警戒,而守护皇宫的数千羽林卫更是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脚下所有的一切。整个京都的防卫力量,便控制在这三部分军队的手中,在当前这样一个安静诡异的时态,稍有不慎,只怕便会引出大乱。

三方都不敢有丝毫松懈,以太子为首,强力地压慑着所有人的异心与动。

京都的百姓,却没有官员和军队这般紧张,这般热的天气,富庶的庆国子民们不愿意呆在家中硬抗闷热,而是习惯躲进遮阴的茶楼里,喝着并不贵的凉茶,讲一讲最近朝廷里发生的事情,说一说邻居的家长里短。

蝉儿在茶楼外的树中高声叫着,有几只甚至眼盲地停在了茶楼的青幡之上,把那个大大的茶字涂成了荼字。而这些嘶啦嘶啦的鸣叫,恰好掩住了茶楼里面好事者们的议论。

从皇宫高墙内,也不知几时,传出了要废储的消息,导致上京城乃至整个南诏人心惶惶,官员和百姓们的心中都在犯嘀咕,为什么陛下要废储?

没有几个人敢当面问这些,但总有人敢在背后议论些什么,总体而言,上京百姓们对于那位东宫太子投予了足够的同情和安慰,或许是因为人们都有同情弱者的精神需要,

又或许是身为死老百姓,总是希望天下太平一些,不愿意因为废储而产生太多的风波。

当然,此时的京都百姓,包括朝中的文官,都没有想到,诏元三年夏秋之交的这场风波,竟以一种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方式,轰隆隆地如天雷卷过,卷进了所有的人,上京所有的土地。

忽的一声,大风毫无先兆地从城内宽阔的街道,密集的民宅间升起,穿过,掠过!风势来得太突然,将那些在街上摆着果摊、低头发困的摊贩凉帽吹掉,露出那双浑浑噩噩的眼睛,吹的满街的果皮乱滚,吹的茶楼外青幡上的蝉只再也附着不住,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坐在茶楼栏边的茶客们好奇地往外望去,心里呐闷,这已经闷了三月的天,难道终于要落下一场及时的秋雨了?

然后他们看见本是一片碧蓝的天,忽然间被从东南方向涌来和层层积雨云覆盖,整座上京的上方,宛若加了一个极大的盖子,阴凉笼罩着城郭与其间的子民。

云层不停地绞动翻滚,像无数巨龙正在排列着阵形,时有云丝扯出,看上去十分恐怖。如此浓厚的乌云,自然预兆着紧接而来的暴雨,看这云头,这场大雨只怕会异常凶猛。

虽说南诏天子还未下诏废除太子南旭,但若是皇帝真因为天下百姓之间的传言,废除了自己,他又能如何。

东宫

啪…

一把掌扇在了正在东宫内,酒醉金迷的太子。

“有些东西需要自己争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是何其愚蠢。”

“争取,争取…”

微醺的太子,抬起半眯的双眼,反复咀嚼的自己母后的话。

忽的突然神情震惊,连忙起身四顾,见没人,才颤巍巍的说道:

“母后,您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

皇后阴冷的眼神重重的点了点,狠厉的小声说道:

“不然我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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