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巷子里,驼背老者满头大汗,大口喘着粗气!而被他护在身后的壮汉人,则捂着腹部,用刀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冷汗早已湿透了衣服。
“我们兄弟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赶尽杀绝!”老者冷冷望着不远处纤细的黑影,眼神中满早已不知是憎恨还是恐惧。
黑影眼神带着讥讽,没有说话,而是闪身到了老者身前,一柄短刺朝着老者胸口刺了过来。
老者弯腰躲过,背上的暗箭应声而出,身后壮汉配合着挥刀砍了过来,来人显然也未料到他们还能垂死挣扎,身形一顿,但快速转身躲过了袭击。
“两只蝼蚁,不自量力!”黑衣人嗤之以鼻,再次朝着老者挥刺而来。
这次黑衣人动作更快,老者已来不及反击,挥刀去挡!嘭!手臂随着短刀的断裂声,应声而断,老者则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臂掉在了地上。
此时壮汉红了眼,大喝一声,飞身扑向了黑衣人,可人还未到,便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撞在墙上后又跌在了地上。
“老二!”老者大惊,可已于事无补!
“大哥……来……来世……还当我大……”一柄短刺穿透了壮汉的心脏,血流了一地,话音未落壮汉便已然断了气!一缕魂魄顺着短刺流进了黑衣人的手中!
“是大哥对不起你们!大哥无能!”老者悲痛欲绝,仰天长啸。
“确实很无能!不过蝼蚁而已!”黑衣人言语轻蔑,拔出了短刺,根本没将老者看在眼里。
“就算是蝼蚁,也有活着的权利!我们兄弟几人,虽手段为人所不耻,但却从未取过他人性命!与你更是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赶尽杀绝!”老者悲愤交加,紧握刀柄的不停的颤抖着。
“怪只怪你们多管闲事!救了不该救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黑衣人冷笑。
老者脑海中努力回忆着,似乎突然明白了黑衣人的话!眼神顿时更加愤怒!
“卑鄙无耻的下流之辈,我要杀了你!为兄弟们报仇!拿命来!”待老者再次看向来人时已然失去了理智,发疯般朝着来人冲了过去!
“蚍蜉撼树,就凭你!也配说出此话!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便成全你!”来人满眼轻蔑,根本没将冲向自己的老者看在眼中!
如此悬殊的实力,老者怎能不知,可眼睁睁看着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他又怎会再逃。
眼看断刺以不可阻挡之势刺来,老者依旧没有一丝停顿,也许跟他们一起死是对自己最好的解脱!突然身后一道凌厉的剑气将断刺横扫开来,黑衣人硬生生被逼退。
黑衣人惊觉不敌,快速转身便消失在了巷尾。
老者似乎没料到会被救,转身怔怔的看向身后那一袭白衣,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慌乱,随即便俯下了身子。
“这法器你还戴着!没扔就好!”一入院子,丁墨便朝着霁寒所在的亭子走去,看到他腰间还戴着自己送的玉佩,打趣说道。
“忘了!回去便扔了!”霁寒看也未看丁墨一眼,继续摆弄着棋盘。
“别!这可是我第一次送你东西,你可千万要保管好!你送我的清流花帖,我可是一直在珍藏着呢!”丁墨大刺刺的在霁寒身旁坐下一脸嬉笑。
“这几日似乎突然消停了,那些人再也没出现过!你说奇不奇怪!弄的我都无从下手了!”看着一直在摆弄棋盘,没有理会自己的霁寒,丁墨忍不住开口道。
“唉,你说是不是因为,他们知道是我冥界判官在追查此事,被威慑,所以不敢再出来兴风作浪?”丁墨见霁寒依旧没有理会自己,自恋道。
“据我分析,他们追杀的那些孩童中,很可能藏有灵族?故才招至了杀身之祸,你说他们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难道是跟灵族有仇?那也不对呀!相传灵族天生性情纯良,不可能会与其他族结仇呀!”丁墨继续自言自语。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倒是帮我分析分析!”丁墨着急道。
“冥尊既已言明,那定是与灵族有关无疑!你也言,灵族生性纯良,可为何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自然是要判官大人去查明了!”霁寒此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倒是抓到几人,但不是服毒自杀,就是到死都不肯开口,我查了他们的身份,很杂!而那些孩子,也已查过,没有一个灵族!就是毫无头绪,才来找你帮忙!你倒是给些有用的建议,别让我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也好!”丁墨心里更急了。
“确实,嗡嗡嗡的很吵!”霁寒淡笑,不等丁墨反驳便继续道:“那些孩子之间可有共通之处?”
“皆来自乌啼巷!对了,小然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也来自乌啼巷!”丁墨突然起身,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说完人便已朝着府外大步而去!
丁墨的府内跪着一排人!
“我怎么养了你们……你们这一群没用的东西!竟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发怒的丁墨此刻真想一把劈死眼前跪着的众人!
可就如无衣所说,就算劈死他们也已于事无补!
“那孩子是被李统领悄悄送来的,知道之人都已在此!那孩子来时便是一身的伤,问什么,都不开口!便安排他在偏僻的侧院养伤!由府内最强的几名侍卫轮流看管!今早小玉去送饭,便发现房内人没了!府内外也都搜遍了,未见踪迹!就……就好像那孩子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管家跟了丁墨多年,知道他脾气暴躁,自始自终都未敢抬头看他,生怕他真会一脚飞过来将自己踹飞。
“这几日可有其他人去过侧院!府内可有异常!”丁墨虽脾气不太,但也不会乱了方寸!
“未有人去过侧院!不过……”管家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忌惮!
“说!”丁墨冷冷道。
“不过昨日花护使曾来过府上!”管家细声细语道。
此刻的丁墨却握住了拳头!
冥界冥尊的婚礼自然隆重而庄严!婆娑的街道,都被这喜事晕染!大殿之上宾客满坐!人人面带喜色!
结礼过后,花瑶被侍女搀扶着回到了冥府内院!
“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着褪去一身白色喜服回到别院的神荼,李义施礼道。
“既已开了口,那便讲!”神荼淡淡看了一眼李义,抬起手臂,一侧的侍女连忙为其穿上了早已备好的亵服。
“那属下便僭越了!都言春宵一刻值千金,尊上此刻不去内院,又无一丝大婚之喜色!难道是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李义自跟随神荼便恪尽职守,从未做过逾越之事,更未有过僭越直言!但今日他却开始揣测起了神荼。
“本就是完成遗愿罢了!若非清老拿出了老冥尊的亲笔手书,本尊又怎会答应这门婚事!”神荼不仅未斥责,还招手让李义随自己在桌前坐下。
“完成遗愿?”李义不解。
“你自然不知,千年前的玩笑罢了!那时花姑还是老冥尊的爱将,爱屋及乌便指了这门婚事!”神荼面色淡漠道。
“原来如此,不过属下很是好奇,清老早已隐居无妄山,不问冥界是非!可为何会在北部动荡刚刚平息之时,突然来寻冥尊,难道他不知花姑与花护使乃是姑侄!北部之事,花护使虽大义灭亲,但毕竟是至情!悠悠众口,该避讳还是要避讳的!”李义心思缜密,但同样心直口快,这也正是神荼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本尊知道你的想法,若无证据,凭一己猜测,不可妄下断论!”神荼淡笑。
李义跟随神荼多年,早已察觉花瑶心机深重,可每每想去查时,都会被神荼阻止,可此事已涉及神荼本人,迫使他不得不僭越提醒!
“十日前,曾有人看到,花护使曾传书去了无妄山!”李义沉声。
“看来,终究是本尊错付了!”曾经神荼就算知道花瑶做过的那些事,依旧会碍于对老冥尊的承诺,视而不见,可神荼的纵容没让花瑶收敛,如今反而变本加厉!
“北部之事牵扯神族,绝不能姑息,望冥尊应允,属下定会全力追查!”李义一脸严肃,起身拱手。
“放手查吧!”此刻的冥尊也不再犹豫!
白色流苏遮住了花瑶此刻的娇羞。
今日,花瑶风光无限,神荼给了她一个庄严而盛大的婚礼!她等了千年,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神荼!
时间一点点过去,香炉内的苏合已燃尽,可房内依旧安静!
花瑶终究还是按耐不住,掀开了流苏。
一侧的侍女不敢言语,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宾客可散场?”花瑶看向了门外候着的侍卫问道。
“皆已散场,尊上他……!”侍卫拱手突然低下了头不敢继续说下去。
“尊上去了哪里?说!”花瑶道。
“尊上已回别院!”侍卫不敢隐瞒回道。
“滚!都给我滚!”花瑶顿时发怒,一把扯下了凤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白色的珍珠顿时散落了一地!
原本就倍受煎熬的侍女们此刻如释重负般速速退了出去!
原本的喜庆,此刻在花瑶眼中格外讽刺!
一袭喜服的花瑶发疯般摔碎了屋内一切能摔之物,紧握着双拳,咬紧的牙关,双目满是不甘与怒火。
“为何,你为何不来!你可知,我爱慕了你几千年,为了你我忍辱负重去西天做了一名卑微的掌灯司神!为了你,我故意放走嵩山君,被贬入冥界!为了你我杀了接近你的所以女人!为了你,我已经做了太多!呵呵……”花瑶眼神阴冷,挥掌打碎了屋内所有的灯盏!
“曾经你可以视而不见,现在又为何不能再纵容我一次!让我成为你真正的妻子!”黑暗中花瑶神色变得哀怨,美目中满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