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起初几天我特别害怕,特别感慨,感谢科学,感谢科技,感谢高楼。”
“然而,人就是这样的,事来时忧虑彷徨,害怕恐惧。时间长了,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慢慢的恐惧消散之后,我倒是又怀念起来,怀念起梦里那种自由奔放的感觉。这种念头一起,再看着狭小的房间又生出一种不同的情绪来。”
“房子、墙壁给了我安全保护这是肯定的。但是这种保护又何尝不是一种囚禁呢?和那种原始的自由奔放相比,安居于室的生活不免过于寡淡了些。”
“我们现代人,都说天元村天元村了,整个天元星都像个小村子了。”
“理论上来说,我们应该是在村子里自由活动,四处乱窜的。但实则上,我们到过的地方,见识过的东西仍然是极少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拥有名义上的行动自由,然而却又总是困于生活上的禁锢。”
“时代给了我们行动的自由,给了我们广大的视野,给了我们飞翔的机遇,我们却总把机遇埋葬于生活。”
“为了活着我们自缚手脚,困守于一个狭小的空间。我们自以为是历史的开拓者,时代的奠基人,事业的奋斗者,然而实际上呢?我们有多久没有回首过去,有多久没有看日出日落,有多久没有登高四望,有多久没有寻找过自己?更难的是我们还有心吗?”
“身在洪流不自觉,何人还把初心问?盲于生,乐以活。难舍作为尝自然。”
陆侯:“嘶,你怎么又念上了呢?咋滴,听你这意思,你还想回到梦里去,过原始人的生活啊?那不有熊吗?那不咬你吗?”
白衣:“是啊,这不一时感慨嘛。”
文子昌:“眼睛里的墙好破,开门往外走就是了。心里的墙,脑子里的墙怕是无法破啊。人身常在,初心难求啊。”
陆侯:“什么意思?怎么又破上墙了呢?你脑子里还有墙啊?那不堵的慌啊?不短路啊?”
文子昌:“你才脑子短路呢。哎,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你这个脑子,少多少烦恼啊。”
陆侯:“嘿,活着不就那么点事吗,能吃吃能喝喝,有啥好烦恼的?我看你俩就是想太多。”
文子昌:“除了吃喝,你是不是还少了个能睡睡啊?”
陆侯:“懂我啊你,要不咱是好兄弟呢。吃喝拉撒睡,活着不就这五件事吗?哪有那么多烦恼。”
文子昌很想给陆侯一个白眼,不过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无奈的摇头苦笑。
白衣:“侯爷说的很好啊。事不扰人,人自扰。我也觉得自己终究是想太多了,脑子时常有种模里模糊的感觉,这样活的很累啊。”
“可是不想吧,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啊,白天还好有事可忙。晚上就不一定了,那梦境不由我自己做主啊。”
陆侯没有理会白衣的苦楚,而是贱兮兮的道:“那什么,问你个事呗。”
看着陆侯有点贱贱的表情,再听他这语气,白衣不确定陆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白衣:“嗯?”
陆侯:“咳,嘿,那什么,你刚才说那个原始人的梦,很真实,很真实对吧?”
白衣:“确实很真,怎么说呢,在醒过来以前,就跟真的一样。当时,我之所以急着报信还在树林慢跑而不是埋头急奔,就是因为要不停的判断路况,要躲避障碍,免得被划伤了眼睛。真的,我真的很难把那理解成梦,但不是梦我又不知道是什么。”
陆侯的脑回路,判断重点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他继续说道:“嘿,那什么,梦不梦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不是真的很真。”
白衣:“真啊。这个我可以确定。”
陆侯:“那啥,你真的就穿一块兽皮啊?”
“嗯?”当陆侯着重的说到一块兽皮的时候,白衣有些明白他的重点了。按照陆侯一贯的脑回路,白衣有些回过味来了,他大概是知道陆侯要说些什么了。
不管什么时候,陆侯总有些异于常人的热情,也总有些异于常人的关注点。
于是他有些怀疑的道:“你不是要说什么重口味的事情吧?”
陆侯:“怎么可能呢?我陆侯是那种人吗?我就是比较好学,想研究一下原始人都长什么样子罢了。这是历史,这是学问你懂不?”
白衣打趣道:“你,人称陆侯、陆大侯爷的陆展侯,好学?”
陆侯:“咋滴,不信啊?那什么我问你个问题,咱们一起研究研究啊。”
白衣不太相信的轻声道:“嗯?”
陆侯:“那什么,你刚才不是说部落里有女的吗,那女的也只有一块兽皮啊?还有孩子呢?你有梦到孩子怎么生的吗?”
白衣:“我去,侯爷你果然还是那个侯爷。”
陆侯:“嘿嘿,学问,学问。为学求问,为学求问,我这可是学问人啊,你们俩什么眼神?”
文子昌:“侯爷你这学问做的……。”
兴许是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最终文子昌也只得再次给陆侯一个大拇指。
陆侯很是不在意的道:“那什么,给说说呗,老白。”
白衣:“拉倒吧,你要研究这个你自己梦去,别扯上我啊。”
陆侯:“你这就不讲理了啊,我要能梦,我还找你干啥。”
文子昌:“合着你还真想啊?”
陆侯:“咳,不说了嘛,学问,学问,这都是学问。”
文子昌:“拉倒吧你。咱还是说点正经的吧,再跟你这样做学问,接下来我们俩都得被你给带沟里去,没准还是个坑。”
陆侯尤自不服气的道:“这怎么就是坑呢?我怎么就沟里了?”
白衣:“那什么,侯爷你那学问回家再做啊。”
文子昌:“此言有理,就是不知道侯你跟陆亚琴哪个学问更高明啊?”
说到陆亚琴,侯爷的求学之心瞬间了去,本能的左右望了望道:“那什么,说正事说正事。”
白衣、文子昌:“……”
经过陆侯这学问的事一岔,房间里的氛围又活跃了不少。似乎就连光线也明亮了些许,之前白衣的梦境描述所生产的压抑感也消散不少,自然的仨人的心情也少了些沉闷。
接着白衣语气轻松、平稳的道:“嗯,接着说吧。”
“从小时候到现在,我做过的梦实在是太多了。以前只以为是梦,现在嘛只能说那是梦。”
“不管它终究是什么,结合我自己的生活来看。它带给我的思考是:在步入工业时代以前,我们祖先所生活的时代可谓是经典的农耕时代,那个时代的生活毫无疑问是贫乏、低效、曲折的。”
“人们的生活节奏自然也很慢,缓慢的节奏自然就会给人一种绵长的感觉。”
“如果家里条件再好一点,物质基础厚实一点,人又长进一些,识了些字,懂得些学问,未尝不能悠闲度日,快活似神仙啊。至少在精神上是容易满足的,毕竟很多恐惧来源于未知,烦恼来源于得少。”
“进入工业时代以后,我们的生活节奏明显的增快了。可能是我们进入工业时代的时间还不够长,我们的身体虽然进来了,但明显还有许多不适应。身体尚且如此,藏在身体里面的心灵,就更难以适应了。”
“为了效率,工业时代有一个明显的特征,用一个字来概括就是:直。”
“直白的直,直接的直,笔直的直。”
“曲折的道路,我们去弯取直。上下陟坡,我们填平拉直。我们的房子,家具无一不透路着直线条的美。直成了我们生活用度最常见的美,也成了最大的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