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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时不知此是棋,落时已是棋中子。

由来不知世是迷,觉醒已是迷中人。

楚河汉界一卒子,进退两难即是迷。

愚做先锋身先死,子为他人做嫁衣。”

又是一首打油诗吟诵出口,这回白衣吟诵的声音大了许多,不像之前的《高楼阴影》那样轻声细语,像是暗自吟诵。这次明显是正常说话的音量,所以文子昌和陆侯两个人都听的很清楚。

吟罢,文子昌显然还在体会诗中的故事。陆侯秉持了他一贯的风格,白衣刚刚吟罢,他就说道:“嘿,可以啊老白,还会做诗了啊。不过你这念的啥意思啊?给说说呗。”

白衣:“随便吟吟罢了,算不得诗的。做诗是要讲究规格的,有着丰富的韵律规则和意境要求,我……。”

陆侯:“得!你别说了,不是诗就不是诗吧,就不爱听你们研究这些。不就是诗吗,听着好听,看着好看不就行了吗?能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得了嘛,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穷讲究。”

白衣:“话不是这样子讲的,这不是讲究个文化韵味吗?”

文子昌:“我倒觉得陆侯说的很好,现代人写诗就应该写自由诗,主要是表意就好了。总归不过是一种表达方式罢了,自然是重在表达,其它的不重要。”

陆侯:“是吧,我就是这意思。我看有些人讲究那么多,就是为了,怎么说来着,门槛,对了就是门槛。”

文子昌:“咦,侯爷你开窍了啊,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啊。”

陆侯:“怎么个意思,你说我傻啊?什么叫开窍?侯爷我是大智,大智那什么来着?”

白衣、文子昌两人同时对着陆侯比了个大拇指说道:“牛!”

文子昌:“我这些年也开始想些事情,这一想还真有点感觉。”

陆侯:“想什么?”

白衣:“说来听听。”

文子昌:“就拿写诗来说吧,为什么有的人就特别喜欢强调格律,韵律呢?一开始我只以为是这样做的人,都是精通此道的。后来,仔细想想其实不然。诗词歌赋的诞生,一开始其实都是大家在生活中自然的表达行为。只是发展起来以后,慢慢的就有些人总结出了一些表现好的,然后再对这些好的作品进行总结,才得出了各种所谓的规律。”

“有了规律,对于熟悉规律的人来说,产量就可以很高,只要填字进去就行了。但这种产量暴发,质量也就是诗词意境、人的情感就没有了。这就由一种怎么说呢,由一种表达,由情绪、感怀变成了创作,变成了技术,甚至是考试。”

“本身不擅长诗词表达,却又自认诗词高雅的人,就会用格律来保护自己,来确立自己的权威。”

“不擅长诗词表达,也不懂格律的人,也会用这些规矩来批评别人,以表达自己不写诗词是因为不屑作各种粗漏创作,只愿写精品,而精品自然是千年一遇,万年难得的。”

“归根结底,都是在抬高自己,贬低别人罢了。诗词表达的本质,基本没有被这些人在意过。但他们往往有两个身份,懂格律产量高的,往往有诗词专家学者的名头。而不懂格律,也不写诗词的往往有评论家的身份。这两个凑一起,基本就把持了,至少在舆论上是把持了诗词的话语权。”

“这种现象,就像有人筑起围墙把自己的领地圈起来一样。有钱有势的圈的地大一点,用的材料结实点;没钱没势的,圈的地就小一点,用的材料也简陋。总之,地是一定要圈的,不圈起来就不是自己的地盘了。”

“我也说不清楚这里面的好坏来,就是感觉总有哪里有些不对。哎,书到用时方恨少,说的大概就是我现在这种情况吧,读书少啊好多事情都表达不出来。”

“倒是侯爷说的门槛很是在理,有了门槛也就有了名分啊。”

白衣:“嗯,还真是这样,你说到墙这个事情,我又想起一个梦境来。”

陆侯:“嘿,你又做什么梦了?哎我跟你讲,刚才子昌讲的太绕了。你做梦梦到啥了?说简单点啊,让侯爷我也听个明白。”

白衣:“呵呵,嗯那我简单说一下吧。说起来这个梦已经很久了。那天我梦到自己成了一个野人,一个原始人,当时的我正在一片树林中穿行。那种感觉,太真实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似乎都能闻到那种草木鲜花的芬香。”

“当时的我穿着简陋只有腰间围了一块兽皮,手里拿着一根木矛。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只是在林中穿行,一直往前小跑,我也没有看到其他人,甚至也没有看到其它的动物,听到其它的声音。”

“整个环境都有些静谧的感觉,只有气味特别明显。好像我总也不会疲惫,可以一直跑一直跑似的。”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是跑出了树林,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山谷,平地上长满了青绿色的小草。被一条小河一分为二,在河边还有十几个跟我一样装束的人正在围着篝火忙碌着。里面甚至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蹦蹦跳跳的,不知道在玩些什么还是做些什么。”

“他们见到我,也没有紧张,这个时候我才有种知觉,这是一个部落,而我是这个部落的猎手。”

“我其实是来通知他们的,狩猎队在林子里遇到了危险,我们遭遇了一头暴熊。它太庞大了,力量也很大,我们五六个人的狩猎队根本不是它的对手。现在其他几个人还在跟它搏斗,想要引开它或者是拖延些时间也好。”

“我是回来通知大家转移的,暴熊的动静太大了,没准会引来其它的同伴或者别的什么野兽。部落里已经没有几个多余的猎手了,剩下的这些除了三个留下守卫的,其他的都是些女人和孩子。他们平时狩猎一些小动物,或者草食动物还行,若是要和暴熊那样的庞然大物相斗,那是没有可能的。”

“大家听了我的话,急急忙忙的收拾了起来,很快的大家就行动了起来。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随便卷了卷或背或提或抱的,大家就开始跑了起来。我随着大家一起沿着小河往下游跑去,想要跑出谷去。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后面林子里的狩猎队了,只能在心中为他们祈祷。”

“只是,没跑多远,我就开始感到了紧张,一种来自直觉的紧张。”

“似乎有什么大危机就要来临。果然,当大家跑到小河的弯曲处,靠近树林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吼传来,然后就见一团巨大的黑影扑向了我们。慌忙中,我举起了手中的长矛,狠狠的刺向了黑影。但是,很不幸的是,不知道是由于紧张刺偏了,还是被黑影躲开了。”

“只是一瞬间,我就看到一张血淋淋的大嘴向着我的头颅咬来……。”

“在死亡降临的瞬间我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我第一时间吼叫着从床上蹦了起来。太真实了,那种感觉真的太真实了。很快的我就激烈的咳嗽了起来,在咳嗽的时候我似乎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习惯性的咳嗽,虽然难受,反而让我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把灯打开了,接下来的整晚,甚至接连好几天我都没有敢把灯关了再睡觉。我怕再做那样的梦,在灯光的照射下,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房间四周的墙壁,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墙壁的保护。”

“四面刷着白石灰的墙壁,头顶是同样白色的天花板,地面是贴着瓷砖的楼板。这些面看起来都很平整,很冷,很硬。”

“狭小的空间,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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