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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了身的帝王看到了被泪水压到抬不起头的臣民,并从人群的泪水中听到了失去的皇帝一声叹息之后挺了挺身躯,用坚毅的目光注视着人群。

太阳可以是百姓的希望,人群可以是帝王的希望。

此刻的帝王缓缓站稳的身躯如同缓缓升起的朝阳光芒众人。人群之中有人感受到了相似人间的希望,纷纷挽起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有光的地方,随泪雨而丰满的孟婆汤,随帝王的精神而停歇的泪雨,孟婆回忆过先帝们的模样后听道:“成千种人,上万种爱,如今只剩一种来不及的爱。”

随此言毕笼罩众人的一团乌黑乌黑的雾,逐渐从奈何桥上升至空中。

众人随着散去天上的雾,看到了一轮月,众人惊愕的呆望着犹如深渊之光的不由自主的呼出一口寒气。孟婆道:“汤已暖,一百零八碗此锅是“梁山”,请!”。一阵凛冬的风穿过众人,人群从对巨月的凝望中回过神,有人认出孟婆身边掌勺的小童,正是当年人间的皇子,而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正是当今的圣上。能够认出皇上甚至皇上童年的人是皇宫的守卫。皇宫守卫对时间刚到困惑,无法接受自己同时看到了童年的皇子和成熟的帝王的现实。

帝王的手被接过孟婆的碗暖道:“鬼门关有交代,端平。”顷刻间,碗中汤面倒映了皇上的喜怒哀乐愁,帝王端着碗不动声色的看完了自己的一生。掌勺的皇子搅了搅锅里熬的汤道:“孟婆汤,百闻不如一见。”锅中沸腾之处沸腾之时便是一个百姓一次煎熬。皇子认真的记下所有的煎熬,等着成熟的帝王饮下手中渐冷的汤后,回到人间清醒一方黎明。

帝王缓缓将碗举至眉间落下了如“皇帝的新装”般的眼泪后,深吸一口气准备一饮而尽。孟婆汤教人忘,如何忘?记得何事,方可忘了所记何事。孟婆如同人间农民耕耘般念着法咒,皇帝方才从哭泣中回神,听闻一生乌啼之后将汤送如口中,第一口孟婆汤没有在帝王的口中停留多久便奔向帝王之胃。汤吟道:“帝王之为,为社稷,为百姓,为万物,为胃。”曾觉得吞咽只是个瞬间,喝下第一口孟婆汤的帝王在这个瞬间里深觉漫漫。

“千百般众人,千百般种煎熬”,“梁山”锅道此语。

众人中的挑粪工念着二十四节气料想着一方地狱的沼气,人间的民间此刻是地狱的民间。第一口孟婆汤在帝王的胃中随皇上的体温沸腾如人间的民间悼念帝王之泪之炙热。

皇上驾崩前是一场难熬的久旱,孟婆看着帝王的神情料准了一场酣畅的人间甘霖。清明雨纷纷,民间农忙忙。帝王的一部分精神可能将幻化做来世的一粒粮种,如皇陵一般,潜伏在地下守护一方温饱。来奈何桥迎新的游魂念叨:“春!不问梁山,不问皇宫。”后闻众鬼传言《揠苗助长》。

皇帝的记忆由于“刻舟求剑”的剑,深深的沉入了挑粪工的海底。孟婆在人群中仿佛看到了准备“刻舟”如“愚公”一般的人。

人间的盗墓者悄然窥觑着帝陵,准备移走那随葬的“如山珍”宝。

帝王的剑终将有人间大侠,配齐,帝王的珍宝终将有人间,盗亦有道。人间的守陵人和建陵者们开始了和《盗墓笔记》的较量。

奈何桥上的画家拿着众人的梦用线条作成几幅看到,桥上的作家拿着众人的梦用数学做成一字一句幻化成一平一仄。“不负奈何,不负遇到”。桥语。言语间,帝王用“四大皆空”将孟婆汤喝下。

人群中的乞丐嗅到了孟婆汤的味道,百般滋味萦绕心间,这是乞丐欲罢不能且望而生叹的味道。乞丐盯着帝王手中的碗方看到孟婆身旁的童子,此时童子归置了汤勺接过帝王的空碗,随“梁山”一句:“满上”便如隐入雾般成云。此时的人间皇子如常的看到黎明继续着无愧百姓的使命。

奈何桥上留下了唯一的帝王,那个对童年逐渐模糊的帝王在眼睛合上的瞬间又看向了人群中的乞丐。众人看到摇摇欲坠的帝王都慌了神,乞丐一个箭步到了孟婆眼前准备搀扶颤巍巍的皇上,只闻孟婆道:“他将忘记,如何站立,他将不忘,他的龙榻,他将慌张,他记得,此处不是他的寝宫。”乞丐听着孟婆的言语不由自主的用衣衫褴褛的布衣搀起了龙袍加身的帝王。奈何瘦弱又形单影只的乞丐无力扶起帝王的身躯只能顺势席地而扶着,帝王察觉了背后的力量便着龙袍依靠于布衣的怀中。随着二人席地而坐,孟婆转身握紧汤勺的同时对“梁山”说道:“好汉粥”。

“梁山”闻声而沸。听闻了沸腾的乞丐看着人群和怀中的帝王说了一句:“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闻此“梁山”骤然升温:“诺如千金”。人群中的铁匠见此状直道:“用五百摄氏度的锅,淬汤,人间不有,黄泉路上有亮剑。”孟婆手中的汤勺闻声幻剑,流离战火中的乞丐仿佛又一次置身战火纷飞中饥肠辘辘,回忆至此的乞丐又喘出了颠沛的气息,闻此气息的帝王为之一振缓缓起身,扶起坐在地上的乞丐,几句真言被胃中的孟婆汤夺去了脱口而出的机会,良久之后缓缓道出:“为你请汤”。遂双手托举着孟婆盛好的粥递给了眼前瘦弱的人。

乞丐单膝扣地双手接过自己的一生,此时的粥不烫了。

碗中的如米粒般的灵魂如同乞丐乞讨到的一个个善良在孟婆碗中温柔跳跃,人间的施舍,施舍的人间。浓浓的粥,一日的希望。随乞丐接过碗,帝王便于乞丐并肩而坐看着孟婆和人群。随着乞丐的“咕咚咕咚”喝下孟婆汤的声音孟婆道:“下一位。”

孟婆即刻将乞丐的空碗收置于“梁山”旁的石桌上。恍然中的乞丐没有记得孟婆接过了他的空碗。

没有队列秩序的众人一群茫然的有序张望仿佛大家都知道该看向何人。果不其然,一个身背竹筐的药师在踌躇的人群中,以稳健的自信阔步向孟婆。走出众人的药师随着一句:“我已无药可采,我来。”一步,两步,药师背后竹筐中凭空出现了随药师赴至地狱的一种,又一种承载者人间“希望”的种种名贵花草,逐渐如流光溢彩般照见众人,人群看着药师如彩虹般的脊梁不由的鼻尖酸楚。孟婆见了此状疾步上前迎上。

孟婆来到了药师的后背,左手拖住竹筐,右手幻出一杆烟斗,施法点燃后,嗅了嗅飘烟,此时他们离“梁山”还有几步之遥,众人只见烟斗所生之烟,飘到二人脚下,看到他们乘云一般的移向“梁山”。随孟婆如下马般的步伐二人来到了“梁山”旁。药师只见锅中没有沸腾的汤如瑶池般斑斓,药师的竹筐仿佛有了生命一样从编制的网如同伸懒腰般的解成一根竹藤直通云霄一般的高。孟婆握着如同金箍棒笔直的竹藤,做法将竹藤的一端易成了木汤勺,而另一端易成了一方木碗,只见那碗如同八角笼一般的成正八边形。柔韧的木藤勺盛起孟婆汤到木藤碗中,药师见此景不由的出了神,木藤碗随风摇曳到药师的胸前一臂远之处停稳,药师也回了神,左手背后右手上前端起了他的孟婆汤,至此山上的艰险大海的汹沉跃然心中,木藤碗中孟婆汤开始了如云的翻腾,如烟的孟婆汤,流动如水。药师一饮尽之。

孟婆对三人说道:“举杯邀明月,对映成三人行必有师焉,诸位,上路还是路上,请便。”遂转身言:“一百零五,何人欲来?”抽了一口烟的孟婆凭空抽出一把方椅稳坐下,随着吐出的飘烟看向人群。

此时人群中的能工巧匠们跃跃欲前,雕塑家说道:“再无朽木,我来。”此刻石桌上的乞丐的碗上叠现了一只刻有“清明上河图”的浮雕的碗。双手捧着此般精致的碗凹凸的触感把雕塑家带回了每个专注的瞬间里,雕塑家在刀片与玉石摩擦的声响中饮下孟婆汤后将碗归原后向三人追去。觉得四人欢愉的皇宫守卫念起了皇上安危,猛的拍向腰间待握住配刀之时一跃至“梁山”旁,没有理会孟婆匆忙的抽出乞丐的碗,以碗做勺给自己盛慢了孟婆汤侧身斜目盯着帝王逐渐远去的背影将汤饮下,匆忙落碗后向帝王追去。

人群中的刺客听到守卫落碗的声音似乎看到了自己人头落地的瞬间不由得一阵战栗,此刻从恐惧中悄然脱身来至“梁山”旁,望着乞丐的碗想起守卫的身姿,模仿守卫用碗盛出了自己的孟婆汤,斜视孟婆的同时一口一口吞下复仇的希望。

人间的贼在人群中有了紧张的心情窥觑着众人的拥有,他的目光停留在匪的身上的同时匪突然将目光从孟婆处收回盯着贼的眼睛,此刻的贼已经看向了匪身边的另一个人,只见那人脸上生有几颗黑痣,贼觉得这几颗黑痣似曾相识,精巧的贼还是提前转移了自己的目光避免了和匪的对视,余光中贼觉得匪仍看着自己越发的紧张促使贼灵机一动对着脸上生有黑痣之人呼喊道:“瑛!你也在这里?”人群随着贼的呼喊腾挪出了几步的空间贼轻飘飘的踩着空地没有几步便走到了匪的身边又说:“瑛!你好像不是瑛,多有得罪。”罢便开始四处张望。

“黑痣”听到此语竟传音给贼:“这里是奈何桥。”贼猛猛地转头看着目视孟婆的“黑痣”人见此人仍在专注便觉得是自己过于小心致使自己生了幻境,放下了戒备心的贼忽然间听懂了那句话方记起他隔墙偷听来的地狱。察觉能力极强的贼还是被鬼门关了进来。贼又一次看向“黑痣”人的脸却找不到了“黑痣”,惊恐的贼定了定神才看到了“黑痣”人的笑容,正思索未过鬼门之人为何有如此笑颜,困惑之间“黑痣”人收起了笑容,贼明白了原来“黑痣”生在了此人的笑窝上,贼起了在自己脸上的笑窝上纹身一颗“黑痣”,如得宝物得贼高兴得离开了人群来到了孟婆身边报上:“一百零二。”孟婆抽了一口烟,看着“梁山”道:“一百零一。”听闻此言得贼深吸一口气忽发觉腰带一紧匆忙摸去竟然在腰间找到一副碗筷,如同酒杯大小得碗在矮个子贼的巨大手掌中显的格外晶透,只见贼拿起筷子伸入“梁山”之中搅了一圈之后用筷子敲了敲乞丐的碗,随“叮咣”的敲碗声贼碗中凭空溢出了酒香散进人群,大家都瞪大了眼睛,这是贼第一次光明磊落的窃宝,饮下孟婆汤后惯性的张望四周,屏息凝神的得意着朝奈何桥的尽头走去。随着“梁山”的上一句话毕后“黑痣”人已经悄然跟在了贼的后面偷学了贼的话对孟婆说:“一百零一”。“梁山”应道:“减一”。

生有“黑痣”的人脸上共有六颗人称:“儿铃”。

“儿铃”接过孟婆递过来的孟婆汤心中生出这样一句话:“原来是众口难调的大锅饭,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当念物力维艰。”孟婆见他口中吐着寒气试探着汤的温度,冷风吹过汤面他在喝下的瞬间闭上了眼睛确定了第一口咽下多少后睁开眼睛,再次轻轻的吹过汤的表层,依然闭眼量食之,周而复始几番汤剩下了三分之一,只见他单手抓碗仰天生笑轻声一叹之间摇了几圈手中的碗后有将汤吹冷了几分大口喝进嘴里,鼓起来的脸让他好像一条金鱼,他将口中的汤移至深口又将汤送回至四颗虎牙前,仿佛漱口一般的动作后一口吞下......人群依然寂静,众人都把闭嘴学成了沉默。“儿铃”碗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回过神的众人面面相觑间惊现了几声古筝。人群闻声望去同时在孟婆和古筝让出了路,孟婆和抚琴者彼此看见后她埋头抚琴,随琴声一位琴后的姑娘开始轻步上前,抚琴者目转睛看到了她的衣袖后弹起了无名曲。随着姑娘的步履琴声来到了孟婆的耳中,女子将青玉色的发簪取下放在了乞丐碗的旁边伸手便去端起乞丐的饭碗,孟婆轻轻的用烟斗相拦言道:“且慢。”女子仿佛听到了回音中的声声“且慢”,纤细的手指无意间触碰道一盏青色的碗,“姑娘,是它。”孟婆言毕收回了烟斗。

女子发红的眼眶使得青碗有了几丝血色,不明此状的姑娘方乱之间捧起青碗,孟婆的烟斗随势幻成汤勺,人间的青碗满上了地狱的孟婆汤。孟婆用烟斗在空中不同的方位点了两下,一桌一椅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姑娘的身边,姑娘会意后捋顺了衣服端坐下,只听孟婆说道:“是他。”姑娘若有所思的将双臂置于桌上不料孟婆又说道:“他是。”两言前后姑娘分别念起了两个儿郎。待姑娘端起满载思念的青碗后孟婆只言道:“他。”姑娘的思绪被一阵风带到了少林寺的塔林中之间黄袍僧人转着佛塔念叨着转山转水,兜兜转转姑娘觉得胃暖,向孟婆行离别礼后看了一眼抚琴的白衣女子后随翩翩琴声而去。

琴声停后,随着人群听到了的铜线拥有电流瞬间的声音她已经站在了孟婆面前:“小女子献过丑有美可为。”只闻“梁山”说道:“不如我丑不如你美,请”,语落遂见女子所背古筝幻成一条细舟,刹那间整个奈何上的人彼此不见他人,所有人都陷入只属于自己的一片黑暗之中,正当众人困惑一条发着如月光的舟像起步的火箭一样向天空行进,随着逐渐变小的舟众人又看见了彼此,人群有人呆若木鸡,有人不知所以,良久之后众人回过神忽然发现白衣女子手握如舟碗仰面喝下孟婆汤。

白衣女子的背影融入了奈何桥尽头的黑夜中,众人经历了片刻的黑暗的小憩,眼神中都涣散着异样的精神,一个头戴发帽的布衣青年向孟婆玉树临风的走去后一个粗狂的大汉不再沉思如酒醒之态随行,精瘦的瘦脸男子也持矛跟上,看了一个又一个人再一个人相继向前的秃顶之人挑起了自己的扁担迈着配合扁担的一压一压的步伐匆忙赶上。

仅此四人走来,孟婆定了定自己的神情给“梁山”了一个眼神的暗号,会了孟婆之意的“梁山”如同地震一般跳动,随之沸腾的汤散落到地上迎着月光如同“白霜”,随着四人各有的步伐节奏,地上的“白霜”变成了“白露”,“他们和孟婆越来越近了”词语一道出一匹白马如同从海底跃上海面的海盗船气势磅礴的从沸腾的“白露”群中跃出,一生嘶鸣之后“白露”贴于白马的毛发之间,如汗水般抚摸过白马的身姿。

风,仿佛站在每个人的面前轻轻的卷。众人只觉异样却都不语何状,风渐渐的大了,吹的人睁不开眼睛,都用脑门顶风笔直的深倾下去。风越来越大了,众人纷纷借着风力用收紧的脚腱使向前深倾的身体重新笔直的竖了回来。梦醒般的深呼吸让肺伸了一个懒腰。神清气爽之间大家都齐刷刷的听到了孟婆的叹息,“梁山”笑道:“熟了”。众人收气之势共鸣出了如言“收!”语。顷刻间九十四只左手在深夜划出一道有后背延展至胸前的弧线。弧线的尾巴五光十色的现了形形色色的碗,瞬间大雨已经将众人滂沱进了默契中,大家右手五指并拢展如鸟翼向拖碗的左手疾速靠拢后轻触碗身,雨酣畅淋漓的在每个人的碗中落出了各色人生。

孟婆汤给人一种诱惑着我们去追求一起完美故事发东窗了。奈何桥的远处亮起了一盏透过窗户的光,那是第一个触碰到自己的碗的时候就发生了的事情后一盏一盏的各色的渐渐亮成四四方方。九十四盏万家灯火在断桥的前方召唤着奈何的沙漏内的风。“百年人生,如此熟悉的万般温柔,一次次用醒见证地狱仁慈的人们在喝下第一口孟婆汤之前方乱的吸着阴间的空空,空空兜兜转转间浸湿了这些人的眼眶,人间的一字一句一真一家犹如一条条身麻绳缠绕舒展缠绕并拢平行的交织成人间苦苦追求的命运。

孟婆挥了挥衣袖障目了窥觑地狱的目光。人间的他醒来了,帝王的青年和百姓的民间都醒来了。

【归途和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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