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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宪听后说:“倒也是的,我没有想到这一层,我只说张经不战只是他的罪过。”

赵文华着急地说:“汝贞贤弟,你倒是替我想想办法呀。”胡宗宪想了一会儿,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赵文华便说:“你胡宗宪不是桌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吗?你不是喜欢养士吗?何不让他们来出出主意?”一句话提醒了胡宗宪,他立刻派人去传唤他养的士。

没多大一会儿,何心隐、郑若曾、茅坤、蒋洲等一帮人便来到了,但就是不见徐渭。胡宗宪问:“徐秀才呢?”小兵回答说:“徐秀才正在酒肆中和几个青年斗酒呢。我对他传了你的令,但他说喝酒要紧:酒令比军令大。”胡宗宪笑笑说:“名士理当如此。”胡宗宪和赵文华把张经不战的问题说给了大家听,然后征求大家意见。茅坤说:“张经不战,确实关乎赵大人,赵大人如果此次督军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必定会受到责罚。我看,胡大人是用兵奇才,手上也有一些兵,不如指挥这些兵跟倭寇干一场,取得些胜利,也好让赵大人在圣上面前有个交待。”

赵文华点点头,看着胡宗宪:“好主意,汝贞贤弟,你是庚戌之变的英雄,但打倭寇你怕吗?”

胡宗宪立刻说:“倭寇有什么好怕的?我视倭寇如草芥,明天我就出兵打倭寇。”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营门外传来阵阵吵闹声,胡宗宪十分生气地冲卫兵喊道:“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议军机大事吗?谁在此喧哗?抓起来军法处置!”

“是。”卫兵立刻领命跑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便回来了。胡宗宪质问卫兵:“把那个喧哗的人抓了没有?怎么还有人在吵?”卫兵小心地答道:“胡大人,没有抓。”胡宗宪厉声问道:“为什么不抓?”卫兵说:“回胡大人,此人我们不敢抓,因为此人是——”胡宗宪一拍桌子,怒道:“是谁?难道是天王老子来了不曾?”卫兵说:“不是天王老子,是徐秀才。”一听说是徐渭,胡宗宪立刻变怒为喜,“是徐秀才呀,那就别抓了,他要进帐,你就请他进来吧。”

“是——”卫兵答应一声出去请徐渭了。

自从徐渭进入到胡宗宪的幕宾中后,他便成了胡宗宪帐下一个十分特殊的人物。胡宗宪历来官威赫赫,极其傲慢,属下觐见,都是低首侧立:别说地方乡绅,即便是皇家嫡系,胡宗宪也不放在眼中。可是他真的将徐渭奉为上宾。胡宗宪管理部属十分严厉,部下不论文臣还是武将在督府谒见他时,都十分害怕遭到责罚,都要跪着讲话,匍匐前行,不敢抬头。胡宗宪对徐渭却优礼有加,徐渭常常穿着布衣戴着乌巾昂首阔步地出入胡府,见了胡宗宪也不跪拜,只作长长一揖以为见面之礼,然后坐下来和他谈论天下大事。徐渭在胡宗宪面前高谈阔论,旁若无人,胡宗宪虽然觉得徐渭有些倨傲,但所论却很有道理,于是也并不计较这种不甚恭敬,反而十分欣赏,认为这是名士风流。徐渭入幕初期行为上的过于狂放,多少带有对胡宗宪试探的意味。自从在伍定家出逃之后,他便不再相信有人会真心相信他,故每每佯醉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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