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吃鸡腿！”

一个小女孩站在饭桌旁，正踮着脚看着桌面上的饭菜，还砸巴着嘴。

“小妹妹，给你！”苏胤望着她笑笑，夹起一个鸡腿递过去。

“谢谢哥哥！”小女孩糯声糯气地说。

小女孩刚要伸手接过鸡腿，一双筷子便伸过来把它夹走了。

“小朋友，哥哥也想吃鸡腿，这个不能给你喔！”

冯胖子夹过鸡腿，拿在手上就啃了起来。

他有些愤怒地盯着冯胖子，“冯老板，这给小孩子的东西你也抢，这盘子里还有大把鸡肉呢！”

冯胖子没有搭话，依旧慢悠悠地啃着鸡腿。那小女孩看到鸡腿被抢走，小眼一红，“哇”地一声便哭了起来。

主家的中年农妇就在旁边，赶紧过来把孩子抱住，低声安慰了几句后小女孩便停止了哭泣，把孩子抱走时还朝两人致歉了一番。

苏胤对冯胖子的行为感到很不满，后面的饭菜也没什么胃口再吃下去，待得冯胖子吃饱喝足后两人便驱车赶路。

回去的路途刚巧碰上到市里的国道正在维修，施工人员告诉他们明天早上才能通车。如果绕道起码要三四个小时，两人只好在镇上找了间小旅馆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两人便开启了回程。

“啧啧！这一脸娇愤样，要不是知道你是男的，我还以为这是哪个小娘子在外面受气了呢！”

冯胖子注意到他那一副气愤的样子，咧着嘴笑道。

苏胤只是歪着头靠着车窗，并不理会。

“行了，不就是昨晚那事嘛，也怪我没和你解释清楚。其实是这样，昨晚那桌饭菜是给主持法事的道长专门准备的，意指我们代表诸神，接受亡者的供奉。除了主持法事的人，其他人是不能吃那桌饭菜的，你第一次出来，不知道很正常。”

“还有这种说法，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冯老板，对不起，我道歉！”苏胤诚恳地说道。

“小事，只要你别四处和别人说我老冯抢小女孩鸡腿就行了，我在此谢谢您咧！”

冯胖子言语诙谐，倒是有几分风趣。

“别说，你这清秀的样子，这高挑瘦削的身材，倒是有几分女子模样。听说市里有些龙阳之好的富商，要不要给你介绍过去，保你赚大钱。”

他一脸戏谑地开着苏胤的玩笑。

“滚蛋！”

上天给你金箍棒，你非要当搅屎棍。

冯胖子的老别克应该有些年份了，苏胤估摸着比自己小不了几岁，路上一直“嘎嘎”作响，还有些漏风。

车速不快，从镇里出来十来分钟的时候，冯胖子突然一脚急刹停在了路边。

“大姐，你们这是去哪里？”冯胖子放下副驾的车窗，朝路边的人问道。

苏胤此时也注意到了路边的人，正是昨晚的中年农妇，她正抱着小女孩站在路边。

“大师，我要去趟市里，你们昨晚不是回去了吗？”她回答道。

“刚好我们也要回市里，我捎你们一程，赶紧上来吧。外面冷，这个点班车没那么准点，说不定还要等个半小时呢！”

冯胖子倒是个热心肠。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抱着小女孩坐了上来。

“坏叔叔！”小女孩认得冯胖子，气鼓鼓地朝他说，小表情显得委屈巴巴的。

苏胤和冯胖子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女孩倒挺记仇。

中年农妇轻轻拍了下小女孩的脑袋，“小欣，怎么能这么说叔叔，叔叔是好人，他带我们去市里呢，要说谢谢叔叔，知道了吗？”

小欣小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叔叔！”

“小欣，叔叔待会给你买鸡腿吃好不好？”

“好！”

一路上小女孩倒是挺活泼，嘴里一直嘟囔个不停。相反那大姐挺沉默，脸色比较憔悴，眼眶通红浮肿，看样子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冯胖子交际能力蛮强的，还是从大姐口中知道了些她们家庭情况。

大姐姓罗，和她男人结婚二十多年了。王军磊，这是大姐男人的名字，昨晚苏胤也在亡者牌位见到。罗大姐一家五口，家里两个老人健在，大儿子在市里打工，小女儿小欣今年五岁。王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几年一直在市里干工地。陈大姐本来也是和王大哥一起干工地，小欣出生后她就专门在家照顾老人和小孩，闲暇时会种点农作物帮补下家用。

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还算美满。只是没想到七天前传来噩耗，王大哥在工地突然死亡，平静的生活瞬间被打破。

车停在一处工地路口，罗大姐抱着小欣下了车。临下车前还不住地向冯胖子致谢，把冯胖子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龙海集团天海苑二期，工地门口挂着醒目的红布标语。

“冯老板，你这算不算欺骗小孩？”苏胤说道。

冯胖子望着那红布有点出神，没听清他的话。

“啊，你说什么？”

苏胤撇了撇嘴，“我说，你是不是欺骗小孩，说好的给小欣买鸡腿又没买！”

“对哦，下次再给她补上吧，一时间没记起。”

回到家后，苏胤掏出五张百元大钞，心情挺好。冯胖子这人抠归抠，人还是讲信用，钱给的挺到位。本来昨晚罗大姐还给了他和冯胖子每人一个办法事的红包，不过他临走的时候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抽出里面的钱放在了她家桌面上。

晚上八点的时候，苏胤正看着招聘信息，突然来了个电话。

“苏胤，罗大姐和小欣去世了！”电话里传来冯胖子的声音。

苏胤不知道冯胖子哪来自己的号码，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你在楼下等我，我去接你。”

两人驱车赶往事发地点，没想到竟是今天罗大姐她们下车的工地里。

几个出入口已经被铁栏杆完全封堵，两人找了一圈，顺着一个铁皮没封好的缺口跑了进去。

“《鲁班书》邪术——打生桩，天杀的，他们就不怕断子绝孙，不怕遭天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