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转过身来,双戟指向刘荡说道:“小子,你可服了,你若道一声服了,本大爷可就此放你过去。”
刘荡这时候也笑了,身上疼痛反而激起了他内心的羁傲,牙齿被受伤后渗出的血沫染红使他看起来也有了一些百战余生喋血疆场的狠劲。
“我刘荡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天生硬骨头,不知屈服为何物,来!咱们再战!”
刘荡硬是用压住了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双手,枪尖再度指向甘宁。
战斗到此,不,倒不如说是甘宁的单方面虐杀刘荡到此时,刘荡麾下士兵已经忍不住骚动起来,若不是未得刘荡的命令早已跑出来阻止这场战斗了。
“本事稀松,胆量倒是不错,好是条好汉,好,看你能撑到几时。”
甘宁正要再施辣手时,江夏城内,一骑驰出,传令道:
“甘宁黄将军有令,不可为难庐江来使。”
黄祖是荆州二号人物刘表的心腹,他与刘表的德性差不多,好名士。
因此当黄祖知道如今的庐江之主,曾经的三公桥玄之长孙桥璃派遣的使者竟然被自己的巡逻兵挡在江夏城门外时,相当震怒,他立马派遣传令兵前去阻止,还让与使者级别相当的江夏县尉王威带领人马紧随其后迎接刘荡。
因此刘荡自然是得救了,说是得救,其实甘宁也为真正下狠手,他身上伤口虽多却都是皮外伤。
甘宁此人虽然羁傲不训,但是江夏太守黄祖有令,他不得不听。
甘宁悻悻然就此告退,临走前倒是对刘荡客气了不少,不过转过头就被紧随其后的王威当孙子一下骂了几句,惹得甘宁几乎当场就要宰了王威,要不是他麾下士兵死命拦住,江夏县尉就要易主了。
随后刘荡与黄祖的见面就顺利了不少,黄祖当然乐意江夏的东面多一个屏障,在荆州之主蔡琳无意东阔的情况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还能借此与桥家交好。
刘荡没费什么劲就促成了庐江与江夏的同盟关系,而且还隐晦地表达了桥璃愿意归属到荆州蔡琳名下的意愿。
因为刘荡知道,荆州蔡琳和刘表在历史上就是守成之主,这大片土地将来等蔡琳嗝屁了,说不定就能分一杯羹。如今表达这样一层意思算是未雨绸缪了,当然这最终得桥璃做决定。
事情谈妥了,刘荡就在荆州逗留了一晚,期间黄祖当然要设宴招待,席间宾主尽欢,刘荡趁此机会向黄祖表达了庐江军队草创,百废待兴,桥姑娘麾下人才和器具欠缺,希望江夏方面能够资助一二。
黄祖也是个滑头,不见兔子不撒鹰,借口需要向荆州方面禀报,并未拿出什么实际的东西,不过对于刘荡想要几个兵头回去训练军队的要求倒是大方的答应了。
刘荡当然不会单独点名要甘宁,其中夹杂着几位跑龙套的角色免得引起黄祖的疑心,那才是得不偿失。
一切谈妥,刘荡喜滋滋地去找甘宁,说明了黄祖答应的事情,结果却令刘荡大失所望,甘宁不知哪根筋不对,并不愿意离开江夏去往庐江。
“我说甘兴霸。”刘荡焦急地劝说道:“你在此处不过一巡逻队长,为何不肯跟我去江东,我可用性命担保,此去庐江,桥璃必然重用阁下,就是让出我这县尉之职亦无不可,难不成你还怕我因打架输于你而心生芥蒂?那就更是大可不必。”
对于刘荡的真诚,甘宁很是动容,只不过他还是惋惜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守住心中大义,此时此刻我决不能离江夏而去,对不住了。”
甘宁双手抱拳上身微躬,以示对刘荡的感激之情。
事已至此,刘荡知道无法勉强甘宁,也只能遗憾,放弃,同样抱拳微躬道:“甘将军说的哪里话,实是我刘致远过于爱才心切,有些冒昧了。无论如何,庐江大门永远为甘将军敞开,甘将军可愿交刘某这样武功低微的朋友?”
“哈哈哈,既是朋友就不要再将军长将军短的,以后就称我兴霸如何?来人拿酒来,我要与致远践行!”
所以说刘荡还是觉得与武人打交道更舒服,羁傲如甘宁这样的人,一旦能让他认可你,那么相处起来就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刘荡与甘宁干了三杯烈酒后,彼此告辞,潇洒离去。
刘荡带着他的一百骑和两个龙套角色覃运和彤捷往回赶,离开庐江好几天,刘荡开始隐隐有些担心了。
刘荡的担心并非多余,庐江这边,在刘荡离开第五天的时候,真的出事了。
此前已说过,由于袁术势力行进末路,诺大的淮南全部陷入混乱,不分袁术麾下将领纷纷叛变,其中要属灊山的雷薄和陈兰实力最强。
不知怎么的,叛变以后一直潜伏的雷薄、陈兰势力,这一天竟然纠合几千兵马进攻庐江。
以实力来说雷薄等人与庐江军力不差多少,庐江还占有优势,可是原本自诩武勇的程银却坚决主张坚守城池,坐等雷薄大军兵临城下,啥也不干。
而小桥肩负守城重任不可能带领骑兵出城,这就造成了雷薄几千兵马竟然能包围庐江城的可笑局面。
守城战时程银还借口新军初创军心不稳,只派遣了一半士兵守护东西两面城门,坚持让小桥派骑兵下马登城守护最重要的北门。
气愤不过的大桥,训斥了程银几句,换来的只是不痛不痒的敷衍。
无奈之下大桥只能与严畯、杨弘一起尽力稳住城内局势,组织城内百姓帮助守城,而年仅16岁的小桥也只好带着骑兵来到城墙上与敌人搏杀。
说来奇怪,雷薄大军还偏偏往桥若守护的北城门猛烈进攻,却对程银负责的东西两面弃之不理。
骑兵们本就不善守城,还要面对两三倍之敌,短时间内还能凭借防御工事打得有来有往。但是到了守城战第三天,骑兵伤亡了五百多人时,胜利的天平渐渐偏向了雷薄那一面。
经历了三天三夜的血战,骑兵们已经累得不行,此时亲自带领骑兵们坚守在一线的桥若早已不复以往青春靓丽的样子,有的是一身破损的黑色皮甲,还有满是血污的脸颊,她那柄宝剑倒是一如既往的锋利。
桥若在奋力砍杀几名登上城墙的敌人后,大声问身边的传令兵:“大姐为何不让程银派援军过来?我们已经快守不住了!”
传令兵回道:“桥大小姐已多次催促程将军派援军,只是援军迟迟不到,大小姐已亲自前去找程将军。”
“可恶的程银,要是刘荡哥哥在,决不至让这斯如此嚣张。”
又过了一个时辰,庐江北门在卡啦一声巨响后轰然倒塌,北门失手了。
城门洞外雷薄一声令下,一批批如狼似虎的敌军蜂拥而上,他们本就是军纪混乱的袁军,如今更是落草为寇,很难想象他们进城以后庐江百姓将遭遇怎么样的凄惨境遇。
这些敌军正异常性奋地向城内奔去,却又在城门洞外戛然而止。
只见一满脸血污却也难掩美貌的女将带着一群沉静得可怕的兵卒,守在了通往城内的唯一道路。
这员女将正是桥若,在此危难时刻,桥若作为女性将领的个人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她竟然在城破后军心涣散的情况下,依然组织了近百骑兵准备发起自杀式的冲锋。
领头的敌军眼见桥若人少,且距离短,骑兵速度很难发挥出来,于是不慌不忙,让麾下士兵全体下蹲,在翁城摆开阵势,大盾在前,长枪林立,刀斧手准备,自己则调笑道:
“嘿嘿!小美人,何必干这男人该干的差事,不如和我回灊山大营成亲如何,我保准让你衣食无忧。”
桥若闻言小脸蛋气得煞白,几乎要留下眼泪来,只是眼前的情况又必须要求她决不能露出一丝怯懦,要不然她好不容易聚集的一百骑兵立马就要崩溃,而她身后的姐姐和百姓也将惨遭屠戮。
桥若咬着银牙,不理会敌将的污言秽语,默默举起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挥,带着一百骑兵冲向敌军,心中则默默地说道:“姐姐、刘荡哥哥,咱们来世再见了!”
桥若带着一百骑兵冲向密密麻麻如同刺猬一样的敌军,胜算实在不大,打头的马连敌军的盾兵都没能撞倒就被长枪刺穿身体,发出一阵阵哀鸣。
这一冲,一百骑兵损失近半,小桥仗着武力出众勉强保住性命,救出深陷的骑兵回马重整旗鼓。
“小美人,我雷续在此保证,只要你投降,我保证不为难你,如何?”
“呸!我桥若岂是你这等贼人可觊觎?”桥若带着绝望的心情再次催动胯下战马,她宁愿战死也不想让敌军俘虏受尽折磨。
“杀!”满脸血污的桥若带着骑兵们再次冲了起来,誓要在这最后时刻,绽放出最后的光彩。
就在此时时,城门外的敌军突然骚动起来,远处隐隐传来来刘荡的声音。
“荆南刘致远在此,挡我者死!”
听到声音,桥若如获新生一般,脸上再度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握着宝剑的手也稳健起来。
桥若学着刘荡的样子同样喊道:“淮南桥若在此,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