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李子魁把旗杆胡同里的蒯佳琪救回家,得到了潘举人,这个旗杆胡同首富的认可,经常得到他家的接济,

潘举人喜欢接济穷人,李子魁还有残疾,腿伸不直,只能柱拐前行。多少也会影响到他的生活,太远的地方他不能去,太贵重的物品他不敢保,他只能接些小活,旅途近一点的活干。

一天,他从外面回家,天上突然雷声阵阵,阴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

他仍然走的极慢,心里也是非常着急,路过一座古庙,都顾不上停下歇息一下。

这时,后面大路上,有一位白发白须白眉老人,从远处悄然走来,白色道袍,手摇佛尘,步履轻盈,踏雪无痕的样子,到了李子魁的背后,习武多年的李子魁居然丝毫不知道,跟平常老百姓比,李子魁是何等的警觉呀,

白眉老人对他说:“马上就下雨了,你怎么不进庙里避一下?”

李子魁好像没有听见,以手柱拐,仍然急急的前行。

老人又大声喊他,他才停下脚步,回答说:“俺老婆孩子在家等着俺回去吃饭,我如果避雨,一家人不就挨饿了吗?”想起夫人蔺束媛,李子魁的步伐就加快了,

老人听了点点头说:“你进庙,我给你治治病,腿脚好了,走的不就飞快了吗?”

李子魁说:“不麻烦您老了,我这是老年陈病了,一时半霎咋能治好呢?”

老人说:“那可不一定,你是没遇到合适的人!”

李子魁笑道:“那好,听人劝吃饱饭!听你的。”

白眉老人说:“朋友,遇到皆是天意,拥有都是幸运。”

老人马上来扶着他进了古庙,给他掐脚心,点摁腰间,臀间的几个穴位,李子魁不会点穴,但是他还是知道一点穴位知识,先是觉得酸麻,像无数小虫子在腰腿间蠕动,继而觉着体内一种灼热感,贯通上下。最后,老人抓住李子魁的双肩盘,用力向上一提,李子魁竟然站在地上没有了腿疼的感觉了。

老人说:“快走吧!不要回头看!”

李子魁知道今天晚上遇到高人了,顾不上考虑那么多,迈步走起,双足灵便,一点障碍都没有了。

他急急忙忙奔走了数里路,回首再看,白眉老人已经踪影不见了。

他高兴地回家告诉妻子蔺束媛,妻子惊喜万分地说:“这是神仙保佑你啊!”

儿子说:爹,你是不是遇到神仙了?”

从此,李子魁的生意越做越大,

周村区商业鼎盛时期,大街里有数家大铺子,从南往北,西侧有三懋公布店,荣德成药店,万盛公百货店,华康食品店,双和鞋店,元祥茶庄,文美堂,过去水胡同,还有东洋大福洋行,三和金店,隆太祥绸布店,惠泽药店,李记鞋店,昌记车行,南文懋祥,鑫香村食品店,顺兴漆店。

大街东侧有益兴厚绸布店,山西油漆店,天宝银楼,过去状元街,北边是亨达新,北门过去是万顺街,紧挨着的是惠东药店,同仁堂,鸿祥茶庄,瑞林祥绸布店,春和茶庄,同庆号英美烟草公司,成文新书店,益友堂文具店,福东广货店,东来升绸布庄。

铺子多,有铺子就需要人保护,防止牛黑八,矮子李渊等人来这里“砸明火”,需要保镖,镖局就有不少,什么“大刀张英”、“四霸天”都是远近很有名气的镖师,

“大胜镖局”的镖师,趟子手人都不少,有一位武艺高强的镖师,叫常西圣,武功在李子魁之上,不在他之下,脸上麻点密布,江湖上称他叫“常麻子”。

“东来升”绸布庄,是当时周村大街南门的老字号,河北地界有个莫州,每年都开全国级别的大庙会,遇到大庙会,‘东来升’都要派出去二十几号人去卖东西,运十几大车绸缎,粗布去赶庙会卖布,自然价值不菲,

当时有个说法:“莫州店,太邪乎,“东来升”,会买布”,可见影响之大。

为了确保人货安全,铺子老板就请大胜镖局押运,这一年,镖局的人手不足,总镖头李元彪很无奈啊!去请李子魁代劳,李子魁刚刚治好了腿疾,把七十二路弹腿练的如火纯青,就满口答应走一早河北,过去腿力不足,远的地方去不了。

总镖头就是武魁李元彪,七十多岁了,一直都比较信任李子魁,因为,李子魁祖上是也沧州人,镖局押车的镖师,优中选优,就是选派的常麻子。

出山东,进河北。沧州的东南乡一带,习武练拳的人很多,有些人凭着武功,结伙拉帮,在路上勒索客人。其中吕家桥乡、杨三木乡一带最为猖獗,过路客人如想顺利过关,都拿钱买路,远远近近都知道一句话:“杨三木、吕家桥,雁过拔根毛。男人不在家,女人也不饶。”

这一天中午吃饭时间,“东来升”的马车队来到了杨三木附近的大路上,只见大路中间立着一根黍桔,常麻子知道这是江湖上的老规矩,便让马车队停下,双手捧口,大声喊镖,那声音就像唱民歌一样:“哟一好一哟—喝”。

他没喊两声,路旁跳出一个半大小子来,朝他拱拱手说:“来的人可是周村东来升绸布店那边的?”

常麻子说:“就是。”

小子说:“既然没错,跟我走吧,我们庄主有请了!”

常麻子说:“你家老大是谁啊?”

小子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没办法呀,入乡随俗,常镖师想只身一人跟着他去,留下李子魁护着物资,李子魁想,人在东西都在,人不在了,留东西干什么呢?

李子魁自告奋勇说:“常镖师,我们一起去!”

常麻子点头说:“好吧!”

二人一前一后,跟后生走了,留下趟子手们原地等着,看大车。

三个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去处,这是庄里的一处习武场,东西屋前,列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锤棍铲等兵器,有些武器奇形怪状,常麻子都不认识,李子魁认识的也不多。

院中间八仙桌后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大汉,浓眉大眼,一对招风耳,耳垂肥厚,五尺开外,一脸凶狠,对开的汗衫,好久没有换洗了,都发黄了,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汗酸气,

大汉的两旁,列队排着二十来个乡勇,头上扎的黄巾,身着练功服,精神抖擞,一看就知道这是些好勇斗狠的短命二郎,拼命三郎。

当下常麻子上前拱手施礼,通报了姓名,那大汉仰天哈哈大笑说:“原来你是山东周村的常麻子!”

“正是在下。”

“哦啊,我想知道,你押车凭的是什么?”

“凭本事!”

庄主说:“既然是说到本事二字,兄弟们就想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李子魁想,这是叫板了,二人今天要比划比划。

只听汉子说话:“老五,你去跟山东那边来的朋友切磋一把。”

庄主身边闪出一个后生,二十多岁,齿白唇红,目如朗星。

常希圣只是笑,不肯动手。那个后生,在空地当中,拿了一条水火棍,抡得如同风车一样旋转起来。呼呼的响,旁边的师弟师妹们,一个劲儿的喝彩鼓掌。

庄主说:“久闻常镖师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使一棒何惧之有?”

常希圣说:“我恐怕出手伤人,就不好了吧?”

庄主说:“这个不怕,习武的人,哪个不是跌打损伤天天都有。不怕不怕。”

常希圣还是没有动手。李子魁想,如果自己出去替常镖师挡一下,也许到时候更好说话。即使自己败在对方手下,也无妨碍的,毕竟,自己因为腿疾,不经常到外地出差。名气也不大,都不认识我,我怕啥?

于是,李子魁起来说:“老大,小弟我过去跟这位朋友切磋一把,你看如何啊?”

常镖师说:“李小弟能去,最好,千万小心点。”

李子魁说:“不妨碍。”

说罢,李子魁对庄主拱手一礼,走到枪械架子上,取了一条腊条杆子,在地上弹了两下,对老五点头说:“承让了。”

李子魁在空地摆个门户,使个旗鼓,老五看了看,拿着水火棍打了过来,直奔李子魁。恨不得一棍子打死。

老五是庄主的第五个徒弟,叫周晚堂。此地是杨三木乡。庄主叫杨森。今年四十八岁,习武四十多年,擅长八极拳。外号杨八爷。在此地收徒多年,最好的徒弟有八个,老大顾长安,武功最好,

李子魁见老五周晚堂来势凶猛,用的是力劈华山势,拖棒就走,周晚堂以为对手怯场,紧赶慢赶,一口气打出了三四棍,可惜都没有打到人,都打空了,但是,却打出了习武人的气势。

围观的师弟,被周晚堂的气势咄咄逼人鼓舞了,不住的喊好,此起彼伏。

李子魁虽然在跑,步伐却没有乱,身体微蹲,回身窥伺机会,周晚堂几棍打出,虽然没有打到人,力气却损耗不少,步伐更是乱七八糟,李子魁瞅准机会,反手一个空打,根本就没有去打人,而是打在周晚堂的左侧,周晚堂不知道是计,急忙拿棍子去拦截,

李子魁根本就不是实打,所以腊条杆子没有落下来,右手一拽,停住不动,往周晚堂的肚子上一顶,周晚堂中计在前,挨棍在后,扑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地上了。

李子魁连忙丢了腊条杆子,扶起周晚堂说:“对不住了!”

庄主杨森哈哈大笑说:“老五,不要紧吧?”

周晚堂起来打啪一下身上的土,说:“没事儿”

杨森说:“学艺不精啊,回头要继续好好训练啊!”

常镖师没有出手,山东人就拿下一局。杨森说:“朋友到了,我请客!”

当下在五步之外,老大顾长安又安上一张方桌,让常麻子坐在自己对面。南北两桌分别端上几大盘热气腾腾的牛肉,斟上两大碗白酒。那牛肉切得方方正正,有寸半见方,也不上筷子,就在牛肉上插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杨森拿起插着牛肉的匕首,对着常麻子说

一声:“请!”就把匕首掷了过去,

这边常麻子不慌不忙,张口一接,只听“咯崩”一声,匕首断了,大半截匕首“当”的一声落在桌上,桌旁的师弟,师妹们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常麻子头微微一抬,对着院中横扯的铁丝条,“啪”的吐了一口,那根八号铁丝,突然被硬生生的截断了,匕首尖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肉里还有骨头?”

常麻子朝对面的杨八爷杨森笑了笑。

杨森一脸窘相,赶紧走上前来,拱手施礼,连说:“常镖师,闻名不如见面,好功夫!好功夫!”

常希圣说:“哪里,雕虫小技而已。”

杨森立即吩咐另摆酒席相待,常麻子婉言谢绝,与李子魁急急忙忙告辞,回到自己的车队,拿出一匹上等的柞蚕丝,亲自回去赠送给八爷杨森。那立在路中间的秫秸早已被周晚堂等人拿走了。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